第25章 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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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有些人不聲不響的,卻是最會鑽營,才進府多久呀?三四個月有沒?就混到內院去了?”秋葵臉上的酸氣怎麽也壓不下去。
憑什麽?
這兩姐妹比自己強在哪?
剛進府就被花媽媽收為徒弟,現在又能進入內院伺候,怎麽什麽好事,都被她們姐妹遇到了。
“哼,不過是不受寵的七姑娘,莊子裏長大的,哪能比得上八姑娘金尊玉貴的?隻怕身上都沒有二兩銀子……”秋葵見兩人隻埋頭收拾東西,沒有反駁,更加上頭了,說起來就沒個停的。
小梅心裏暗惱,想著姐姐的囑咐,也隻得埋頭整理東西,不跟這等蠢人爭辯。
小菊讓妹妹收拾東西,自己尋出兩個荷包並兩方手帕子,找到了花芽跟雀兒。
“花芽姐姐,這些日子,勞煩你照顧,今日你大喜,要去太太院裏伺候。我們姐妹也沒有別的東西能拿得出手,這荷包帕子,雖然粗陋了些,但也是我姐妹兩人都一番心意,姐姐莫要嫌棄,希望姐姐日後在太太院裏得用,平步青雲。”說著,小菊便奉上了荷包帕子。
花芽見了,便道:“那便多謝你們了。日後進了內院,咱們也能在一處說說話,有什麽事兒,盡可以來找我,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好歹咱們也是一個院舍出來的人。”雖然隻是幾句客套話,但小菊還是道了聲謝。
日後都在內院裏伺候,一個是太太身邊的丫頭,一個在姑娘跟前伺候,免不了還要繼續打交道。
說著,又尋到雀兒,與雀兒交換了手帕。
雀兒這一次,雖然沒有選進內院,但被廚房的一個白案師傅看中,要去廚房做學徒去了。
“以後,得了好的,我再與你送來。”小菊低聲與雀兒說著話。
雀兒低聲道:“我在廚房,再好的針線活計,上了身,都糟蹋了。”
小菊握住雀兒的手道:“切莫妄自菲薄,我瞧著,廚房裏的大師傅,個個穿戴齊整,也有著錦掛繡囊的,到時候我送來,你隻管收著。日後,我們要個熱湯熱水的,少不得要你幫忙,別這麽客氣。”
雀兒也不是個扭捏的,便道:“既如此,你要與我做兩個好的,我最愛那狗牙花,但沒見繡房裏的繡娘做過,你替我做一個來。”
“好,我記下了。”兩個交談了一番,小菊便回去收拾東西,又有拿了荷包帕子跟絡子等物,叫小梅跟她交好的丫頭說幾句貼心話。
小梅拿了東西,便去找自己交好的朋友,她在繡房跟廚房都有不少交好的人,這邊送個帕子,那邊送個絡子,又與人交換了手帕、汗巾。
一趟下來,費了不少時間。
等收拾好東西,姐妹兩人出了院子,小梅才問道:“姐,怎麽不讓我去嗆那秋葵幾句?那人說話,也太難聽了。”
“何必跟個蠢貨計較?你且瞧著,她今日那些胡言亂語,少不得會傳進管事的耳朵裏,到時候,自有她好受的。”
那秋葵是不知死活,諷刺她們姐妹也就算了,言語中還牽扯上了主子姑娘。
七姑娘不管受不受寵,也不是奴才能說道的。
這秋葵呀,取死有道,跟個死人計較什麽?
下午,由柳媽媽帶她們進內院。
一行七八個小姑娘,都提著自己的行囊跟被子,穿過曲折的巷子,才到儀門。
柳媽媽指著儀門道:“過了這道門,就是儀門了,或許 ,這也是你們這一輩子,唯一一次能從儀門進的時候,日後,隻得走月洞門去往繡房、廚房、洗衣房。”
小丫頭們也是第一次見雕梁畫棟之景,眼睛都看不過來,跟黑白灰色調的外院比起來,內院這邊,可謂是雲霞翠軒、碧瓦朱簷,甚至那簷下的釘子,觸目磷磷。
柳媽媽知曉她們都是沒甚見識的小丫頭,因此多停留了一會兒,讓她們多看看,帶著幾分得意道:“多看看,多瞧瞧,這才哪算哪?進了內院,你們才算是真享福。伺候好了主子,穿金戴銀,綾羅裹身,再有些上進心,成了貴人的房裏人,那衣食無憂一輩子,日後媽媽我見了你們,也得叩首行禮。”
說著,乜了一眼這些小丫頭,有幾個長得好的,忍不住露出幾分向往的神色,容色尋常去做粗使丫頭的,便有些失落。
小梅臉上也帶著幾分憧憬,這樣的話,以後就再也不怕馬匪了。
小菊看向高高的門匾,上麵用隸書篆刻了四個字:修善之家。
進了儀門,裏麵就是另一番景色,這些小丫頭恨不得多生出兩雙眼睛,將這些美景盡收眼底,但柳媽媽卻警告她們:“進了內院,記住了,眼睛別亂看,耳朵別亂聽,就當你們是瞎了聾了。日後,你們會明白,媽媽我這話,才是真正的金玉良言。”
假山湖石,流水石橋,進了這裏麵,不似住宅,更似旁人家的園林景致。
“老爺喜歡江南園林,這宅院當初興修的時候,還特意從揚州請了匠人來。咱們這兒的景色,芙蓉城裏的長史都誇過的。”柳媽媽難得發了一番善心,引著她們從假山旁石橋上而過。
一路走來,有無數的花草,有那薜荔、碧蘿、香草等詩三百中的草木,亦有牡丹、芍藥等洛陽名姝,更別提蘭桂之物,栽種在庭院中、廊下、溝渠旁等處。
現下正是六月出頭,日頭漸盛,花木繁茂,陽光撒在花木上,讓這草木也得了幾分靈韻,瞧著似畫一般,讓人怎麽也瞧不過來。
“內院有大大小小八個庭院,太太與老爺居正院,東大院住的幾個哥兒並兩個教書先生一個武教頭,你們等閑不能過去,免得衝撞。”柳媽媽囑咐道。
幾個丫頭,連忙應聲。
柳媽媽這才接著道:“幾個小娘住正院後麵的罩房,姑娘們住西院,西院說是一院,實則有四處屋舍,姑娘們撿自己喜歡的住。大姑娘明年出閣,現單住葳蕤軒,那處景色好,大姑娘尤為喜歡。二姑娘、三姑娘,同住興茂樓,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年歲相當,住的是繁祉堂,四姑娘住正屋三間,五姑娘、六姑娘住東西廂房。八姑娘年歲小,還未分派住處,現下七姑娘回來了,太太便分派了庭院,兩位姑娘住繁祉堂後麵的小院,那裏有屋舍十餘間,夠兩個姑娘住了,老爺叫人擬了牌匾,賜名並茂園。”
說著,便走到了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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