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懷著心事回到了並茂園，隻臉上掩藏得好，並不曾叫敖媽媽跟七姑娘看出來什麽，伺候的時候也盡心盡力。
    隻到了晚間，姐妹兩人獨處的時候，才將自己的擔憂跟小梅說出來。
    “未曾想到，七姑娘的生母與莫小娘還有這樣的糾葛，少不得莫小娘跟八姑娘那邊會為難七姑娘，我們兩個作為七姑娘的丫頭，隻怕……”小菊不敢再說下去。
    小梅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少見的也露出幾分愁容：“姐，事已成舟，我們也成了七姑娘的丫頭，難道為了這事兒，還要離了這內院不成？”
    小梅是不想離開內院的，好不容易進來，哪能就這樣離開？
    小菊也不想離開內院，雖然都是做丫頭，但內院的待遇，著實比外院好上不少，至少在吃食上，就要好上不少。
    主子吃不完的，會賞給下人，以示恩賞。
    敖媽媽自然占了最好的那一份，但也得漏一些出來，所以她們姐妹也能分得些葷腥、點心。
    這樣的隱形福利不少，兩姐妹哪想離開內院。
    “唉，罷了，咱們也做不了什麽，又不能離了七姑娘。日後行事，要更叫小心才是，八姑娘那邊，避著點走。特別是一個人的時候，記住了沒？”小菊不放心的叮囑道，擔心小梅一個人的時候，被人鑽了空子。
    八姑娘、莫小娘那邊不喜七姑娘，但有太太壓著，鬧不出什麽大事，就隻能借由底下人惡心七姑娘，底下那些伺候人的丫頭，就是馬前卒。
    進了內院，小菊已經見識了不少這樣的事情，上麵的人皺一下眉，自有那機靈的人為他們舒心。
    離不了內院，隻能更加小心謹慎的行事。
    小梅也連連保證，日後行事會更加小心，遇事忍三分，不與旁人掐尖。
    翌日一早，兩姐妹先一起去廚房提了水。
    陳二嫂子見了她們，笑著問道：“現如今，你們進了內院，七姑娘那邊好伺候嗎？”
    小菊也回了一笑，隻撿那好的說：“姑娘仁善，說我們年紀小，晚間也不要我們守夜，是再好不過的仁善人。”
    陳二嫂子聽了，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道：“哎喲，這可不好。你們是年紀小，不知道裏邊的輕重。做丫頭的，就是要給主子上夜，這樣主子才親近你。”
    隨即陳二嫂子聲音低了幾分，問道：“可是七姑娘的奶媽子，故意隔開你們跟七姑娘，好拿捏七姑娘的房裏事？”
    這話問得姐妹兩人不好回，小梅就道：“哪能呀，敖媽媽就是嫌我們小，伺候不好姑娘。”
    小菊接了句：“我們年紀輕，未曾經過什麽事兒，論資曆，論親疏，我們姑娘的房裏事兒也該敖媽媽管，要是沒有敖媽媽，隻怕太太會撥個大丫頭來照看我們姑娘。”
    半句不好的話都沒說，陳二嫂子見兩人嘴裏打聽不出什麽，就不再揪著這點不放。
    小梅那邊也有意岔開話題，問道：“嫂子，這些日子，可有什麽新鮮事兒？這幾日你告假家去，幾天沒來，那些小蹄子嫌我年紀小，不肯跟我說道閑話，可悶死我了。”
    一提及這個，陳二嫂子眼睛就亮了，迫不及待的跟小梅分享自己聽來的閑言碎語，言語間還提及了姐妹倆的一個老熟人。
    針線房的丫頭小雪，前些日子因為口無遮攔，屁股挨了十板箸，臉都丟盡了。心中不忿，鬧將起來，又挨了一頓打，現如今被發配到洗衣房浣洗衣裳，手都快泡爛了。
    陳二嫂子嘖嘖道：“也不知道這丫頭，哪裏來的膽子，挨了罰還敢鬧？現下好了，自己被發配到洗衣房，父母也被連累，打發到莊子上做苦力活去了。嘖嘖……要我說，孩子還是得好好教，不然闖出禍來連累一家老小，好不如生下來就將她溺死算了，不然……”
    聽陳二嫂子越說越難聽，小菊拉拉小梅的衣裳，又對陳二嫂子道：“嫂子，我們姑娘該起了，我們先將水提回去，下回再跟你聊。”
    陳二嫂子還覺得沒說夠，但見她們忙著走，也隻得罷了。
    現下，天還未大亮，姐妹兩人抬著水桶，出了廚房後，小菊見四處無人，才開口道：“那小雪就是口無遮掩，才招來了這等禍事，日後咱們可得注意些。”
    小梅連連點頭，以往覺得挨罰最多就是不讓吃飯，不想還要挨打，還會牽連家小，小梅進了內院後有些浮躁的心思，瞬間冷靜下來了。
    自己如何倒不說，就怕連累姐姐。
    兩姐妹回了並茂園，中途遇見了八姑娘身邊的兩個丫頭，也提著桶去打熱水，瞧見了她們兩個，打了聲招呼。
    “你們兩個倒是起得早，這會兒都將熱水提回來了。”
    小菊回道：“我們兩個人小，腿腳比不得兩位姐姐快，隻得早些。”
    簡單說了兩句，就各自散開。
    打掃園子的兩個婆子，現下正拿著掃帚打掃，小菊瞧見了，就道：“媽媽們輕省些，姑娘們還在睡，先去掃外邊吧，等姑娘們醒後，再掃這園內。”
    兩個婆子見是七姑娘身邊的丫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離了園內，去了外邊。
    敖媽媽此時也起身了，瞧見了這一幕，暗自點頭，這丫頭倒是個細心的。
    姐妹兩人先伺候了敖媽媽洗漱，又各自洗了手臉。
    敖媽媽分派道：“梅瑛，你等下去廚房端早食，問廚房要碟子小菜，早食的時候，姑娘喜歡小菜就粥，粥要熬得濃濃的那種，清湯寡水的別端來。”
    “是。”小梅應聲，去廚房端早食。
    敖媽媽又分派小菊做事：“稍後，你將姑娘的衣裳整理一下，那些不合身的挑出來，顏色敗了的，拿出針線房，問一問能不能重新染一染，要是不能，就拿回來。”
    小菊應聲，又問了一句：“媽媽，姑娘夏日裏的衣裳，先前隻裁剪了兩身，太太昨日賞的衣料子，要與前兒個領回來的料子一同拿去裁剪嗎？”
    敖媽媽想了想道：“太太給的料子，是該裁剪一身衣裳出來。你等下去的時候，抓把子銅錢，叫針線房的人，做些繡紋上去，精細些做。”
    等七姑娘給太太請安的時候，也好穿到正院晃一圈，讓太太那邊知道，七姑娘對太太是敬重的。
    小菊應下，便去裏間，整理七姑娘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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