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農那邊的楊淩確實恨不得楊夫人立時去死，如果不是她多次阻攔，十年前自己就該是楊家嗣子了，明明都是父親的子嗣，為何自己要處處低那女人一等。
    現如今，自己又得了蜀中那邊的支持，納了蜀中吳家的女娘為妾，不管楊夫人如何阻攔，這嗣子的位置，肯定是自己的。
    而且，楊家族裏也想著與蜀中聯合，推李二郎上位，李二郎的母家就是蜀中的，楊淩想著，楊夫人再厲害，在利益麵前也得妥協。
    楊淩心中暗恨，隻等著自己日後成了楊家家主，一定要那房氏為母親償命。
    至於楊夫人處，鞭長莫及，楊淩也隻能想想，還有就是，當年楊夫人在家時，楊淩見識過對方的厲害，雖然心裏不承認，但他內心深處，對楊夫人還是有些畏懼的。
    想到此處，楊淩不禁打了個哆嗦，好似又瞧見了那似笑非笑的臉，站在高高的台階上，俯視自己。
    小梅身子哆嗦了一下，看著剪離那一張一合的嘴，有些懷疑自己沒聽清？
    “你方才說的，不是胡言？”小梅問道。
    剪離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可是，大郎君不是才走了沒多久，按例，郎君雖然不用為長兄守孝，但也不好在長兄剛去沒幾個月，就大張旗鼓的議親吧？”小梅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們來並州才不到半個月，李二郎就要議親了。
    不說別的，烏山意、石弦月她們兩個，現如今還在路上，還沒到並州呢，郎君這議親的事情，是不是太匆忙了？
    剪離聽見她的驚呼，忙道：“哎喲，我的祖宗耶，你小聲點兒。”說著，左右瞧瞧，拉著她去了天井處，這邊僻靜，平日裏來的人也少。
    “這事兒，郎君那邊也隻是提了一句，說是州牧大人前幾日說的，並州這邊好幾個世家，都想與咱們郎君結親。一來嘛，大郎君去後，郎君就是名義上的長子，二來嘛，郎君那張臉，確實過人，並州這邊好些小娘子，都喜歡郎君。”剪離將自己知曉的事情說了，心下也感歎李二郎的桃花運過人。
    不過，李家的人，好像就沒有醜的，當初大郎君在世的時候，也是極為出眾的，不然少夫人也不會寧死也要為大郎君守節，見過玉石的人，哪裏又看得上頑石。
    小梅聽了剪離的話，臉色沉了幾分，當初隻以為李二郎不會這麽快議親，她們姐妹跟在吳七娘身邊，借著吳七娘管理李二郎後院的便宜，也能發展自己的勢力，站穩腳跟。
    隻要有那麽一兩年的功夫，小梅有信心，李二郎的後院都能被掌控住，烏山意與石弦月兩人，不是她們姐妹的對手。
    但現在，李二郎要議親，肯定是從世家貴族中選取優秀女娘，小梅還真沒那個信心，鬥得過她們這些接受過正經教育的世家女娘。
    剪離見她黑了臉，隻以為她是為吳七娘擔憂，寬慰道：“你也別太著急，這些事情，才剛有個眉目，世家貴族議親，從走禮開始，就要個一年多的時間，你們姐妹還能早做打算。”
    在剪離看來，吳七娘這邊是不牢靠的，雖然背靠蜀地，但她著實不是個聰明人。
    吳小娘善妒，每日裏對著公子蘅還有那些容貌出眾的丫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心眼兒不大。
    要是小梅姐妹倆還跟著吳七娘，剪離有些擔心，她們姐妹會得不了好。
    聽了剪離的話，小梅隻搪塞道：“我們姐妹，是小娘的陪嫁丫頭，又能作甚打算？”
    剪離聽了，張張嘴，想說還可以做郎君的侍妾，但他沒有說出來，說到底他還是舍不得將意中人送到別人的床上。
    小梅見此，隻好找了個借口道：“我猛地聽你這麽一說，心中慌亂，沒個主意，我先回去，問問我姐姐，看她如何說。”
    說著，就將手裏提著的食盒遞給了剪離，對剪離道：“本來，我姐姐是叫我給你與歸鴻帶的，說今日是冬至，你們並州這邊有吃交餌的習慣，我姐姐拿了銀錢，叫廚房做了羊肉餡的，說冬日裏吃羊肉好，燥熱，還可以去寒氣。你跟歸鴻早點吃，冷了就不好吃了。”說完，將食盒往剪離手裏一塞，腳步匆匆走了。
    剪離待看不見她的背影後，才提著食盒，去了後麵的屋子，找到了歸鴻，一路上他都想著方才的事情，一想到要梅瑛做郎君的侍妾，他心就抽疼。
    歸鴻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可以起身了，現在正拿著算盤，扒拉算盤珠子，算算冬日裏李二郎對外的走禮。
    歸鴻見他提著食盒進來，就問道：“提的什麽？”
    剪離回道：“梅瑛她姐姐叫她給咱們送來的交餌。”
    歸鴻聽了，放下算盤，問道：“你又去見梅瑛了？”
    “嗯，”
    歸鴻見剪離這丟了魂一樣的模樣，沒好氣道：“你又怎麽了，不是才見了梅瑛，咋跟丟了魂一樣。”說著，就揭開了食盒，見裏麵有兩盤蒸餃，端了一盤出來，也顧不得沒洗手，揀了一個塞嘴裏，嚐出了是羊肉餡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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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離突然道：“你說，讓梅瑛姐妹做郎君的侍妾如何？”
    “咳咳……”歸鴻餃子還沒咽下去，被剪離的話一驚，嗆得不住的咳嗽，連忙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也不管這水是冷的，灌了一口下去。
    等緩過氣來，歸鴻才道：“你舍得？”歸鴻最是知曉剪離的心意，因此才有此一問。
    剪離喃喃道：“舍不得，可是……”可是舍不得又如何呢，至少做了郎君的侍妾，自己還能時常見到她。
    歸鴻搖搖頭道：“你也別多想了，此事，還要看那菊瑛的想法。梅瑛事事聽她姐姐的，她姐姐不點頭，你有再多的想法都不成的。”
    想起小菊，剪離的腦袋更加垂了下去：“梅瑛她姐姐，說起來，我每次見她都心裏發怵，哪裏敢跟她說這些。”
    歸鴻見了，好笑道：“有什麽不敢的，她與梅瑛長得一般無二，你見了梅瑛就滿心歡喜，見了她，怎麽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剪離想了想，搖頭道：“你不懂，當初她假扮郎君，我與她坐同一輛馬車，隻覺背脊發涼，她明明是笑著的，我卻覺得那笑是冷的。但梅瑛不一樣，梅瑛即使是生氣，我也覺得她眼睛裏是帶笑的。”
    歸鴻聽了，隻道：“我與她來往不多，不知她性情，不過，旁人都說她性情溫和，從不打罵底下的丫頭，不想你卻是這樣想的。”
    兩人說著話，外邊有人喊道：“兩位哥哥，郎君要出門，傳喚你們。”
    剪離應聲，對歸鴻道：“你先歇著，我跟郎君出門，回來再跟你說。”說著，從桌上碟子裏，揀了五六個餃子，用帕子包了，隨後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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