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句問話，就能聽出，王五娘對李二郎身邊的妾室很了解，應該是刻意去打聽過的。
    烏山意聽了這話，臉龐漲紅，一時羞臊得不知道該怎麽辦。
    蘅娘見此，替她解圍道：“不論貴賤，我們都是郎君的妾室，烏妹妹是伺候郎君的老人了，這點臉麵還是有的。”
    烏山意聽了這話，朝蘅娘露出感激的一笑，感謝蘅娘替自己說話，但心底深處還是自卑的，郎君的妾室裏，確實隻有自己是賤籍。
    王五娘不屑的哼哼了一下，對於吳七娘與蘅娘這樣出身不差的妾室，她還能看上一眼，其餘的，她看一眼都嫌髒。
    吳七娘見丫頭端著茶來了，就道：“不知五姑娘喜歡什麽茶，就叫丫頭們泡了我們蜀地產的紅茶，前些日子，夫人用這茶招待貴府的老夫人，還得了一聲讚，想來這茶也能入五姑娘的口。”阻了王五娘借著茶葉找茬的借口。
    王五娘聽聞這茶自家祖母都讚了一聲好，也不再端著，勉強喝了一口，沒借此找茬。
    喝了茶，她便看向吳七娘，又掃了一眼蘅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很是不客氣。
    感受到王五娘的打量目光，蘅娘微微皺眉，隨後舒展開，沒顯露什麽痕跡。
    吳七娘卻沒掩飾自己的不喜，放下自己手裏的茶盞，向王五娘問道：“五姑娘在看什麽？”
    王五娘輕笑一聲，回道：“都說巴蜀出美人，今日一見，嘶……難負盛名，倒是可惜了你們身上的蜀錦。”這是直白的說吳七娘等人長得差，這樣的言語，對女子來說，是挑釁。
    吳七娘想要反駁，但看到對方的芙蓉麵，又找不出反駁的地方。
    蘅娘道：“容色本天成，五姑娘貌美，我等強求不來，我蜀地女子，不重容色，隻在德行，德蘊蘭香，言行有節，方是我等所求。”
    王五娘聽了這話，才正眼看了蘅娘：“言行有節？嗬，你是覺得我言行無度，拿這話點我了？”
    蘅娘聽了這話，就知道，王五娘就是故意來找茬的，隻回道：“是我言語失度，叫五姑娘誤會了。”不接王五娘的茬，也沒有因為王五娘的詰問而失了方寸。
    王五娘見蘅娘神態自若，便知這人心性沉著，心下暗自記下，日後進門了，最要小心的，就是這樣的人。
    至於懷孕的吳七娘，王五娘沒放在心上，容色不出眾，性情也不算穩重，這樣的人，反而最好打壓。
    至於石弦月與烏山意，這兩出身太差，王五娘從未將兩人看在眼裏，抬抬手，就能讓兩人永無翻身的餘地。
    不過，烏山意的那張臉，倒是讓王五娘有幾分不喜，不然一開始也不會拿烏山意的出身說事。
    若說王五娘是嬌豔的紅玫瑰，那烏山意就是白色山茶花，紅與白，說不上誰更好。
    王五娘探了李二郎後院的虛實，沒一個有威脅的，這才安心，不過走之前，看了一眼吳七娘的小腹，心中還是有些不高興。
    李郎的第一個孩子，怎麽能從別的女人肚子出來？
    那帶著惡意的眼神，讓吳七娘瑟縮了一下，吳七娘用力握著小菊的手臂，有些怯：“小菊，方才……”她想說她感覺到王五娘的惡意。
    小菊道：“娘子莫怕，奴婢在這兒。”
    聽著小菊的聲音，吳七娘才安心了幾分。
    一旁的蘅娘聽了這話，隻提醒道：“這王姑娘來者不善，吳姐姐還是小心為上。”後院那些陰狠的手段，想要對付一個孕婦，何其的簡單。
    “王家的姑娘又如何，我肚子裏的是郎君的長子，她一個未進門的大婦，又能做什麽。”吳七娘惡狠狠道。
    蘅娘聽了這話，不再言語，她已經勸過了，聽與不聽，全在吳七娘。
    王五娘走後，她們也各自散去，烏山意與石弦月一起回後罩房。
    烏山意麵露憂愁，對石弦月道：“石姐姐，這王姑娘瞧著不是個大度的，等她進門了，也不知咱們會怎樣。”
    石弦月道：“她身份高貴，看不上咱們這等出身，到時候隻要咱們不出頭，她也不會找咱們的茬，真正該擔心的，應該是前麵的那兩個，那兩個才是正經納進來的，背後還靠著蜀地的世家。你瞧著就是，等王家姑娘進門了，這後院必然會鬧上一場。”
    烏山意聽了這話，就悄聲問道：“那這樣的話？咱們到時候，站誰？”
    聽了這話，石弦月笑了起來：“我的好妹妹，咱們算哪個排麵的人？”還站誰？敢站隊，死得最快的，就是她們。
    石弦月看了一眼烏山意，心中歎氣：白長了一張好看的麵皮，就是不大聰明。
    這張臉若是長在自己身上，自己哪還用得著找退路，想盡辦法纏著郎君，生個孩子才是正經。
    想到此處，石弦月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平日裏也用心保養著，但終究比不上十五六的姑娘水嫩。
    前邊的吳七娘，回到屋裏，想起方才王五娘的話，越想越氣，逐漸感到小腹有些墜痛。
    小菊忙叫人去將苗娘子請來，扶著吳七娘上炕躺著。
    苗娘子來了，把脈後道：“情緒起伏太大，胎氣有些不穩。”
    小菊聽了麵露擔憂，問道：“那需要喝保胎藥嗎？”
    苗娘子搖頭：“用不著，讓你家娘子氣性小些就行。”
    一旁的琉璃聽了這話，就道：“哪裏是我家娘子氣性大，分明是那王家姑娘故意的，誰家姑娘還沒進門，就來氣人的。”
    小菊嗬斥了一聲：“琉璃，不得胡言，小心禍從口出。”不管王五娘是什麽來意，她們這些做丫頭，心裏明白就好，哪能說出來。
    這深宅大院內，最忌諱的就是碎嘴，平日裏不曾注意的一句話，也許就能要了一個人的命。
    琉璃遭了嗬斥，便不敢再言語。
    苗娘子卻反問道：“那王家五姑娘，真有那般厲害？”
    小菊麵色為難的笑了笑，隻道：“就性子直了些。”
    苗娘子便不再問，隻留下一個小瓷瓶對小菊叮囑道：“你家娘子如果今晚小腹還疼，你就將著藥丸子用溫水化了，喂給她，吃上一丸就好。不過，平日裏，你們多勸慰著，孕婦不能受氣，不然會傷著胎兒。”
    小菊記住了苗娘子的叮囑，接過瓷瓶，又向苗娘子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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