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搭建好戲台子，自己做了那唱戲人，隻希望台下看戲的李二郎能欣賞這出好戲。
    李翎得知了賜婚的事情後，便向李二郎請旨出宮。
    李乾看向這個兒子，十幾年來分隔兩地，看向這個兒子十分的陌生。
    “你想娶林家五姑娘？”李乾問道。
    李翎拱手道“父王，兒子與五娘兩情相悅，隻想娶她為正妻。”
    “既如此，為何之前不曾聽你提過一言半句？”李乾打量著這個兒子，希望對方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
    李翎遲疑片刻，有些勉強道“那時候，兒子以為父王是想為兒子娶一門高門貴女……”
    “所以你怕你提出要娶林家五娘我會責備你，現如今你開口，是因為我願意跟林家結親，所以你想為心上人爭取了？”李乾帶著幾分失望，如果李翎從頭到尾都願意為林五娘爭取，自己雖然不會同意，但也認可李翎的情誼，但現如今對方卻要等到自己願意與林家結親的時候才提出此事，可見對林家五姑娘的情誼也不算多深。
    說起來，倒是有些虛偽。
    李翎的心思被李乾猜透，有些難堪道“並非兒子不想為五娘爭取，而是……”
    “是什麽？是你膽怯不敢開口，還是不願意為了一個女人不顧一切？”
    也許李乾話語裏的嘲諷太過，李翎有些激動道“父王何必譏諷於兒子，兒子雖然心係五娘，但也知輕重，兒子是秦王世子，自當為秦王府考量，這才一直不曾言語，隻想等父王入京後商議。”
    說及此事，李翎也有些委屈，他覺得自己也是在為秦王府著想，不想父親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就罷了，還在這裏諷刺自己。
    李乾冷哼一聲，對李翎道“既然在你心中，秦王府高於林家五娘，那你也不必為她求我。因為，秦王府世子妃隻能是婋、林家四姑娘，我願意與林家結親，看重的不是林家，而是林家四姑娘本人。你自己選，要麽娶她為妻，要麽……換人做世子。”
    “父王！”李翎有些不可置信，就為了如此小事，父王就生出了換世子的心思，按自己到底算什麽？
    李乾冷冷的看著他，等著他的決定，亦或者說不知道自己希望他如何選擇？
    作為父親，李乾希望自己的兒子是頂天立地的男人，說話擲地有聲，即使他的決定是忤逆自己這個父親，但至少作為一個世子他有自己的堅持與主見。但李乾又擔心，李翎真的對那林五娘情根深種，非卿不娶，一個男兒沉溺於溫柔鄉，沒有大誌。
    李乾的想法很矛盾，但他依舊耐心的等著李翎的決定。
    李翎沉默了許久，冷靜下來後問道“敢問父王，為何一定要兒子娶林家四姑娘？”李翎在想這背後是否有著什麽深意，或者是迎娶對方對秦王府很重要？
    李乾搖頭“我不是要你娶她，而是要秦王世子娶她。”換而言之就是，不管秦王世子是誰，總之對方一定得是秦王世子妃。
    李翎震驚，隨即問道“如果是大兄呢？”兄長李炘已經成親，如果他是秦王世子，難道父王還要將大嫂子貶妻為妾不成。
    李乾用極其堅定的語氣道“我說了，秦王世子妃是林家四姑娘，不管這世子是誰。”
    李翎瞪大雙眼，有些不可置信，他喉結滾動，聲音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似的“父王何故如此？那林四姑娘說到底也不過是定遠侯的孫女，兒子也不曾從她身上看出什麽不凡來。”
    “嗯，我知道。但那又如何？如果她是一個蠢鈍的，不知庶務，也許我不會讓她嫁進秦王府。”
    因為尾大不掉。
    作為父親李乾知道怎樣選對自己的孩子最好，如果婋婋不是個聰明的孩子，那他會為婋婋擇一人品穩重德行過人的夫婿，讓她一生無憂。
    但婋婋是個聰明孩子，這樣的孩子適合嫁入高門，她也有手段有這個想法，那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就要為女兒做最好的打算。
    秦王府是高門中的高門，並且自己是秦王府的掌事之人，即使秦王世子不喜婋婋，那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也能為女兒做主。如果是嫁到別家，即使自己能為婋婋做主，也不能時時刻刻的關注到，後院婆媳之間的爭鬥，隱於暗處不見烽煙卻刀刀封喉。
    並且，在李乾看來，自己也沒有委屈兒子，男子娶妻不外乎相夫教子，這些婋婋都能做到，所以也沒有委屈兒子，作為一個父親李乾覺得自己也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至於所謂的兩情相悅，李乾又沒有不許兒子納妾，並且女兒也沒有想著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李乾不知道李翎究竟在為難什麽？
    李乾歎息一聲，看向李翎“並非為父逼你，你自己想一想吧。”
    說罷，李乾離開了書房，留李翎自己一人想一想。
    離了書房，李乾苦笑，這十幾年來父皇的目的終究是達到了，子非子，父非父，也許這就是皇家人的宿命，就像現如今的自己與皇宮內的父親。
    高坐龍椅上的君王在算計自己的兒子，處於低位的親王在算計自己的父親。
    李乾抬手看向四四方方的天空，有些懷念幽州廣闊的天地，但……幽州此生應是回不去了。
    在他踏入京都的那一刻，就注定回不去了。
    此刻，蜀王府內也有一人在駐足仰望天空，看向空中飛鳥。
    馬上，自己便能獲得想要的自由了。
    離開京都後，自己要去哪裏呢？是去塞北，還是江南？亦或者兩處都去。
    “郎君在看什麽？”一道柔和的嗓音響起，穿著蔓草紋織錦緞子的貴婦人緩緩靠近，替李蟠披上一件圓領袍“京都天寒，郎君怎麽也不多穿一件？”
    來人是蜀王妃，跟李蟠比起來她模樣尋常了些，冗長的臉兒，眉眼有些寡淡，但眉宇間透著從容與爽利，臉上一直帶著笑，好似萬事不過心。
    李蟠見了她便露出個笑來，帶著幾分旁人不曾見過的孩子氣“蔓娘，你瞧天上的飛鳥，很快我們就能像鳥兒一樣自在了。之前，你不是說你想去看塞北的荒野，還想瞧瞧江南的煙雨，到時候我陪你去看，不管是塞北還是江南，隻要你想去我都陪你。”
    蜀王妃聞言，握住李蟠的手道“好，等事成之後，我們便去塞北，去江南。”夫妻二人並肩站著，有著旁人插入不進去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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