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局，特事處。
    “廳長，張傑被捕時試圖反抗，已經被我當場擊斃！”
    劉大膽紅著眼睛和陳立報告結果。
    陳立抽著煙，正在簽署文件，聞言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劉大膽張了張嘴。
    “廳...廳長，張家的事，卑職，卑職願意以死謝罪，隻求廳長能夠放過他們一命！”
    劉大膽跪在地上低著頭，乞求陳立。
    陳立笑了笑，隨手將一把手槍扔在劉大膽麵前。
    “可以，我也不是不近人情！”
    “既然如此，那就做給我看吧！”
    劉大膽瞳孔一縮，他盯著麵前那把手槍，隻覺得血液直衝大腦。
    辦公室裏安靜的落針可聞，劉大膽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額頭上滴下的冷汗落地聲。
    啪嗒！
    啪嗒！
    他咽了咽口水，想要拿起槍，但手卻抖個不停。
    緩緩抬頭看了一眼陳立，卻發現陳立低著頭在辦公。
    臉上的掙紮變成了堅決，劉大膽一把拿起手槍，此刻仿佛有萬鈞重力壓在他身上。
    人就是這樣。
    平時說的什麽以死謝罪，誓死不渝。
    但真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絕大多數人都無法平靜的麵對死亡。
    劉大膽不想死，但想想張小芸，他覺得自己不得不死。
    抓槍的手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發白，劉大膽一下子將槍頂在了自己太陽穴上。
    隻有自殺過的人才知道，在這種生命倒計時的時候，人的眼神中不會有太多其他東西。
    眼神隻會變得渙散。
    剩下的隻是迷茫，還有恐懼罷了。
    “謝謝廳長栽培！屬下永遠不會忘記！”
    突然一聲怒吼，劉大膽閉眼扣動扳機！
    哢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劉大膽整個人都癱軟了，手裏的手槍也掉在地上。
    槍裏沒有子彈。
    這巨大的反差感讓劉大膽頭腦發暈。
    過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他沒死？槍裏沒有子彈？！
    “嗬嗬！劉桑，看來你還是很忠誠的！”
    陳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劉大膽大口喘著氣，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屬下誓死追隨廳長！”
    在此時，這句“誓死”的可信度多少是高了點，陳立笑著點頭。
    “好了！”
    “這件案子接下來的一切，就由你全權負責，念在你還要結婚，就給你一個星期時間！”
    陳立輕描淡寫的將事情翻篇了，然後讓劉大膽離開。
    劉大膽心中震驚又激動，但看到陳立不再理他，也就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低頭退出了辦公室。
    劉大膽也想明白了，陳立這是在試探他。
    對方確實生氣了，但更加看重他的忠誠，如果他剛剛沒有對著自己開槍...
    劉大膽倒吸一口涼氣。
    恐怕不隻是他，連同張家也得一起陪葬！
    還好！還好啊...
    劉大膽走後，藤野村樹皺眉走上前來。
    “長官，張傑沒死！另外，劉大膽的人在打聽去港島的路子！”
    陳立隻是點點頭。
    “嗯，我知道了！”
    “可是長官！劉大膽這是在抗命，欺騙長官啊！”
    陳立卻是笑著搖頭。
    “他要是真的毫不猶豫將張傑殺死，我才會不高興！”
    藤野村樹撓撓頭。
    “可是長官，為什麽？”
    陳立抬頭瞥了一眼藤野村樹，這家夥顯然想明白了，這是在裝不懂，從另一個角度拍他馬屁呢。
    但陳立也不掃興。
    “他要是今天能為了活命和仕途殺了張傑，甚至殺了張家其他人...”
    “那誰知道他明天會不會也為了這些，把槍口對準我？”
    “隻要是人，哪有不犯錯的？”
    “這樣我才用的放心嘛！”
    陳立歎了口氣，當長官當久了，接觸的高官多了，他也開始明白了一些道理。
    當領導的，哪怕你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混蛋，但有時候該有點聖母屬性還得有。
    哪怕就是裝你也得裝出來。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隻要你換個視角，代入大部分底下人的想法中思考一下。
    現在有兩個領導能跟隨。
    但同樣的，隻要犯了錯就是懲罰，甚至殺人，純粹的殺伐果斷，冷酷無情。
    另一個隻要你們忠誠，哪怕犯點錯，必須懲罰，但對方也願意給你一個機會，而不是直接殺了你。
    相信隻要小弟不是腦子瓦特，就肯定會選第二個。
    畢竟哪個小弟也不想整天提心吊膽的當差，大家都喜歡人情味。
    所以為什麽古代的好將軍，好元帥，少有動不動把手下軍法處置的，要做，也是讓偏將，或者手下人去做。
    反而自己願意當好人？
    就是這個道理。
    能當上將軍的，有哪個是善茬？真以為他們老好人，不敢殺人了？
    曆史上有將領因為這個被手下砍頭，就是因為他沒有將視角代入下麵人，隻想著自己威武霸氣，自己是老大，這樣做是對的。
    但下麵人的不爽他根本不知道。
    當老大的，隻要你還需要手下人，你就得有這樣的認知。
    這樣才能凝聚人心。
    當然如果你能強大到無視一切，那自然不需要考慮這個。
    但到了那時，你還需要手下嗎？
    很多道理，隻有坐到這個位置，和身邊高級別的人待久了，才能明白啊！
    另一邊，劉大膽在回去後，就全權接手了這個案子，他也明白了陳立這是要放他一馬。
    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一再二。
    要是再發生這種事情，他恐怕就真的得吃子彈了。
    所以劉大膽這次很是認真，他雖然沒有真的殺了張傑，但也硬生生從對方嘴裏將有用的信息全都撬了出來。
    這次，陳立的意思也很明顯，得給蘇俄人一點教訓。
    劉大膽能看出來的問題，陳立當然也能看出來。
    他敬佩許多紅色信仰的蘇俄人，那些人也沒少幫助華夏，他們都是最好的國際友人。
    但同時，對這種不心思不純的家夥，他也沒什麽好感。
    想想看，劉大膽能請過去的漢奸和日本人，那都是他陳立好不容易拉攏的軍中廢物。
    這些人的作用就是貪汙腐敗，敗壞風氣，給日本添堵。
    這些人死了，等著日本人再派來一些精明能幹的，然後發奮圖強，增加對東北的控製是吧？
    密碼的！
    這是像張傑說的那樣，在幫助華夏？
    張傑這個熱血青年也是被他們利用了。
    陳立欣賞這樣的熱血青年，華夏需要他們，再加上劉大膽的關係，陳立可以忘掉張傑做的事。
    但挑起這事的這些蘇俄人就別想活著離開新京了！
    哥們好也幾天沒立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