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葉俞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半晌憋出了一句：“也沒有什麽不好嘛，最起碼陳家挑選的都是青年才俊，你成了親也不至於像李玉嫣似的……”
    葉時言沒好氣地說：“你就少說兩句吧！”
    陳鈺笙對葉俞言翻了個白眼：“真是謝謝你的安慰了！淪落到李玉嫣那個地步，我還不如剪了頭發當姑子去！”
    被這樣一打岔，方才那一點惆悵的氣氛反倒消散了。陳鈺笙讓小二重又上了茶，與她們一起坐在窗邊說話。
    外頭的人已經散了，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香囊帕子，茶樓的小二罵罵咧咧地拿著掃帚去掃，被掌櫃照著腦袋拍了一巴掌，訕訕地住了嘴，低頭默不作聲地清掃著。
    “咱們看著李玉嫣的日子不好過，但她自己高興得很呢。”陳鈺笙繼續方才的話題道，“前些日子我還在青山寺裏看見她了，想必又是去求子的。”
    “她不是才產下女兒沒幾個月麽？怎麽這麽快又去求子了？”葉時言問。
    陳鈺笙譏諷地笑了：“產下女兒，自然是要求子的，聽說這次知道又是個女兒，她那夫君連看都沒看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葉俞言不由咂舌：“從前我真沒看出來，她竟是這樣好性。”
    “說是好性，也不過是在她夫君麵前好性罷了。”陳鈺笙道，“當年她和幽親王府鬧成什麽樣子，你們也不是不知道……”
    “真是說曹操曹操便到了。”葉清言忽然說道。
    幾人都停下了話頭，從窗口向下看去。
    隻見李玉嫣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她剛生產完沒多久，身形有些浮腫，走路時腳步虛浮，但氣勢卻很足，快步走進了茶樓。
    “她來做什麽了？”葉時言皺著眉問。
    幾人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隻聽小二一路喊著：“這位夫人，夫人請留步啊！樓上都是貴客，夫人若是想要預定包廂，得等明日才行……”
    “滾開！”李玉嫣厲聲喝道。
    她們包廂的門被一腳踢開了，李玉嫣看到屋裏的幾個人，沒有什麽好臉色，卻也沒說什麽，轉身走向了下一間。
    “走走走，咱們跟上去看看！”陳鈺笙雙眼放光。
    幾人走到門口，看著李玉嫣一間一間地將門踢開。她身後的小二束手無措，隻能不住地對著包廂裏的人賠不是。
    在走到第四間的時候，李玉嫣冷笑一聲：“果然在這裏，可叫我找到你了！”
    屋裏傳來女子的聲音：“你、你是誰？你這是要做什麽？”
    “我是誰？”李玉嫣怒極反笑，“你的吃穿用度，花的都是我的銀子，你竟不知我是誰？！”
    她一擺手，身邊的丫鬟立刻衝進了屋，抓著頭發拖了一名女子出來。
    那女子吃痛尖叫起來，李玉嫣狠狠踢了她一腳：“閉嘴，你給我閉嘴！”
    “我、我不認得你啊！”那女子哭道，“你為什麽要來打我，你憑什麽打我？”
    李玉嫣使了個眼色，丫鬟心領神會，抓著那女子頭發的手一使力，她的臉立刻揚了起來。
    李玉嫣左右開弓，對著那女子連抽了十幾個巴掌。待她停手之後，那女子的雙頰已經是一片紅腫了。
    “我也不妨告訴你，我是程煒明媒正娶的夫人！”她喝道，“你這個賤女人，勾引有婦之夫，這麽缺男人，怎麽不去青樓裏接客？靠著一身皮肉從男人手裏換錢，我打你都是髒了自己的手！”
    女子“嗚嗚”哭著：“我、我沒有勾引程郎，他、他從未說過自己已經成了親……”
    “還在狡辯！夫君什麽樣的女子沒見過，怎麽會看上你！”李玉嫣大怒，對著那女子一頓拳打腳踢，很快她的臉上就滿是鮮血了。
    掌櫃聽到動靜也急匆匆地上來了，見狀，怕出了人命，立刻讓小二去將人拉開。
    “把你的髒手拿走！”李玉嫣吼道，“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小二被震住，無措地去看掌櫃。
    掌櫃急出了一身汗，賠著笑臉道：“郡主，小店這是做生意的地方，您若是與這位客人有什麽恩怨，能不能去別處解決？這樣的陣仗，怕是會嚇到旁人……”
    “滾！”李玉嫣猛地回頭對他吼道。
    掌櫃無奈，對著小二悄聲說了幾句話，小二便跑著下樓了。
    李玉嫣才生產不久，身子還虛著，打了一會兒之後，就已經大汗淋漓了。
    她喘著粗氣，叫丫鬟搬了一張椅子出來，自己坐在椅子上，看著蜷縮在地上呻吟的女子，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把她的衣裳扒了。”她陰惻惻地說。
    那女子身子一震，不知從哪裏生出了一股力氣想逃，被丫鬟一把按住。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她的雙手死死地壓在胸口，“我……我當真不知曉……我這就走，以後再也不見……不見程郎了……”
    李玉嫣剛熄了的怒火又燃了起來：“程郎也是你叫的？！動手！”
    丫鬟得令，上前開始扒那女子的衣裳。
    女子尖叫著求饒，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李玉嫣厲聲嗬斥著丫鬟：“還不快動手！”
    “她這是想要置人於死地。”葉清言輕聲說道。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如今她還要當著眾人的麵將那女子的衣裳扒光，那女子還有什麽顏麵活下去？少不得立時便要自盡了。
    葉俞言怒發衝冠：“我這就去攔住她！”
    “用不著你。”葉時言眼疾手快地將她拉了回來。
    身後又傳來了一陣上樓的聲音，幾人循聲望去，隻見程煒正跟在小二身後，急匆匆地跑上了樓。
    他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女子，再看向李玉嫣，臉上有一絲薄怒，但很快便壓了下去。
    “阿嫣，你這是在做什麽？”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李玉嫣，低聲斥道，“走，跟我回家，別在這裏胡鬧！”
    方才還怒不可遏的李玉嫣，在看到他的一瞬，臉上竟閃過一絲心虛。
    “夫君，我都知道了。”她指著地上那女子，“就是這個狐狸精勾引你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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