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吃虧?陳宴那小子,是能吃虧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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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清晨。
    天官府。
    “大哥!”
    宇文橫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無需吏員通稟,徑直推門走入大殿之中。
    “你不去官署處理公務,來我天官府作甚?”
    宇文滬埋頭案上,翻看著今日送來的公文,眼都沒抬,隨口問道。
    “這不有事嘛....”
    宇文橫走到桌邊停下,把玩著其上的玉如意擺件,興致勃勃地問道:“你知曉小弟我昨夜在春滿樓,遇見誰了嗎?”
    “誰呀?”
    宇文滬興致乏乏,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將手中批閱完的文書放下,又沒有停歇地拿過一本新的。
    “阿澤,還有阿棠的孩子....”
    宇文橫沒有賣關子,徑直說道:“他們跟你從原州調回來的趙無稽,發生了點小矛盾!”
    隨即,宇文橫詳述了一遍,昨夜他親眼目睹的一切。
    也包括了陳宴的作詩截胡,與對趙令頤的毆打。
    “嗯。”
    宇文滬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下,拿著朱筆批示著文書。
    宇文橫愣了愣,一臉詫異地看著滿不在意的宇文滬,疑惑道:“大哥,你這是啥反應?”
    “難道就一點都不意外?”
    宇文橫被自家大哥的反應,給整不會了。
    其實作為最寵侄兒的二叔,宇文橫並不是來告密的,恰恰相反是來保兩人的。
    畢竟這種事紙是包不住火的,從他這裏知道,比從別的渠道獲悉要好。
    有他和稀泥,至少能勸說一二,控製住事態。
    但此刻卻出乎了宇文橫的預料。
    按自家大哥的脾氣,聽到他們去青樓那兒,就該動怒的,甚至大發雷霆的,結果到現在連一絲火氣都沒有....
    奇哉怪哉!
    “他們去了就去了吧。”
    宇文滬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淡淡道:“那倆孩子沒吃虧就行....”
    其實宇文滬很早就知道了。
    因為陳宴在去之前,早已與他通過氣。
    他也認可該帶阿澤去見見世麵。
    作為男人,什麽都該去見識,去嚐試...
    “吃虧?”
    宇文橫笑了,摩挲著手中的玉如意,玩味道:“陳宴那小子,是能吃虧的主兒?”
    “打了趙無稽的兒子,還訛了他一萬兩銀子,作為什麽損失費來著.....”
    “一堆我聽不懂的東西....”
    “搞得那趙無稽一點脾氣都沒有!”
    “哈哈哈哈哈!”
    說罷,宇文橫笑得前仰後合。
    言語之中,是對陳宴滿滿的欣賞。
    那小子的行事風格,太對他宇文橫的脾氣了。
    虧是一點不吃的,氣是一點不受的,還要傷口上撒鹽。
    “孩子大了,由他們去吧....”
    宇文滬放下茶碗,嘴角微微上揚,開口道:“有阿宴帶著他,我也能放心不少!”
    若是讓宇文澤由文人大儒教導,宇文滬還擔心自己兒子,變成頑固迂腐庸弱之輩。
    但放在陳宴身邊,不怕長歪,要得就是那股子匪氣,日後才好接自己的班。
    否則,一個軟弱庸碌的繼承人,權力旋渦中的虎狼吞噬....
    “陳宴是挺有意思的!”
    宇文橫深以為然,笑道:“有空也讓我家幾個小子,多跟他接觸接觸....”
    宇文橫亦是大受啟發。
    自己那幾個兒子,天資雖說天資一般,哪怕成不了才,學幾分陳宴的本事,日後也不會是好欺負的。
    宇文滬似是想起了什麽,手指點了點,笑道:“對了,那個趙無稽放著別動,讓阿宴自己處理....”
    “那孩子有的是手段!”
    “用不著咱們摻和....”
    他宇文滬也好,宇文橫也罷,要動趙無稽不過是一句話事,但卻沒有任何意義。
    還不如留在那裏,讓陳宴帶著宇文澤當經驗包刷了,也算是曆練了....
    “明白。”
    宇文橫點點頭,會心一笑,“那我就先回夏官府了....”
    既然自家大哥不僅沒發火,還樂見其成,他也就沒多留的必要了。
    “等等!”
    宇文滬叫住了宇文橫,抽出一本關於軍務的公文,沉聲道:“你來都來了,那咱倆正好商議一下整編府兵之事.....”
    ~~~~
    裴府。
    後花園。
    大周除了八柱國之外,世家亦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尤其以關中六姓,韋裴柳薛楊杜為代表。
    而這裴字,正是河東裴氏。
    “小姐,杜小姐來了!”
    裴歲晚立於亭中,欣賞著自家府中的滿園春色,就聽到侍女來稟。
    這位杜小姐,正是裴歲晚的閨中密友,京兆杜氏的嫡女,杜疏瑩。
    “哦?”
    裴歲晚聞言,回眸望去。
    “歲晚!”
    杜疏瑩拎著裙擺,急匆匆朝好友跑去,身後跟著一眾貼身侍女,唯恐自家主子摔倒。
    “跑慢些,如此急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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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歲晚輕晃著玉蒲扇,嘴角含笑,柔聲道:“後麵又沒人攆你....”
    說著,蓮步輕移,迎了上去。
    “我新得了一首詩,特來與你分享!”杜疏瑩一把抓住裴歲晚的手,迫不及待地說道。
    “哦?”
    裴歲晚聞言,輕抿紅唇,意味深長道:“不會是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吧?”
    “誒?”
    “你怎的知曉的?”
    被搶了台詞的杜疏瑩一驚,疑惑道。
    頓了頓,又激動道:“就是這首詩,寫的真是太好了....”
    半個時辰前,杜疏瑩還在府中梳妝打扮,想著約上閨閣密友去踏青。
    在聽到這首詩後,再也坐不住了,徑直就來尋了。
    “我能不知曉嗎?”
    裴歲晚牽著杜疏瑩的手,走進亭中落座,笑道:“這首鸞巢小築贈江蘺,此刻怕是都已經,傳遍整個長安了....”
    “真不知道這作詩的曹昆曹公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杜疏瑩莞爾一笑,歎道:“以前都從未聽說過,咱們長安有這麽一號人物....”
    因是名門,又是才女,京城的青年才俊,杜疏瑩結實了不少,哪怕沒有見過,也是聽說過的。
    但這曹昆之名,還真是頭一次。
    “誰說不是呢?”
    裴歲晚頷首,輕聲道:“傳聞是大司馬的晚輩....”
    頓了頓,又猜測道:“或許是大司馬哪位妾室的親戚吧....”
    名聲大噪的不止是雲想衣裳花想容,還有曹昆衝冠一怒為紅顏的風流軼事。
    這種極具戲劇性的故事,最為被人津津樂道。
    當然,也包括了大司馬最後的撐腰,同樣引來了無數人,對曹昆身份的猜測。
    裴歲晚識得宇文橫的那幾個兒子,斷無詩才,所以才推測是妾室家中的子侄。
    “要是這曹昆,能為我賦詩一首就好了....”
    杜疏瑩俏臉之上,盡是暢想,笑道:“不說名留青史,名噪長安怕不是什麽大問題!”
    正因為有才,她才更清楚,那一句雲想衣裳花想容的含金量。
    是多少讀書人,究其一生都達不到的高度。
    一首詩,再加上那個風流軼事,足夠傳唱多少年了....
    “去招曹公子為婿,你的美貌還不把他迷得神魂顛倒,以後想要多少不都行?”裴歲晚眨了眨美眸,打趣道。
    “哎呀!”
    杜疏瑩臉色緋紅,嬌嗔一聲,“歲晚,你竟取笑我?”
    “我才不要嫁這樣的風流才子,以後還不知要納多少妾室....”
    嘴上說著拒絕,心中卻已是盤算著,日後的後宅問題了。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裴歲晚站起身來,遠眺滿園花開,感慨道:“精妙絕倫啊!”
    “堪稱千古華章!”
    “以雲與花為喻,捕捉痕跡地勾勒出花魁娘子的絕世風姿....”
    “雲與花,本身自然中至美的存在,在這裏卻成為襯托花魁之美的注腳,可謂神來之筆!”
    杜疏瑩靜靜傾聽,打量著密友的神色,揶揄道:“歲晚,你將他誇上了天,不會是芳心暗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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