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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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您吃好了?”
    “嗯!”
    “吃飽了?”
    “嗯!”
    “那……”袁今夏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醞釀了一下,“大……”
    “打住!”陸繹將手裏的油紙包卷了幾下,扔到一旁,“袁捕快若是有事就直說,沒事的話,可以閉嘴了,”陸繹說罷站起身,徑直向閬苑走去。
    “大大大大人,您別走那麽快呀,等等我,”袁今夏嬉皮笑臉地追上陸繹,說道,“卑職的意思是,您剛剛吃飽喝足,要不要歇一歇呢?”
    “是袁捕快自己想歇息吧?”
    “沒有,”袁今夏笑得極為燦爛,“岑校尉對大人真是貼心,卑職都跟著沾光了,就是……大人以前從未在路邊用過飯吧?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一樣的感覺?”
    “吃飯不過就是填飽肚子而已,”陸繹話音一落,兩人便已走到閬苑門口,大門雖然有些破舊,卻緊閉著,還上了鎖。
    “大人,閬苑與戲班子相鄰,從昨夜班主的行為舉止,卑職猜測這個閬苑應是他買下來了,可讓人不解的是,他買這麽一處破爛宅子幹什麽呢?又不作戲班用,也不作家宅用,總不會單單就是為了祭奠那個什麽雲遮月吧?那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給他立個碑,修個墳,為何要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去祭拜呢?”
    陸繹扭頭看了看袁今夏,神情略帶嫌棄地說道,“袁捕快,你若是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嘿,嘿嘿……我就知道,以大人的聰明才智早看出這些來了,”袁今夏尷尬地笑了幾聲,將兩隻胳膊舉了起來,“大人,您還要受累些。”
    陸繹強忍著笑,故意說道,“剛剛吃飽了,不適宜劇烈活動。”
    “那大人也總要蹦進去的,也……不差我一個了,嘿嘿嘿……”袁今夏一臉討好的笑,心裏卻暗道,“以前抓賊也沒這麽麻煩,這次下江南總要飛來飛去的,早知道我就好好練習輕功了,省得又要被他嘲笑又要求著他,哼!”
    陸繹似乎猜出了袁今夏的心思,看了看高高的圍牆和大門,又繼續調侃道,“袁捕快剛剛不是也吃飽了嗎?應該有的是力氣。”
    “那個……大人,這不是那個……吃飽了,身體太重了,也不知怎麽回事,就忽然蹦不起來了,”袁今夏說罷笑嘻嘻地原地蹦了幾下。
    陸繹見小姑娘的舉動甚是可愛,忍不住想笑,唇角微微翹了起來,突然一伸胳膊摟住袁今夏的腰,縱身一躍,兩人便穩穩落在院中了。
    “謝謝大人,就是太突然了,嚇卑職一跳,”袁今夏心裏暗喜,“大人好像和以前不同了些,不再總是冷著臉,也能說玩笑話了,就是不那麽自然,這架子就非得端著麽?”想著便歪頭去看陸繹。
    “袁捕快,我們是來查案的,不是來看人的。”
    “我沒看人啊,”袁今夏笑得賊兮兮的,大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
    陸繹被氣到,扭頭瞪著小姑娘,剛要說話,袁今夏便又說道,“大人沒看我又怎麽知道我在看大人?”
    “懶得理你,”陸繹的語氣極為溫和,腳下卻突然加快了。
    “大人等等我,”袁今夏一邊小跑追著陸繹,一邊自言自語道,“這都沒生氣?語氣還這般柔和,哈哈,這可不像是陸閻王了,一會兒再試試他。”
    “袁捕快,有這功夫,你還是將心思用在正地方,今日若查不出什麽來,一並受罰。”
    “又變成陸閻王了,罰,就知道罰我,”袁今夏嘟囔著,繞過腳下一處雜草叢。
    “查出來也要受罰。”
    陸繹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袁今夏顧不得腳下磕磕絆絆,緊跑幾步追上陸繹,問道,“為何查到了也要受罰?大人不能出爾反爾,朝令夕改。”
    陸繹突然停下來,袁今夏一頭撞在陸繹後背上,邊揉著腦袋邊說道,“大人,您又……”
    “你不覺得這裏的布局有些熟悉嗎?”
    “啊?”袁今夏向四處看了看,沿著左邊一條路跑過去看了看,又跑回來沿右邊的路走了一段,才又回到陸繹身邊,說道,“大人說得對,這裏的布局與現在這個戲班子極為相似,隻是地方更大了些,多了這個湖和賞花台,從這裏分成左右兩條路,往左走應是當年伶人生活起居的地方,往右走是唱戲的台子,化妝的地方和庫房,亭台後麵便是平日裏排練的地方,看來大人一開始的猜測便是對的,這裏應該是當年春喜班所在之地。”
    “我們先去這邊看看。”
    “大人,那肯定什麽都沒有的,您想啊,當年春喜班出了命案,官府查案,定是要來勘察現場的,有用之物自然都收走了,再者後來春喜班便搬離了揚州,那離開之時每個人也都會將重要的和隨身之物帶走。”
    陸繹腳下沒停,說道,“你不是也說了?會將重要的和隨身之物帶走。”
    “大人的意思是,那些不重要的東西會留下來?對呀,有時候還真就是在廢棄之物中能發現一些線索,”袁今夏追上陸繹,繼續說道,“大人,您是懷疑當年春喜班的命案,凶手是他們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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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大人為何會有這樣的判斷?這可都是十年前的舊事了。”
    陸繹回頭看著袁今夏,問道,“你不是看過十年前的卷宗麽?”
    “看過呀,卷宗對整個排查過程以及問訊過程都記錄得很詳細,可當時沒有追查出凶手,後來便成了懸案,不了了之了。卑職仔細研究過,似乎看不出有關凶手的線索來。”
    “當年被詢問的有數人,其中一個人叫賴春生,你可記得?”
    袁今夏略回憶了下,說道,“好像有這個名字,這個姓好像很……”突然想起來什麽,驚呼道,“班主姓賴,會不會就是他?”
    陸繹沒有回答,又問道,“死者是當年春喜班的台柱子,卷宗上記錄的是什麽名字?”
    “趙九兒,對,就是這個名字,”袁今夏斬釘截鐵的說道。
    “卷宗上記錄的都是他們當時真實的名字,但是在戲班子裏,如果成了角兒,一般都會取個藝名。”
    “大人如何懂得這些?”袁今夏好奇地問道,“您不是不愛聽戲的麽?”
    “不聽戲未必不懂戲,袁捕快倒是會唱戲,就是有時候浮躁了些,唱出來的,隻能聽聽而已,卻品不出什麽來。”
    袁今夏見陸繹又開始奚落自己,便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不過是為了查案嘛,聽聽不就得了?挑什麽挑?”
    陸繹扭頭,目光有一絲說不清的意味。袁今夏忙陪著笑臉說道,“卑職的意思是,大人說得對極了,凡事要做就做好,卑職一定向大人好好學習。”
    “我問你,卷宗既是看過了,為何許多細節,你沒記住?”
    “還有什麽?”袁今夏被陸繹問得懵住了。
    陸繹停下腳步,說道,“袁捕快,我看你這腦子也快生鏽了。”
    “大人,您什麽意思嘛?”
    “案子是成了懸案,可死人不能總停在府衙的停屍間吧?”
    袁今夏猛地記起來,一拍腦袋,說道,“對呀,卷宗上寫了著,官府準備處理趙九兒的屍體,卻被春喜班的賴春生要走了,這個賴春生似乎與死者的關係很好,大人,如果這個賴春生就是現在春喜班的班主,那個趙九兒就是他半夜祭拜的雲遮月,那是不是可以合理懷疑賴春生是凶手?”
    “找到證據再說吧。”
    “有一些是很好證實的,要想知道這個賴班主的名字,問一問長生就知道了,至於雲遮月是不是當年的台柱子,是不是就是當年的死者趙九兒,長生肯定也知道,隻不過看他那遮遮掩掩的樣子恐怕是不能告訴咱們的。”
    “這好辦,不過是十年前的事情,揚州愛聽戲的人多了,找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一打聽便知曉了。”
    “對呀,謝宵這麽愛聽戲,會不會是受他爹謝幫主的影響呢?”袁今夏自言自語著,並未注意陸繹的神情變化,“大人,我與大楊約好的,明日辰時他還會來,到時候我就再尋個借口出來,讓大楊去查證一番,”袁今夏兀自說著,一抬頭見陸繹正盯著自己,目光帶了些寒意,便愣了一下,問道,“大人您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袁捕快,你來揚州是查案的,不是省親會友的。”
    “啊,對呀,是查案呀,大人為何這樣說?”
    陸繹冷冷地說道,“十年前謝少幫主也不過才十歲,他的話就那麽可信麽?”
    “誰信他了?不信,”袁今夏似乎覺察到了什麽,立刻否認了,笑道,“大人,咱們查案重在證據,可不能什麽人都信,卑職在六扇門時,師父便每日裏都有教導卑職,此番隨大人下了江南,又有大人時時刻刻耳提麵命,卑職不知長進了多少?卑職一直對大人心存感激呢。”
    “是麽?”陸繹哪裏肯信,這個丫頭牙尖嘴利的,可一向不願輸人,便說道,“袁捕快,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
    “記得住,嘿,記得住,嘿嘿嘿……”袁今夏也發現,哄陸繹開心這個過程,既無聊又有趣,無聊的是這位陸大人總是莫名其妙的生氣,偶爾還要斥責自己,有趣的是她竟然總能將他哄得高興起來,“大人,飯堂和洗漱這兩處地方我們看過了,沒留下來什麽有用的東西,再去他們住的地方看看吧。”
    “好!”
    屋子裏到處是蜘蛛網和灰塵,兩人同時蹙起了眉頭。“大人您等等,我有辦法,”袁今夏說著跑出去,不一會兒拿著兩根較粗的樹枝進來,說道,“大人拿著,用這個扒拉,手上就不會沾到灰了。”
    陸繹接過來,看了看樹枝,又看了看袁今夏,唇角微微翹了翹。
    “嗯?”袁今夏敏銳地捕捉到了陸繹的這個表情,歪著腦袋看,暗道,“大人這是笑了麽?”
    陸繹瞪了袁今夏一眼。袁今夏一哆嗦,急忙轉回頭跑到另一邊,用樹枝扒拉了一會兒,嚷道,“大人還真猜對了,他們果然留下一些東西,隻不過都是些破爛的衣裳,還有鞋子,哎喲,這隻好像被老鼠啃過了,”袁今夏嘴裏一刻也不停,自己翻找著,還要問陸繹,“大人,您那邊有發現麽?”
    見陸繹沒有聲音,便回頭去看,“咦?大人在看什麽那般專注?”袁今夏跑到陸繹近前,隻瞄了一眼,突然“啊!”地大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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