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自成的問題。
    周圍的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沒有一個人吭聲。
    就連之前聲稱明軍不堪一擊的宋獻策。
    此刻也是臉色陰沉，雙唇緊閉，一聲不吭。
    反倒是一向跟宋獻策不太對付的牛金星。
    率先打破了這令人壓抑的寂靜：“闖王，微臣剛剛起了一卦，卦象顯示天機迷蒙，道無可循，今日實在不宜再戰，還是讓劉將軍收兵吧！”
    李自成將目光轉向宋獻策問道：“丞相以為如何？”
    宋獻策眉頭緊皺，一臉凝重地回應：“既然天機迷蒙，難以捉摸，那就先鳴金收兵再說。
    這個小皇帝看來並非如我們所料那般簡單，此事我們需要從長計議，切不可貿然行事。”
    李自成微微點頭。
    隨即對身邊的傳令兵果斷說道：“鳴金收兵，讓劉將軍帶兵先退回來……”
    接著那個傳令兵不敢有絲毫耽擱，趕緊轉身匆匆而去。
    過了大概幾分鍾的時間。
    李自成的大營這邊，就傳出了清脆而急促的收兵信號。
    可是此時的劉宗敏想退都退不了啊！
    在李自成下令退兵之前。
    劉宗敏他們在那凶猛異常的火力打擊之下，已經在戰場上倒下了兩三千人。
    剩下的將士們全都被殺得肝膽俱裂，恐懼如陰霾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哪裏還有再戰下去的勇氣啊？
    很多士兵驚恐地喊叫著，不顧一切地轉身就跑。
    但是劉宗敏和他的手下有相當一部分人，都已經衝入了火藥槍的射程之內。
    這下子想跑哪有那麽容易啊？
    李自成也很快看出了劉宗敏他們所處的困境。
    立刻下令讓其麾下大將高一功，還有李岩率領本部人馬出擊，從兩邊接應劉宗敏他們撤退。
    於是李自成的大軍那邊，又有兩隊人馬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來。
    卻不知道這正是朱慈烺想要的效果……
    ……
    朱慈烺穩站在城牆之上。
    周圍有將士豎著差不多有人高的大盾牌，將朱慈烺嚴密地保護在其中。
    而朱慈烺看到戰場上此時的狀況。
    立刻下令：“傳朕旨意，讓曹變蛟所部出擊，黃得功所部立刻跟上。”
    “謹遵陛下旨意……”方正化回應一聲，便趕緊讓人去傳令。
    而在城門裏邊寬闊的街道上，早就嚴陣以待的曹變蛟他們，接到命令之後立刻出城。
    站在朱慈烺不遠處的英國公張世澤。
    臉上滿是興奮與激動：“陛下，這火槍兵實在是太厲害了，闖賊根本就不是對手啊！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周圍的人也連忙跟著喊道。
    朱慈烺神色嚴肅。
    目光堅定地說道：“不要小看了敵人，對方的火炮還沒有開炮呢！我們的火槍兵非常珍貴，可不能讓他們死在敵人的大炮之下。
    讓城頭上的炮手準備，最新鑄造的火炮隨時準備開火。待會隻要發現了敵人的火炮，立刻利用射程遠的優勢，給朕轟碎他們。”
    英國公張世澤趕忙應道：“陛下盡管放心，微臣現在就去盯著那些炮手。隻要發現了敵人的火炮在哪裏，保證把他們全都給炸飛……”
    朱慈烺：“那就辛苦張愛卿了。”
    張世澤：“能為陛下效力，這是臣的榮幸……”
    接著張世澤便匆匆帶人離去。
    朱慈烺繼續聚精會神地，仔細觀看著城外的戰況。
    李自成他們派出了兩支隊伍，想要把劉宗敏他們給接應回去。
    而曹變蛟和黃得功，也率領著火槍兵在騎兵的掩護下，很快就出現在了西直門外邊。
    並且迅速分散到左右兩邊去，迎著敵人的隊伍正麵推進。
    李岩看到又有火槍兵出現，並且氣勢洶洶地向他們迎麵而來。
    李岩立刻放緩了前進的腳步。
    劉宗敏的慘狀就是前車之鑒，李岩深知在想出破解的辦法之前，他們對上了火槍兵也難以占到便宜。
    於是趕緊讓手下的人把所有盾牌拿出來，全部放在了最前列。
    讓最前列的將士們拿著盾牌組成盾陣，這才緩緩地繼續向前推進。
    而另一邊的高一功卻不是這樣。
    雖然他也看到了李岩那邊的應對辦法，並且他心裏也清楚這樣的應對相對比較穩妥。
    但是他們此次的任務是接應劉宗敏所部。
    要是照李岩那種慢吞吞的速度，那還接應個什麽呀？
    高一功和他的手下，總共有著 300 多位騎兵。
    高一功決心冒險一試，大聲喝道：“所有騎兵分散開來，跟著我向前衝，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殺入敵人的戰陣之中，其他的人盡快跟上，殺……”
    “殺……”
    高一功的部下齊聲大喊，就跟著高一功發起了不顧一切的衝鋒。
    麵對高一功他們的是黃得功所部。
    而率領騎兵保護黃得功他們的，則是懷寧侯孫維藩。
    懷寧侯孫維藩統領著三千騎兵。
    自然不會將高一功的區區 300 多個騎兵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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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寧侯孫維藩正要分出一部分騎兵。
    迎戰正在飛速衝來的高一功他們。
    黃得功卻大聲喝道：“懷寧侯不必如此，今天請看我火槍兵如何破解騎兵衝鋒。”
    懷寧侯孫維藩點了點頭。
    他也很想見識一下火槍兵，會怎麽樣對付騎兵衝鋒？
    接著讓手下人和他一起，做好隨時衝鋒的準備。
    萬一火槍兵的作戰效果不理想，他們就會立刻出擊。
    黃德功死死地盯著對麵的敵人。
    看著敵人正在不斷地接近，讓手下的人做好了開槍的準備。
    當敵人到了 250 米左右的位置。
    黃得功立刻下令開槍：“射人先射馬，立刻開火……”
    “呯、呯、呯、呯……”
    第 1 排的火槍兵立刻扣動扳機，槍聲瞬間響起。
    在鉛彈激射出去的時候，敵人依然繼續快速衝鋒。
    所以雙方的距離還在不斷拉近。
    第 1 次的射擊效果不太理想。
    由於距離較遠，準頭和殺傷力都大打折扣。
    隻有五六匹戰馬中槍倒地。
    而敵人衝鋒的隊伍分得很散開。
    所以那些倒地的戰馬對衝鋒的隊伍，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但是緊接著第 2 排的火槍兵又開槍了。
    這一次敵人已經進入了有效射程之內。
    隨著槍聲連綿不絕地響起。
    黃得功他們正在飛奔的戰馬，忽然間一個翻滾砸在地上。
    馬上的戰士被摔飛出去老遠，落在地上之後立刻骨斷筋折，口吐鮮血。
    那種模樣淒慘無比。
    身為主將的高一功同樣如此。
    連帶著戰馬一起砸在地上不斷翻滾。
    直接被戰馬壓斷了不少肋骨。
    眼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生命已然垂危。
    李自成手下的猛將高一功。
    為他這個錯誤的決定。
    而付出了生命的慘痛代價……
    ……
    而高一功後方的那些步兵。
    本來正在跟著前方的騎兵快速衝鋒。
    眼看著槍聲不斷響起，而前邊的騎兵紛紛人仰馬翻。
    瞬間變成了大型車禍現場。
    300 多個騎兵眨眼之間就全廢了。
    甚至連主將都生死不知。
    那些步兵被嚇得肝膽俱裂，趕緊刹住腳步，立刻轉身就跑。
    高一功的部下立飛速逃命。
    劉宗敏所部也在飛速逃命。
    眼看著形勢已經無法逆轉。
    李岩隻能無奈地調轉馬頭，帶著部隊趕緊撤離。
    再不撤就來不及了。
    而明軍這邊看到敵人全麵撤退。
    率領騎兵的周遇吉，懷寧侯孫維藩和惠安伯張慶臻。
    各自留下 1000 騎兵保護火槍兵。
    他們一人率領著 2000 騎兵，立刻向著敵人追殺過去。
    李自成他們那邊看到這種情況，立刻命令大軍全線後退。
    同時趕緊讓他們的炮兵開火。企圖以火炮來阻止明軍的追擊。
    緊接著炮聲響起：“轟隆隆……轟隆隆……”
    李自成聽著聲音不對，轉頭看向他的炮兵那邊。
    才發現他們的炮兵才剛剛冒頭，就遭到了明軍的炮擊。
    對方的火炮威力更大，射程更遠。
    並且火炮的射速也更快。
    所以就在這眨眼之間的功夫，李自成手下的炮兵就已經死傷慘重了！
    而京師守軍的火炮，炸毀了李自成他們的炮兵和火炮之後。
    緊接著就開始調整射擊角度。
    把炮彈轟向了軍陣中的李自成那邊。
    牛金星趕緊喊道：“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闖王趕緊退出敵人火炮的射程，否則將士們沒法安心作戰啊！”
    什麽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說白了就是趕緊撤退保命唄！
    才剛剛開戰就變成了如此局麵。
    這讓李自成差點氣得吐血，可是現在他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那就隻能聽從建議了！
    李自成被氣得雙目充血。
    大聲怒吼道：“李過留下殿後，其他人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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