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蘑菇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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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氣氛有些尷尬,劉易斯趕忙打圓場道,“你不要為難馬哥,他剛剛救過我,肯定不是壞人。”<1928半自動湯普森衝鋒槍的槍口壓低,對於兄弟會的成員來說,這一舉動是在向他人示好。
召潮司盯著馬衛家看了幾秒,最終轉頭看向了別處,發出了一聲長長的鼻息。
孫必振鬆了口氣,解釋道,“她的意思是相信你了。”
“感謝理解。”馬衛家點頭回應。
劉易斯也鬆了一口氣,如果真要和馬衛家打起來,她並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緊張的氛圍消散,幾人簡單地聊了幾句,都認為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走出皰疹平原,抵達簡明鎮。
簡明鎮位於皰疹平原和朗德爾雪域的交接處,鎮子裏有一扇“兔絨之門”,可以直通西京,是四人共同的目標。
地獄是活物,地獄內部的區域不斷變化,沒有固定的大小、形狀,有的隻是“相鄰關係”,比如皰疹平原和朗德爾雪域就必定相鄰。如果沒有向導或者地標引路,凡人很可能在地獄內迷路受困。
考慮到這點,四人討論起安全離開皰疹平原的方法。
“大哥,你有法子逃出這鬼地方嗎?”劉易斯問。
“這個別指望我啊,我是不折不扣的路癡,來這裏的路上我差點就迷路了。”馬衛家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結合馬衛家來時遲到的事實,劉易斯沒有懷疑什麽,轉頭看向召潮司問道:“召潮司,你有法子嗎?”
召潮司朝劉易斯翻了翻白眼,看來她也沒有辦法。
劉易斯又看向孫必振。
“你不會奢望我有辦法吧?”孫必振攤開雙手。
劉易斯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好了。”
說著,劉易斯從腰包裏抽出一隻綠色的小包,她將包裹拆開,原來是一片碩大的青綠色葉片,中間包裹著一團櫻桃色的團狀物。
劉易斯端起這顆藥團,得意洋洋地模仿了一段哆啦a夢拿出道具時的音效:
“擋當當當~當擋當,這是‘麋鹿鬃’,李德大哥送我的靈藥。他早就料到我們可能會迷路,這劑藥可以引導迷路之人找到歸途,應對當前的情況是最好不過了。唯一的問題是……”
“問題是什麽?你倒是說啊。”馬衛家問。
劉易斯解釋道:“問題是,這藥必須由一個認路的人來使用,如果沒人認路,這個藥就沒法生效。”
聽他這麽說,馬衛家當即拉長了臉,調侃道:“兄弟,如果眼下有人認路,還用這藥作甚?”
劉易斯嘿嘿一笑,“此言差矣,眼下並非沒有認路的人,噢,不對,先不管是不是人,那玩意絕對是認路的!”
劉易斯伸手指向了車廂前端,四人一同朝那裏看去。
灰塵滾滾的車廂前端,穿著藍色工裝的蘑菇人仍困在菌絲叢中,時不時地撲騰一陣。
“原來如此,那還等什麽?趕緊拿這個蘑菇試試藥效。”馬衛家笑著說。
孫必振看著蘑菇人,有些發懵:“可是,這個蘑菇人沒有嘴啊,它連五官都沒有,估計也沒有消化道,怎麽喂給它?”
“無妨,把這些藥糊抹到它身上就行。”劉易斯靠近蘑菇人,將葉片翻麵,把藥團“啪唧”一聲拍在蘑菇人的菌蓋上,然後均勻地塗抹。
蘑菇人沒有反抗,它的棕色菌蓋漸漸被藥團染成了櫻桃色,漸漸散發出一股菌菇獨有的香味。
“蘑菇人沒有痛覺嗎?我記得李德大哥說過,這個藥生效之後會散發出巨量的熱。”劉易斯琢磨。
馬衛家扶了扶眼鏡,問:“人家的意思,是不是說,這個藥就是用來逼供的,通過折磨認路的人來得知路線?”
聽他這麽說,劉易斯也懵了。
“好像……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這麽說,我搞錯用法了?”
“先不說這個,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菌菇的香味?”馬衛家反問。
“我戴著口罩,什麽也聞不到。”
馬衛家循著香氣嗅探,湊近蘑菇人的菌蓋看了看,不由得歎了口氣,滿懷同情地說道:“香氣就是從蘑菇人腦袋上發出來的,我看它好像是熟了。”
“熟了?不會吧,你戳一下看看。”
馬衛家調轉槍口,在蘑菇人的菌蓋上戳了戳,蘑菇人果然不動彈了。
“不止是熟了,它好像還死了。”馬衛家苦笑道。
“好吧,這警示我們不要把麋鹿之鬃抹到頭部。”劉易斯惋惜地說。
“認路的蘑菇人掛了,接下來怎麽辦?”馬衛家問。
“我來看看,按理說,麋鹿鬃也該生效了。”
劉易斯湊到蘑菇人旁邊,盯著散發香氣的菌蓋看了看,沒看出任何端倪,自言自語道,“不能吧?難道這藥真是用來逼供的?”
“蛤?真就被我說中了?你說的那個李德沒有給你說明書嗎?”馬衛家問。
“李德大哥通曉靈藥學,他多半是以己度人了,所以沒有給我使用說明書。”劉易斯懊惱不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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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麽講,一直站在三人身後的召潮司實在繃不住了,她沒好氣地一把推開了劉易斯,從手背上剝下一片鱗,直接插在了還沒死透的蘑菇人菌蓋上。
“有我在,還用得著靈藥?走吧!”召潮司拽起孫必振的袖子就往車廂外走。
“誒,哥們兒,她怎麽走了?”馬衛家忙問劉易斯。
劉易斯這才反應過來,拍腦門道:“忘了這茬了。這也倒好,不用瞎忙活了,我們直接跟她走吧,召潮司的潤能閱讀人心。唉,隻是可惜了靈藥啊!”
……
皰疹平原的孢子有如炊煙一般,搖搖晃晃地升了起來,又被天光和萬有引力牽製在了平原之中。
已死的地獄巴士倒在孢子群中,幾隻地獄裏特有的食腐鳥落在了車廂上方,為爭奪一塊菌絲纏繞的血肉而撲打起來。
食腐鳥的爭鬥沒有持續多久,它們各自叼著肉的一端,眼睛卻齊刷刷地看向遠處的孢子煙幕,很快,它們眼中露出了禽鳥特有的機警,鬆開嘴裏的肉四散飛去,掀起了一陣深粉色的孢子。
食腐鳥散去後不久,一個魁梧的人影出現在孢子組成的煙幕背後。
此人穿著防剿局配發的灰色風衣,戴著蘇式軍帽和迷彩色的防護麵具,背上背著一塊迷彩色的畫板。
這一身打扮,在人間或許過於張狂,但在地獄之內卻屬於過分收斂了。
此人姓王,是調查員,按照防剿局的一貫叫法,他應該被稱為獵人王。
眼下,獵人王走近了地獄巴士的殘骸,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一支吸了一半的香煙。
獵人王用靴子踩住那支香煙,彎下腰撿了起來。
他撥開那支香煙的濾嘴,饒有興趣地看了看,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是密教信徒的煙,這種香煙不產自凡世。”
獵人王丟掉了香煙,向前走了幾步,用左手抬起巴士的底盤,右手抓住售票員的右腳,稍一用力,將上半身已經壓扁的屍體整個從巴士下方拽了出來。
獵人王打量著死者的外觀,目光聚焦到了售票員臉上近乎扁平的痦子。
死者的麵部組織被壓得支離破碎,沒碎的也變的稀爛,唯獨這顆痦子完好無損,可見這並非普通的痦子。
獵人王翻閱過琥珀教的卷宗,他很了解,活麵具是琥珀教的標誌,售票員臉上那碩大的痦子應該是活麵具的幼體:“痦子”會逐漸長大,最終形成麵具的形狀,占據信徒的麵部。
“原來是琥珀教的人,那就不奇怪了,他們什麽生意都敢做。”
獵人王小聲嘟囔了一句,邁著大步走進了幾乎散架的車廂。
車廂內,獵人王發現了癱倒在菌絲叢中的蘑菇人。
不知為何,慘遭折磨的蘑菇人仍活著,雖然它已經動彈不得,菌柄上卻長出了幾顆孢子肉芽,這是光蟄病的先兆,但獵人王沒看出來。
蘑菇人的腦袋已經萎蔫了,菌蓋整個癟了下去,顏色也黯淡了許多,唯一醒目的便是它菌蓋上沾著的麋鹿鬃靈藥:藥糊已經幹燥結塊,變成了藥粉,顏色也由櫻桃紅變為了白色。
“麋鹿之鬃?”獵人王一眼認出了菌蓋上的靈藥。
獵人王通曉靈藥學,他摘下右手手套,從那些藥麵中捏出一撮,張開嘴,將這些白色藥麵灑到了舌頭上。
他閉上了嘴,用舌頭將靈藥均勻地抹在上顎,一幅清晰的方向圖漸漸浮現在了他的腦海。
當然,比起這些藥麵,獵人王更感興趣的是那片插在菌蓋上的鱗片。
獵人王戴上手套,從腰間拔出一把三角形的金屬片,用金屬片的尖端挑出了那片鱗,拿近看了看,然後丟掉了。
一片鱗說明不了什麽,但鱗片和靈藥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就能說明很多問題。
獵人王鑽出車廂,走到了地獄巴士的另一麵,他的注意力瞬間被地獄巴士身上的炁吸引了。
獵人王饒有興致地低下頭,將靴子插到了巨蟲背部的甲殼下方,用力一蹬,甲殼被剝開了,露出了下方的創口。
甲殼下方赫然是一顆小孔,組織和器官化成的流體從那個小小的孔洞中不斷外溢,但甲殼上卻沒有對應的傷口,如此奇怪的傷口引起了獵人王的好奇,可惜他沒有更多時間細看。
獵人王收回腳,任由甲殼複位。
“我必須承認,這一趟還是有一定風險的。”獵人王自言自語著,走向了麋鹿之鬃指示的方向。他知道自己該往哪走,他腦海中的方向圖總共隻有兩站,起點不重要,重要的是終點。
終點指向了簡明鎮,那是一個密教信徒經營的小鎮,獵人王對此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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