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報春是許小晴在之前的知青聚會上認識的，不是在北邊下鄉的知青，是南邊回來的。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明明剛認識的時候，她不是這樣的，人很熱情爽利。”許小晴心裏難受得厲害，她不明白為什麽好好的一件事，能弄成這樣。
    這會她已經在心裏反思自責起來。
    覺得自己沒那麽大的能力，還非要攬事，最後就是把事情辦得一塌糊塗。
    孟冬青不知道她悶頭在想什麽，聞言聳了聳肩，“沒仇就是純嫉妒了，嫉妒我長得比她漂亮，嫉妒你比她有能力。”
    能把許小晴的善良當成炫耀，這人得多自卑啊。
    許小晴歎了口氣，跟孟冬青道歉，“對不起啊，都是因為我，連累你被人惡意揣測被罵。”
    江報春肯定是先對她，對她組織的活動有意見，繼而才會發泄到孟冬青身上。
    孟冬青的到來隻是導火索而已，純粹是被連累的。
    “別什麽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扯，沒多大事，反正我也沒吃虧。”孟冬青擺手。
    孟冬青和許小晴在茶館喝了茶才走，結果到傍晚，陳正風就踩著自行車跑來了，他是知道許小晴要拉那些女知青一把的。
    “你們倆沒事吧，我怎麽聽說今天打起來了？”陳正風跟許小晴不一樣，因為跟黃梅認識就是在知青聚會上，他一直覺得他們辦得很不錯，跟那些人的關係也挺好。
    當然，許小晴要做的事，他也是支持的。
    結果他今天下午擺攤擺到一半的時候，正好碰到幾個男知青，聽他們講笑話一樣講起許小晴那邊發生的事，一下就急了。
    這不，立馬提前收攤趕了過來。
    聽到那幾個人嘲笑說女人辦不成事的時候，他還跟他們吵了幾句。
    孟冬青放下小人書，看一眼回來後就一直在忙的許小晴，“我沒事，小晴就不知道了，她回來後就沒閑過。”
    不過，“你跑過來，你對象知道嗎？”
    “黃梅？她不知道啊，我們今天約的七點看電影，今天還沒見麵呢。”陳正風看了眼手表，隨口答道。
    見孟冬青真沒事，陳正風又去找了許小晴，許小晴當然也沒事，她就是心情受了點影響，忙起來就好了。
    知道兩人確實沒吃虧，陳正風才放下心來。
    “現在回城的知青越來越多，原本有影的工作都突然變沒影，大家戾氣確實都有些重。”陳正風唏噓。
    他這段時間聽到不少事，跟家裏起衝突的，搬出去租房子的，都有。
    “元曉波記得嗎？他又回大隊，上他先前處的對象家裏當上門女婿去了。”離七點還有點早，陳正風沒急著走。
    許小晴點頭，“是比咱們早半個月回的城吧，他不是準備回城複讀的嗎？”
    元曉波他們那一波複習比較順利的，考完後湊一起對答案估了分，元曉波的分數隻跟孫佳俊差了十分。
    雖然全國那麽多考生，差一分就差了很多名，但總比他們這種考完就知道自己完蛋的強，再複習一年，未必考不上。
    陳正風搖頭，“具體什麽原因不知道，但肯定是在家裏複習不下去了，他走前找我們喝了場酒，好像跟家裏談的條件是以後有政策的話，要讓他的孩子戶口落在家裏。”
    有沒有政策也說不準，但先這麽說好了，好像還簽了字據。
    元曉波不是個例，城裏沒有立足之地，工作問題解決不了，還能怎麽辦，至少回農村還有個容身之處，還能成個家。
    許小晴歎了口氣，不是被逼上絕路，哪個人會願意再走回頭路。
    “我聽說孫佳俊被開除了？怎麽沒聽你說起過。”陳正風又想起件事，求證地看向孟冬青。
    孟冬青點頭，“是有這麽回事，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沒想起來說。”
    這年頭考大學都要政審的，雖然放寬了成分限製，但孫佳俊的問題，本來就是一舉報一個準，更何況孟冬青實打實的證據都寄了過去。
    這要是不嚴肅處理，孟冬青可是要登報的。
    後麵學校寄來了處理決定，孟冬青看一眼就丟到一邊沒再管，再加上她沉迷小人書，孫佳俊的事在她這裏根本排不上號，自然也想不起要廣而告之。
    “……”陳正風無語了片刻，默默豎起大拇指，被開除還不是大事，“不愧是我們小孟姐！”
    談笑間灰飛煙滅啊這是。
    三人聊了好一會，顧南方回來看到陳正風，要留陳正風吃飯。
    “不吃了，約了對象看電影。”陳正風一提到黃梅，整個人眉開眼笑，紅光滿麵，直接把喜歡寫在了臉上。
    顧南方，“……處個對象處得人影都不見，你也是行。”
    不過顧南方也隻是調侃一句，由著陳正風走人。
    白天發生的事許小晴沒說，孟冬青也沒提，吃過晚飯，見顧瓚還沒回來，她自己先回了家。
    等魏瓚下班回來，迎他的隻有姑奶。
    姑奶打著手電筒來開的門，“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吃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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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姑奶就要進廚房熱飯菜。
    魏瓚往裏屋看了一眼，門縫裏一點光都沒透，顯然孟冬青早關燈睡覺了，心裏的失望控製不住地翻湧。
    “單位有點事處理到了現在，吃過了，不用忙活。”魏瓚下意識地壓低了聲，怕吵醒孟冬青。
    一提工作姑奶就理解了，“灶上給你留了熱水，洗洗早點睡。”
    回屋前，姑奶把手電筒留給了魏瓚，準備自己摸黑進屋，老人家習慣了，以前一直摸黑，魏瓚趕緊給姑奶打手電，把人送進屋了，才去收拾自己。
    這一晚上，魏瓚都沒怎麽睡，尤其是聽到身邊人平穩的呼吸時，心裏莫名堵著。
    他是愁腸百結了一晚，結果第二天起來，孟冬青跟個沒事人一樣，也不問他昨天為什麽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關心他今天是不是還那樣。
    魏瓚心裏一堵氣，也裝得跟沒事人一樣，徑直去上班了。
    “小瓚工作忙，你平時別鬧他。”姑奶沒察覺到兩人間的異樣，提點孟冬青。
    老太太舊社會過來的人，不是太看得慣孟冬青使喚魏瓚，連洗腳水都要魏瓚端魏瓚倒的那種。
    不過看不慣歸看不慣，老太太沒說過孟冬青一句。
    後麵幹脆勸自己，魏瓚不是入贅的麽，做點事應該的，老太太很快就說服了自己。
    每次看到撇開臉就對了，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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