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貂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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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當空。
我蹲在閣樓翻找父親留下的舊書箱,汗珠順著下巴滴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自從井邊出現那個詭異的血蝴蝶標記,招財就變得異常焦躁,整天用爪子在地麵畫著複雜的符文。
"《山海經》《搜神記》...都不是..."我抹了把額頭的汗,手指突然觸到一個冰涼的金屬物件——藏在箱底的青銅虎符,隻有半個巴掌大,卻沉甸甸的壓手。
虎符剛入手心,閣樓燈泡突然"啪"地炸裂。月光從氣窗斜射進來,照得虎符上銘文幽幽發亮。我鬼使神差地用拇指摩挲過那些凹凸的紋路,指尖突然刺痛——虎符邊緣不知何時變得鋒利如刀,劃出一道血口。
"嘶!"我下意識要甩開虎符,卻發現它像生了根般粘在掌心。鮮血滲入銘文溝壑,竟像電路板通電般逐一亮起藍光!
樓下傳來招財炸毛的尖嘯:"歡喜!快下來!"
我踉蹌著衝向樓梯,卻見整個虎符已經融化般滲入皮膚,在右手腕形成一圈發光的虎頭紋身。與此同時,後院傳來貂蟬的驚叫和瓦罐碎裂的聲響。
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梯,眼前的景象讓我血液凝固——七個黑衣人呈扇形圍住院子,每人臉上都戴著慘白的戲曲麵具,月光下活像一群索命無常。為首的男子手持青銅劍,劍尖正抵在貂蟬咽喉處。
"終於醒了?白虎守護者。"麵具人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可惜晚了兩千年。"
貂蟬左肩的衣料不知何時被撕裂,原本消失的鳳凰胎記此刻漆黑如墨,在月光下泛著詭異光澤。她看到我腕間的虎紋,瞳孔猛地收縮:"歡喜哥別過來!這是太一教祭劍堂的..."
"閉嘴!"麵具人劍鋒一抖,貂蟬頸間立刻現出一道血線。他抬頭對我冷笑,"用虎符換美人,很公平吧?"
我渾身發抖,不是恐懼而是某種陌生的灼熱感在血管裏奔湧。虎紋像活物般蠕動,耳邊響起低沉虎嘯——那不是幻覺,因為麵具人們明顯也聽到了,不約而同後退半步。
"他還沒完全覺醒!"左側黑衣人喊道,"先取鳳凰印!"
寒光閃過,三把劍同時刺向貂蟬左肩!我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騰空撲去。虎紋爆發出刺目藍光,右拳擊中最近那人的麵具時,我清晰聽到骨骼碎裂的脆響。
"砰!"
黑衣人像被卡車撞上般倒飛出去,砸塌了半邊葡萄架。剩下幾人劍勢一頓,貂蟬趁機一個後仰,玉足精準踢中持劍者的手腕。
"接劍!"她淩空翻身,將奪來的青銅劍拋向我。
劍入手刹那,虎紋藍光順著劍身蔓延,原本鏽跡斑斑的青銅劍頓時煥然如新,劍脊上浮現出"辟邪"兩個篆字。我幾乎是本能地旋身橫斬,一道藍色光弧呼嘯而出,將兩名撲來的黑衣人攔腰斬斷——卻沒有鮮血飛濺,他們像沙雕般潰散成黑霧。
"白虎誅邪劍!"招財不知何時蹲在了房簷上,金瞳瞪得滾圓,"你小子藏得夠深啊!"
我還沒來得及得意,突然胸口一涼——首領的劍不知何時已經刺入我左胸!奇怪的是並不覺得疼,隻有種冰水灌入血管的寒意。
"歡喜哥!"貂蟬的尖叫仿佛隔著毛玻璃傳來。
麵具首領湊近我耳邊,呼吸帶著腐朽氣息:"白虎血脈又怎樣?當年你父親..."
他的話戛然而止。我低頭看見一截劍尖從他前胸透出——貂蟬不知從哪裏又奪了把劍,此刻正顫抖著雙手握劍柄。首領麵具"哢"地裂成兩半,露出的麵容讓貂蟬如遭雷擊:"王...司徒?"
那張與史書記載王允容貌分毫不差的臉露出詭異微笑:"蟬兒,你選錯了陣營。"說完整個人像蠟像般融化,黑袍委地,隻剩個草紮的人偶。
剩餘黑衣人見狀紛紛後撤,身形逐漸透明。我單膝跪地喘著粗氣,虎紋光芒漸漸暗淡。貂蟬跌跌撞撞跑來扶我,手指剛碰到我胸口劍傷就觸電般縮回:"好冰!這是...幽冥寒氣?"
招財跳下來嗅了嗅傷口,胡子抖了抖:"死不了。不過..."它突然扭頭看向古井,"糟了!調虎離山!"
井水不知何時變成了血紅色,水麵咕嘟咕嘟冒著氣泡,隱約可見無數蒼白手臂在攪動。更可怕的是,井沿上那些血蝴蝶標記正一隻接一隻地振翅飛起,齊刷刷撲向貂蟬左肩!
"趴下!"我奮力撲倒貂蟬,卻見那些血蝴蝶在空中拐了個彎,全部沒入我的傷口。刺骨寒意瞬間席卷全身,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朦朧中聽到招財的咒罵和貂蟬的哭聲,還有嬌嬌高喊著"拿鹽來!",最後是芳芳帶著哭腔的"歡喜哥你別死啊"...
意識再次清醒時,我躺在自己床上,胸口纏著浸透藥香的繃帶。窗外天已大亮,貂蟬趴在床邊睡著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我試著動了動手指,虎紋還在,隻是變成了暗銀色。
"醒了?"招財從衣櫃頂探頭,"你小子命真大,幽冥蝶入體居然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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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嘶啞著問:"那些是什麽人?"
"太一教的活死人。"招財舔舔爪子,"用邪術把將死之人的魂魄封在草偶裏。至於那個"王允"..."它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熟睡的貂蟬,"恐怕是衝著鳳凰印來的。"
貂蟬突然驚醒,見我醒了立刻紅了眼眶:"歡喜哥..."她手忙腳亂地端來藥碗,卻因為太激動灑了大半在我被子上。
"沒事沒事。"我想抬手擦她臉上的淚,卻發現連根手指都抬不動,"就是有點...冷..."
貂蟬突然解開衣領,露出左肩漆黑鳳印,在我震驚的目光中俯身將胎記貼在我額頭。難以形容的暖流頓時湧入四肢百骸,耳邊響起清越鳳鳴。當她紅著臉直起身時,我胸口的寒意已經消散大半。
"鳳凰涅盤火可解幽冥寒毒。"招財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不過你倆這姿勢...咳,芳芳還在門外偷看呢。"
門縫傳來"哎呀"一聲,接著是慌亂的腳步聲。貂蟬耳根紅得滴血,手忙腳亂地係衣扣,結果把盤扣係成了死結。
"我...我去熱藥!"她逃也似地衝出門,差點撞翻門口的芳芳。
芳芳抱著個食盒溜進來,小臉興奮得發紅:"歡喜哥!嬌嬌姐做了十全大補湯!"她湊近我耳邊悄悄說,"貂蟬姐姐守了你三天都沒合眼哦~"
正說著,樓下突然傳來嬌嬌的尖叫和碗碟碎裂聲。我和招財同時變色——又來了?!
芳芳卻笑嘻嘻擺手:"沒事啦!是貂蟬姐姐第一次用微波爐,把嬌嬌姐的陶瓷杯放進去加熱..."
我長舒一口氣躺回去,這才注意到床頭櫃上擺著個相框。照片裏父親站在古井邊微笑,肩上蹲著隻橘貓——那花紋,那眼神,分明是縮小版的招財!
"招財,"我指著照片,"你認識我父親?"
老貓渾身毛炸起,尾巴膨成雞毛撣子:"胡說什麽!老子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個農家樂!"說完就跳窗跑了,慌得連慣常的"本大爺"自稱都忘了。
傍晚時分,我終於能下床走動。農家樂出奇地安靜,嬌嬌說自從那晚鬧鬼,客人全都嚇跑了。她正指揮芳芳往院牆上掛大蒜和八卦鏡,活像要拍僵屍片。
貂蟬在廚房研究電飯煲,見我進來差點把量杯扔了:"你怎麽起來了!"
"再躺要長蘑菇了。"我靠在門框上笑,"教了你那麽久手機,還沒教過家電?"
她不好意思地抿嘴:"現代器物太過精妙..."突然電飯煲"叮"地一聲,她嚇得往後一跳,正好撞進我懷裏。
桂花香撲麵而來。她發頂剛好到我下巴,透過薄衫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我鬼使神差地揉了揉她頭發:"別怕,隻是煮好了。"
這個動作讓兩人都僵住了。貂蟬仰頭看我,杏眼裏映著廚房昏黃的燈光,像是落進了星星。我喉結動了動,突然聽到窗外傳來嬌嬌刻意提高的嗓音:"芳芳!去倉庫拿點紅線來!要能綁姻緣的那種!"
貂蟬"噗嗤"笑出聲,緊張氣氛一掃而空。她轉身盛飯,耳尖還是紅的:"聽嬌嬌說...你父親是民俗學家?"
"嗯,常年在山裏跑。"我接過碗,"我十歲那年他在一次考察中失蹤...母親改嫁後,我就跟著爺爺奶奶過。"
貂蟬盛湯的手頓了頓:"那口井...有什麽傳說嗎?"
"爺爺說那是口鎖龍井,下麵鎮著..."我突然頓住,一個可怕的聯想浮現在腦海,"等等,父親失蹤前最後去的地方就是..."
招財不知何時蹲在了窗台上,金瞳在暮色中閃閃發亮:"小子,你爹可能不是失蹤。"它甩甩尾巴,"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夜風突然變得刺骨。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鍾聲,像是從井底飄上來的。貂蟬手中的湯勺"當啷"掉進鍋裏,湯汁濺在她手背上都渾然不覺。
"招財,"我聲音幹澀,"你到底是誰?"
老貓跳下窗台,尾巴掃過我的小腿:"明天滿月,答案就在井裏。"它走向院子的背影忽然高大得不像隻貓,"今晚...做好準備。"
芳芳蹦蹦跳跳跑進來:"歡喜哥!我把紅線...哎呀你們表情好可怕!"
貂蟬強打精神笑笑:"沒事,我們在討論..."她瞥見芳芳手裏的東西,突然瞪大眼睛,"這紅線哪來的?"
芳芳得意地晃著手裏暗紅色的細繩:"倉庫最裏麵的箱子呀!和這個一起找到的。"她從口袋掏出塊殘缺的玉璧,"壓箱底的,可漂亮了!"
我和貂蟬同時倒吸冷氣——那玉璧紋路與鐲子碎片如出一轍!
招財在門外發出淒厲的嚎叫,與此同時,古井方向傳來"咕咚"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麽重物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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