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貂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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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咚——"
    井水翻湧的悶響像一記重錘砸在胸口。我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虎紋在腕間隱隱發燙。貂蟬按住我肩膀的手在微微發抖:"招財說滿月前不能靠近那口井..."
    窗外忽然傳來芳芳的尖叫。
    我和貂蟬同時衝向院子,眼前的景象讓血液瞬間凝固——芳芳懸在井口上方,腰被一條青銅鎖鏈纏住,正一寸寸往井裏拖!嬌嬌死命拽著她胳膊,自己卻被帶得不斷滑向井沿。
    "抓緊!"我箭步上前抱住嬌嬌的腰,虎紋藍光大盛。鎖鏈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卻紋絲不動。更可怕的是,井水此刻漆黑如墨,水麵上漂浮著無數慘白的人臉!
    招財炸著毛在井沿來回踱步:"麻煩了麻煩了...子時未到怎麽就..."
    "歡喜哥!"芳芳哭喊著伸手,"有東西在下麵拉我!"
    貂蟬突然一個箭步上前,玉手抓住鎖鏈。她左肩的黑鳳印記驟然亮起紅光,鎖鏈"嗤"地冒起青煙。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井底傳來一聲蒼老的歎息:"白虎之子...終於來了..."
    我如遭雷擊——這是父親的聲音!
    鎖鏈突然暴長,像有生命般纏住我的腰。貂蟬想抓住我的手卻撲了個空,我最後看到的,是她驚恐睜大的杏眼中映出的景象——我被拖入井口的瞬間,水麵浮現出父親蒼老的麵容。
    "噗通!"
    預料中的窒息感並未出現。我墜入一片幽藍空間,仿佛掉進了巨型水母體內,四周漂浮著發光的氣泡,每個氣泡裏都閃爍著不同時空的片段:三國戰場、農家樂日常、甚至還有我兒時與父親在山中采藥的記憶...
    鎖鏈鬆開後自動縮回黑暗深處。我踉蹌著站穩,發現腳下是透明的水膜,下麵隱約可見鱗片狀的巨大黑影在遊動。
    "二十年了..."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長得...很像你母親。"
    轉身的瞬間,我膝蓋一軟跪在了水膜上。十步之外,父親被八條青銅鎖鏈貫穿身體,懸浮在虛空中央。他麵容比我記憶中蒼老許多,長發雪白,唯有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爸...?"聲音哽在喉嚨裏。
    父親想抬手卻牽動鎖鏈嘩啦作響:"別過來!時空罅隙會吞噬活人陽氣。"他苦笑著看我腕間虎紋,"到底還是覺醒了...我本想讓你遠離這一切。"
    我死死攥著拳頭,指甲陷入掌心:"到底怎麽回事?那些黑衣人、虎符、還有貂蟬..."
    "時間不多,聽好。"父親聲音突然急促,"白虎守護者世代鎮壓歸墟裂隙,每代需有人為"鎖"。二十年前我發現裂隙擴大,隻能..."他劇烈咳嗽起來,鎖鏈隨之發出詭異嗡鳴。
    一個氣泡飄到我麵前,裏麵清晰顯示著父親當年縱身跳井的畫麵。緊接著第二個氣泡浮現:三國末年,王允手持與我一模一樣的虎符,在鳳儀亭布下陣法...
    "貂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吧?"我突然問道。
    父親眼中閃過驚訝:"你知道了?她是被"陰陽雙生印"撕裂的時空異數。真正的危機是..."話未說完,他猛地抬頭,"小心身後!"
    冰冷刺骨的感覺瞬間貫穿後背——井水裏的那些蒼白人臉不知何時已凝聚成實體,正從四麵八方向我撲來!父親怒吼一聲,八條鎖鏈同時繃直,在虛空中交織成八卦圖案。
    "走!"他噴出一口鮮血,"去找招財...它知道..."
    鎖鏈突然纏住我的腰,以驚人速度將我甩向上方。最後看到的,是父親被無數蒼白手臂淹沒的身影,和他用盡力氣喊出的三個字:"和氏璧!"
    "嘩啦——"
    我破水而出,被七八隻手七手八腳拖上井台。月光下貂蟬的臉慘白如紙,她濕透的衣衫說明剛跳井救過我。嬌嬌正用毛巾裹住瑟瑟發抖的芳芳,而招財...這隻老貓居然人立而起,前爪結著複雜法印!
    "見到你爹了?"它金瞳眯成細線,"老東西還沒死透啊。"
    我渾身滴水,卻感覺不到冷,隻有滿腔怒火在燃燒:"你早知道他在下麵?!"
    招財放下前爪恢複貓樣:"不然老子幹嘛守在這破農家樂?"它尾巴甩向貂蟬,"重點是這個丫頭——她左肩印記是不是變色了?"
    貂蟬聞言解開領口紐扣,所有人都倒吸冷氣——原本漆黑的鳳印此刻竟分裂成兩半:左半仍是墨色,右半卻恢複成朱紅,中間以s型金線分隔!
    "陰陽雙生印..."招財胡子抖了抖,"麻煩了,你體內有兩個貂蟬。"
    貂蟬踉蹌後退:"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老貓跳上井沿,"三國的貂蟬和現代的貂蟬,因為時空錯位被強行糅在一個身體裏。"它突然扭頭看我,"你爹提到和氏璧了?"
    我還沒從震驚中回神,芳芳突然舉起那塊殘缺玉璧:"是這個嗎?"
    招財看到玉璧瞬間炸毛:"臥槽!你們怎麽...快收起來!"話音未落,玉璧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直衝雲霄,夜空中的月亮頓時變成血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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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狼嚎,農家樂院牆上的大蒜串接連爆裂。更可怕的是,井水開始劇烈沸騰,水麵浮現出清晰的畫麵:三國時期的鳳儀亭,呂布正將一支金釵遞給某個宮裝女子...
    "是...我?"貂蟬困惑地觸摸水麵,指尖剛觸到水麵,庭院半空突然投射出立體影像——宮裝女子轉身,赫然是貂蟬的麵容!而她對麵英武挺拔的呂布,眉宇間竟與我有七分相似!
    招財一爪子拍碎影像:"夠了!再這樣會引發時空風暴!"它叼起玉璧塞給我,"天亮前必須找到另外兩片,否則..."
    "否則什麽?"嬌嬌顫聲問。
    老貓看向恢複平靜的井水:"否則月全食時,歸墟之門會打開,兩個時空都會崩塌。"
    貂蟬突然按住太陽穴:"我看到了...鎮上茶館...有個說書人..."她痛苦地蜷縮起來,"他手腕有烙刑疤痕...他在撕臉皮..."
    我心頭一震——史書記載,王允曾被董卓施以烙刑!
    當下顧不得渾身濕透,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嬌嬌照顧芳芳!招財,你陪貂蟬..."
    "想都別想!"貂蟬一把拽住我胳膊,鳳印微微發燙,"我跟你去。"她眼神堅定得可怕,"如果真是王司徒...我有話要問他。"
    招財歎口氣跳上我肩膀:"走吧,本大爺護著你們。"
    深夜的古鎮寂靜得詭異,青石板路上隻有我們三人的腳步聲。茶館早已打烊,二樓窗口卻亮著燈。借著月光,我們看見窗邊有個清瘦身影正在...撕自己的臉?
    貂蟬捂住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那說書人將整張麵皮揭下後,露出的竟是陳世美的經典戲曲臉譜!更詭異的是,他手腕處確有月牙形烙痕。
    "太一教主..."招財在我耳邊低語,"用換皮術偽裝了千年。"
    說書人突然轉頭看向窗外,我們急忙蹲下。等再探頭時,窗邊已空無一人,隻有桌上有張剛寫完的宣紙飄落地麵,上麵墨跡未幹的八個大字觸目驚心:
    "月食之時,鳳凰浴火"
    貂蟬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鳳印迸發出刺目紅光。她痛苦地抓住我手臂:"歡喜哥...我身體裏...還有個人要出來..."
    招財一尾巴甩在她額頭:"凝神!別讓另一個你占據主導!"
    就在此時,茶館大門"吱呀"開啟,說書人手持青銅燈籠緩步走出,嘴角掛著詭異微笑:"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喝杯茶?"
    燈籠綠火驟然大盛,照出他身後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每個都戴著與那晚相同的慘白麵具!
    "跑!"我拽起貂蟬就往回衝,招財從肩頭躍起,在空中變成巨大的虎形虛影撲向追兵。
    狂奔中貂蟬腳步突然一頓,我回頭看見她左肩黑鳳部分正在蠶食朱紅區域,而她眼神變得陌生又哀傷:"奉先...是你嗎?"
    "貂蟬?"我心跳幾乎停止。
    她突然抬手撫摸我臉頰,淚珠滾落:"我終於...找到你了..."語氣溫柔得令人心碎,卻分明是另一個靈魂在說話!
    招財追上來一爪子拍在她後背:"回去!這不是你的時代!"
    貂蟬渾身一震,眼神恢複清明,卻更加驚恐:"我剛才...是不是..."
    來不及解釋,前方路口又轉出三個黑衣人。我們被迫拐進小巷,卻被逼到死胡同。眼看追兵逼近,我本能地將貂蟬護在身後,虎紋藍光暴漲。
    "躲在我後麵!"我低吼著舉起路邊鐵鍬。
    貂蟬卻閃身擋在我前麵,黑鳳印記形成紅色光罩:"不,這次換我保護你!"
    說書人的笑聲從巷口傳來:"真是感人...可惜都要成為祭品。"
    千鈞一發之際,貂蟬突然抓住我手腕,虎紋與鳳印相觸的瞬間,她懷裏的玉鐲碎片和我口袋的玉璧同時發光,交織成藍色光網將我們籠罩!
    招財跳上牆頭:"宿命姻緣的力量?有意思..."
    說書人見狀臉色大變,急忙後撤。與此同時,地麵開始劇烈震動,遠處傳來古井方向的水流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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