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宮
    瓊華宮內，沉香嫋嫋。賢貴妃倚在窗邊的軟榻上，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微微隆起的小腹。
    四個月的胎兒尚不顯懷，卻已讓她感受到生命的躍動。
    窗外春光明媚，可這滿室的金玉輝煌卻像一座精致的牢籠，將她囚禁其中。
    "皇後駕到——"
    太監尖細的嗓音劃破瓊華宮的寂靜。
    賢貴妃並未起身，隻是怔怔地望著殿門處那道雍容華貴的身影，指尖不自覺地掐進掌心。
    "妹妹別來無恙啊。"皇後塗宛宛徑直走到主位坐下，染著丹蔻的手指輕輕敲擊檀木案幾。"賢貴妃，知道我為何要留著你和你腹中的孩兒嗎？"她紅唇微勾，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賢貴妃冷笑一聲，抬眸直視皇後："不過是想讓我親眼看著你的兒子登基罷了。"
    "哈哈哈……"皇後的笑聲在空蕩的殿內回蕩，像一把鈍刀割裂空氣，"賢貴妃果然聰明。可惜啊，從你兒子被換走的那天起，你就注定輸了！"
    “所以本宮從未將軒轅澈當做有力的競爭對手，隻有你還拿他當個寶！哈哈哈……我隻不過命人在你耳邊挑撥幾句，你就調轉槍頭，對付軒轅燁。”
    “好在你和軒轅燁離心，要是你們聯手，恐怕我還得再費一番力氣了！”
    皇後忽然傾身向前，金步搖垂下的珠串劇烈晃動："本宮馬上就是太後了，而你..."
    她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快意，"那個老東西不是最喜歡你嗎？等他升天之後，我送你們一家四口到天上團圓。"
    "不會的！"賢貴妃猛地站起身，腹部傳來一陣抽痛，"就算本宮對不住燁兒，可我們畢竟血脈相連，他不會不管我！"她的聲音帶著最後的希冀，像溺水者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皇後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般，笑得前仰後合，連眼淚都笑出來了。"賢貴妃，你還等著你的燁兒呢……"她優雅地拭去眼角的淚珠，拍了拍手，"來人，把東西呈上來。"
    一個雕花錦盒被宮女恭敬地捧到賢貴妃麵前。盒蓋掀開的刹那，賢貴妃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盒中那顆"軒轅燁"的頭顱，徹底擊碎了她最後的希望。
    "不...不可能..."賢貴妃踉蹌後退，雙腿一軟跌坐在地。青石地板的寒意透過薄紗裙裾滲入骨髓。
    燁兒是她與皇後抗衡的最後希望，如今這希望已成泡影。
    皇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忽然蹲下身，冰涼的手指捏住賢貴妃的下巴。"看清楚了嗎？你已經沒有和我鬥的資格了。"她滿意地看著賢貴妃眼中的光芒一點點熄滅，"認命吧，你永遠是我的手下敗將。"
    塗著鮮紅蔻丹的指尖緩緩下移，落在賢貴妃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皇後輕柔地撫摸著，像在撫摸一件珍貴的玩物。
    賢貴妃渾身顫抖，腹中的胎兒似乎感受到危險，不安地躁動起來。
    "你要幹什麽？"賢貴妃護住腹部，聲音嘶啞。
    皇後湊近她耳邊，呼出的熱氣帶著麝香的甜膩："我改主意了。安王我會留他一命，但要斷了他的命根，讓他永遠做我皇兒的奴仆。"
    她的手指突然收緊，"至於這個孩子...若是男孩，我就把他扔到乞丐堆裏，與野狗爭食；若是女孩..."皇後輕笑，"就送到最下賤的窯子，讓千人騎萬人枕..."
    "塗宛宛！"賢貴妃目眥欲裂，猛地推開皇後，"你不得好死！如此惡毒，你會遭報應的！"
    皇後優雅地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報應？這深宮裏哪有什麽報應。"她俯視著癱坐在地的賢貴妃，眼中閃爍著勝利的光芒，"成王敗寇而已。"
    賢貴妃的淚水無聲滑落。她望向殿中央的雕花紅木桌，桌角尖銳如刀。與其讓孩子生下來受盡折磨，不如...她突然暴起，用盡全身力氣朝桌角撞去！
    "攔住她！"皇後厲聲喝道。兩個嬤嬤立刻撲上來，死死按住賢貴妃。掙紮間，賢貴妃的發髻散亂，珠釵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傳太醫！快！"皇後臉色陰沉地命令。
    須臾，老太醫顫巍巍地趕來，搭脈片刻後跪地稟報："回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受了驚嚇，但胎兒無恙。"
    皇後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唇角重新勾起冷笑："你們都給本宮聽好了。"她環視殿內跪伏的宮人，"皇上十分看重這個孩子，若有閃失，誅你們九族都不夠！"她轉向太醫，"你每日來診脈，確保龍胎安康。"
    最後看了眼癱軟在嬤嬤懷中的賢貴妃，皇後輕撫鬢角："賢貴妃，好好養胎。本宮期待...看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她轉身離去，鳳袍逶迤拖過地麵，像一條吐信的毒蛇。
    殿門重重關閉的聲響中，賢貴妃終於崩潰地哭出聲來。窗外陽光依舊，可她的世界已經徹底黑暗。
    養心殿
    兩日後，皇後帶著太子，來到了養心殿。
    養心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龍榻上皇帝慘白如紙的麵容。
    窗外烏雲壓頂，悶雷在雲層深處翻滾，仿佛上天也在為這場宮變而震怒。
    殿門被緩緩推開，金磚地麵映出兩道修長的影子。
    "父皇，兒臣來看您了。"太子的聲音如金玉相擊，在寂靜的殿內格外清晰。他身著明黃色的龍袍，腰間玉佩隨著步伐發出清脆的聲響。
    皇帝艱難地撐開眼皮，在看到太子的穿著時，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皇後蓮步輕移，鳳冠上的東珠在暗處泛著詭異的光澤。"陛下病重多日，臣妾與皇兒特來侍疾。"她唇角含笑，眼中卻是一片冰冷。
    太子徑直走到龍榻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曾經不可一世的君王。"父皇，今日就是您的死期，兒臣來送您上路。"他慢條斯理地從袖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白玉般的指尖輕輕摩挲瓶身。
    "禁衛軍...何在！"皇帝掙紮著想要起身。
    "哈哈哈——"太子的笑聲在殿內回蕩，驚飛了簷下的銅鈴鳥。"整個皇宮如今都是兒臣的人，您還指望誰來救駕？"他忽然俯身，在皇帝耳邊輕聲道："您是在找穆征嗎？他早就被我誅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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