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控製是最極致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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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赫莉婭是被懷裏一團熱乎乎的玩意兒給拱醒的,她悶哼兩聲,掙紮著掀開了眼皮,扯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往懷裏一看,發現了一團熟悉的黑毛,而就在她看過去的同時,盯著一頭亂糟糟黑毛的家夥也抬起頭看向了她,那雙暗紅色眸子嚇得她差點就一巴掌呼過去了。
“流氓!”赫莉婭罵道,推開懷裏的人扯著被子往後退去,她再怎麽樣如今也是個未成年的少女,就算傑帕斯變成了小孩兒的模樣,可他實際上就是個活了很久的成年人啊!
臭流氓!!!
“姐姐……我疼……”赫莉婭往後退時蹬了傑帕斯好幾腳,他蜷縮著捂著自己的肚子,蓋在身上的被子被扯掉,露出小小一團的他。
“什麽?對不起我沒收住勁兒……”赫莉婭聽他叫疼,扯開被子爬了過去,手撫在傑帕斯的背上,擔心道:“沒事吧?”
結果剛剛還叫疼的小子突然撲過來,抱住了她的腰,半個身子都挨在她身上,撒嬌道:“姐姐姐姐,別推開我,我很乖的。”
“你乖?”赫莉婭不客氣地從他亂糟糟的頭發裏摸到他得耳朵,用力一揪,“誰家乖小孩隨便鑽女孩子的被窩的?啊!你家大人不教你是嗎?”
“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家裏人趕出門了。”傑帕斯悶悶道。
赫莉婭:……
我真該死啊!
不對!就算沒有大人教!也不能隨隨便便鑽人家女孩子的被窩啊!這家夥又在賣慘!
“那我現在教你!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把你從床上踹下去!”赫莉婭手下力氣不減,倒也不是生氣,而是莫名有種小孩長歪了的感覺。
“嗯嗯嗯!我知道了!”說是這樣說,但他還是賴在赫莉婭身上沒撒手。“對了姐姐,你昨晚講的故事真有意思,我好久沒睡得這麽好了,你今晚還可以給我講嗎?”
“如果你表現得乖一點,我就考慮考慮。”赫莉婭很努力地推開他的腦袋,傑帕斯貼得太近了,她感覺有些不舒服。
“我一直都很乖啊?”傑帕斯隻好撒開手,表示自己真的很乖,很聽話。
“乖個錘子,邊兒去。”赫莉婭沒忍住罵道,翻身下床準備去吃飯,她餓了。
昨晚之所以沒選擇逃跑,是因為肯定逃不出去,她早就猜到星期七肯定沒睡著,是在裝睡,為的就是測試她會不會趁機逃跑,要是被抓到逃跑了,在祭典開始前這幾天肯定她肯定會被嚴加看管,甚至可能還會被虐待,那到時候就肯定逃不出去了。
還不如借此機會讓他們放鬆警惕,如果快到時間了自己對那勞什子權柄還沒有頭緒的話,那她再謀劃逃跑計劃。
橫豎都是死,她寧可是為了自由而死,也不要死在冰冷的祭壇上。
在被“軟禁”的這段時間內,她還去看過伊恩希爾,塔羅德的確沒有為難他,雖然是被關在地牢裏,但好歹有吃有喝,還有床睡覺,但就是精神差了點,有點像是落魄的富家公子。
“赫莉婭殿下,他們沒有為難你吧?”看到赫莉婭來探望他,他第一句話竟然是在關心她,不知道是真心的還是虛偽的。
“沒有,你呢?”赫莉婭找人要了個小凳子,坐在囚牢外頭打算跟他聊一會兒,表達自己人文關懷的同時,順便交代一下後事。
伊恩希爾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拍掉粘在身上的草,一副落難受辱的淒慘樣,“我還好,他們沒有怎麽為難我,就隻是把我關在這裏而已。”
赫莉婭:但你看上去不是很好的樣子誒……
伊恩希爾左右看了看,確認這裏隻有他和赫莉婭兩個人,快步走到欄杆邊,緊抓著杆子,壓著聲音嚴肅道:“殿下,可有找到逃出去的辦法?我死不足惜,但您不能留在這裏,這幫邪教徒都是瘋子!”
赫莉婭搖了搖頭,皺著眉頭道:“這裏太大了,地形複雜,且到處都有巡邏的信徒,我還被兩位主教一直盯著,找不到脫身的辦法。”
“或許,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到現在她還是無法確定伊恩希爾到底是為什麽會被牽扯進這件事來,乍一看會以為他是無辜的,莫名其妙被卷入的,但是,赫莉婭細細盤過他的幾次行動,不管是來圖書館找書,還是與她一起去杜魯孤兒院,再是後來的借書,給她介紹摩洛根教,最後是他在生日宴上邀請她跳的那支舞。
每一次,他看似被動,實則主動,他一直有在以一種不引人注目的形式摻和進她的事情來,而這就讓赫莉婭不得不思考他的目的動機了。
一開始還以為他與摩洛根教是一夥的,當然現在也沒有排除這種嫌疑,但赫莉婭更覺得他是獨立於皇室、摩洛根教、霍克的第四方勢力。
她在伊恩希爾身上,總是能感覺到一股若隱若現的違和感,那種非人的氣息,偶爾會被她捕捉到。所以她在思考,這家夥會不會是哪個她得罪過的神明派過來試圖謀害她的。
神明的確不可以下塵世幹涉王權,但隻要赫莉婭死在人的手裏,就不算祂們幹涉王政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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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刀殺人,這一招祂們可是用的極好,也用的極為順手。
本以為這家夥能說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但結果,他隻是無望地坐到了地上,無奈笑著說:“赫莉婭殿下,抱歉,我實在太弱了,幫不上你一點忙。但我還有一條不值錢的命在,如果你逃跑時需要一個墊背的,我願意為你獻上性命,隻要殿下能夠離開這裏。”
赫莉婭:可我已經這麽做過了,隻是你這家夥還沒派上用場就被抓走了,沒用的東西。
“你一個人是能頂十個人喔,還拉你做墊背的……”赫莉婭無語吐槽了一句,但又突然想起自己來是為了什麽,把翹起來得二郎腿又放了下去,認真地看向對方,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我現在需要的是你的智慧,關於兩位大主教的事,你還知道多少。”
“要是能找到他們的弱點,說不定我們兩個真的能逃出去。”
“而出逃計劃的關鍵,就在於你了。”
伊恩希爾先是沉默,隨即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赫莉婭則又翹起了二郎腿,一手支在翹起的膝蓋上,托著下巴盯著人看,然後腳不安分地抖來抖去,看著就像是村口那閑的沒事做的無業遊民一樣。
等了好一陣,她才聽到對方緩緩道:“聽說,摩洛根教的神有時會失控,誤殺自己的信徒,殿下或許可以試著借神明之手來除掉……”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赫莉婭打斷了:“祂已經陷入沉睡了,如今掌權的是星期七,這也是為什麽他享有神格的緣故。”
“你對摩洛根教的神了解多嗎?祂執掌的是什麽權柄?”
“嗯……並不多,隻知道祂是以人身成神,是有史以來我聽到的唯一一個化神成功的。”伊恩希爾回道,“但是,祂似乎也是個殘次品。”
“祂所執掌的權柄,這個我就更不清楚了,隻知道祂現身的地方,死生之間的界線都模糊了,死者複生,生者入死。”
“死亡為祂所操控,祂能精確控製到人何時死,何地死,怎麽死,所以才有人說祂執掌著死亡的美,死亡的藝術。”
“控製……?”赫莉婭感覺自己似乎摸到了真相的尾巴,不太確定地重複了一句。
“就是,殿下應該還記得摩洛根教那位神是怎麽成名的吧?”伊恩希爾道。
赫莉婭點點頭,“屍體秀嘛。”
“在祂還是人時,每一次動手殺人,都會遵照一定的儀式,甚至於說,每一具他經手的屍體,都蘊含著特殊的意味,被扭曲成他所希望的模樣。”伊恩希爾繼續道,“而摩洛根教所謂的聖日,也是因為這位神,每逢奇數日才會動手殺人,甚至連死者咽氣的時間都精準把控在分秒間。”
“祂對自己親手處死的人,抱有極大的控製欲。”
赫莉婭哼笑兩聲,忽然也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在麵對星期三和星期七時,她似乎總會出現情緒失控的情況,麵對塔羅德時,她會忍不住生氣,即便對方對她稱得上是溫和有禮,可她就是克製不住自己的脾氣,說話也難免陰陽怪氣;而麵對星期七時,她就是忍不住會同情可憐他,這固然有自己吃軟不吃硬的原因在,可別忘了,赫莉婭很怕這個人。
所以為什麽,在麵對一個具有極大威脅性的人,自己總是會莫名放下心中警惕而去同情這樣的人呢?且不說這家夥還是摩洛根教這邪教的大主教,壞事肯定沒少做,就算沒有被綁架這一遭,赫莉婭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幫家夥,可在麵對傑帕斯時,自己卻屢屢心生同情之意,這就非常非常奇怪,至少是不符合她原本的性子的。
所以,是控製嗎?控製了我的情緒?
“謝謝你,伊恩希爾,我好像有點頭緒了,改天再來看你。”赫莉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線索,火急火燎地起身離開了,儼然不顧還試圖再演一演的伊恩希爾。
她回到了之前放有行動記錄的房間,隻不過之前是偷偷摸摸躲進來的,這回她可是正大光明當著一群信徒的麵兒走進去的,開著燈把他們堆放好的資料翻得亂七八糟,儼然不顧落在自己背後那一道道跟針一樣刺的視線。
“找到了。”赫莉婭在最底層的箱子裏翻到了一本灰塵遍布的日記本,跟磚一樣厚,深褐色且有些崎嶇不平的封麵散發著獨屬於舊書的味道,但狗鼻子的赫莉婭還聞到藏在其中的那一縷淡淡的,血腥氣,而封麵的右下角則寫著一行娟秀的字,她抹開上麵的灰塵,很輕鬆地就辨別出了那寫的是什麽——歐西諾托·桑塔克,摩洛根教所供奉的神的真名。
赫莉婭把日記本夾在自己腋下,準備拿回房間慢慢看,可一轉頭就對上了那雙暗紅色的眼睛,嚇得赫莉婭差點一巴掌扇過去。
“姐姐在找什麽,喊一聲讓底下人來找就是了,把自己搞得這麽髒。”長大版的傑帕斯抬手拍掉赫莉婭肩膀上沾著的塵土,眉心微蹙,似乎對赫莉婭這髒兮兮的模樣很是不滿。
“已經找到了,我回去洗個澡先。”赫莉婭躲開了他試圖繼續觸碰自己的手,把夾著的日記本抱在懷裏,笑著從他身邊走過,快步逃離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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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帕斯看著自己懸空的那隻手,冷著臉收了回來,非常用力地撚了撚自己的手指,那粘稠的惡意以黑霧的形式從他體內散發出來,如同在宣泄自己那糟糕的心情一樣,瞬間就將整間屋子給淹沒了。
赫莉婭要來了紙筆,一頁一頁認真地翻看著歐西諾托的日記,把其中她覺得有嫌疑的點摘抄下來。她全神貫注地投入其中,以至於根本就沒發現身後來了人。
她看書思考時有很多小動作,咬手指、咬筆、咬嘴皮、抓頭皮等等,看得她身後的人好幾次都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一直到她肚子咕咕叫時,赫莉婭才意識到現在很晚了,她撕下半麵紙夾在她看到的那一頁,放下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正打算去吃個晚飯,結果一轉身就看見不知何時坐在她身後翹著腿緊盯著她的傑帕斯。
見她看過來,傑帕斯笑著打了個招呼:“姐姐,你看書看得好認真啊,都沒注意到我來了。”
“呃……不好意思?”赫莉婭覺得有些尷尬,自從意識到對方很有可能在控製自己後,赫莉婭又恢複為原先對他有些怕怕的樣子了,具體表現在很抗拒與他的肢體接觸,見了麵就要跑,躲避視線等等等等。
“那個,我有點餓了,先去吃飯,有什麽事晚點再說。”她拉開與傑帕斯的距離,打算繞開他離開,但才跑了兩步,就被用力抓住了胳膊,力氣之大,疼得她懷疑對方是要捏斷自己的手臂。
“姐姐,我說過的,不要無視我,不要忽略我,不要不喜歡我,我會很難過的。”傑帕斯紅色眸子裏滿溢著瘋狂,將赫莉婭扯到自己跟前來,微微俯下身去,直到鼻息可聞,“我不想這樣對待姐姐的,姐姐不要逼我。”
赫莉婭也不知道為什麽情況一下子就發展成了八點半狗血偶像劇的情節,在聽完傑帕斯的話之後她腦子裏就不可控製地浮現出“病嬌”“霸總”“強製愛”“陰暗比”“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等一係列詞,雷得她人都傻在了原地。
所以,她現在是要飾演清純堅強的小白花,氣憤地對企圖對她強取豪奪的霸總說:“很疼,放手”“我根本沒喜歡過你”“我才不要你的臭錢”等這些台詞嗎?
恕她直言,就算她是奧斯卡提名,現在也說不出口這些台詞。
於是,她那屢次令她尷尬不已的肚子這回總算派上了用場,咕的叫了好長好大一聲,赫莉婭趁對方愣神之際,往後退了一步,尷尬笑笑說:“我真的餓了。”
傑帕斯這才收起他那令赫莉婭天雷滾滾的“霸總氣息”,拉著赫莉婭的手,一言不發地帶著她往屋外走,大概是要領她去吃飯。
這個時候赫莉婭也不敢反抗,她寧可被對方弄死,也不想再看到對方發癲,再說那種讓她頭皮發麻的話了,那狗血味兒太衝了,她有點反胃。
好不容易吃完一頓沉默的飯,赫莉婭打算回去繼續翻看歐西諾托的日記本,但走之前看了眼坐在那生悶氣表情陰鬱的傑帕斯,糾結半晌,決定還是先哄一哄人,省得接下來幾天都要看他的臭臉色,擔心他折騰自己。
“對不起,我最近的確心情不大好,可能是被關久了,平時我都會出門走走的,但現在情況特殊嘛。”赫莉婭解釋說,“我怕我忍不住會把火灑在你身上,所以才躲著你的,沒有不喜歡你的意思。”
傑帕斯放下了抱在胸前的雙臂,這意味著他的確沒有剛剛那麽生氣了,但還是閉著嘴不說話,也不看她,擺明是要“再哄哄我”的樣子。
但赫莉婭並沒有再哄下去的意思,而是一轉剛剛溫和的態度,開始發起瘋來,雙手突然掐上了傑帕斯的脖子,冷聲道:“我說了我最近心情不好,你聽不懂嗎?”
“把我抓到這裏困住我,像養狗一樣養著我,還要我對你無所不應,像變態一樣監視著我,你當我是什麽?我是奧特斯帝國的公主,我父親是帝國的皇帝,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不過是躲藏在犄角旮旯裏見不得光的垃圾,你怎麽敢這麽對我?嗯?”
“從來都隻有別人討好我的份兒,你算個什麽東西,還要我卑躬屈膝地討好你?嗯?”
或許是從來沒見過赫莉婭這副模樣,傑帕斯明顯呆了,愣了,傻了,掐住脖子的手在一點點收緊,緊到他完全呼吸不上來,即便他是個沒有心跳的,死人,但這種窒息的感覺並算不上好,但他卻沒有反抗。
明明隻要抬起手就能把跟紙片一樣弱的赫莉婭掀翻,但他就是沒有動,而是癡癡地望著麵目猙獰的赫莉婭,哈哈,就算她說出那樣的話,表情這樣的瘋狂,但他依舊覺得他的公主姐姐好美,美得炫目。
好想完完全全地擁有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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