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獨裁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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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不意外,赫莉婭才剛回宮,屁股才挨著椅子,就被人邀請去議事廳一聚,說是元老院的人有大事要與她商議。
    “哎……這幫老東西,真是比我這個年輕人還要急躁,就不能等我喝口水嗎?”
    她一邊無奈搖頭吐槽,一邊接過女仆端來的水猛喝兩大口。
    明明隻是無味的白水,此刻卻好似甘霖一般清爽,滋潤了她幹燥起皮的嘴唇,還有幹涸的喉嚨。
    雖然沃特西塞後麵出手幫忙滅了火,但很顯然,時間有點晚,琥珀宮依舊損失慘重。
    尤其是她的房間,除了那具龍鱗盔甲安然無恙之外,其他的東西都被燒得黑黢黢的,要不就是成灰燼被風吹散了。
    如今的她隻好帶著赫克托住進了托帕宮,也就是小王子殿下原來的宮殿。
    起火的時候赫克托正在睡覺,等到宮人發現不對勁抱著他準備逃跑時,火已經蔓延開了,宮人們一慌亂,更是出不去,把孩子嚇得夠嗆。
    好在後麵莉迪亞冒火衝了進來,將赫克托給搶著抱了出去,才幸免於難。
    隻是負責伺候赫克托的幾位宮人,就沒那麽幸運了。
    脆皮且倒黴的死了,沒那麽倒黴的也被大麵積燒傷,好在有宮廷魔法使在,他們倒是能撿回一條命。
    她倒也不急,慢悠悠地往議事廳那邊去,途中經過執政堂,還有閑心跟守門的布蘭妮聊上兩句。
    克洛德雖然將自己關在裏頭,但並不代表他對外麵的事就一無所知。
    相反,他手眼通天,赫莉婭的一舉一動,每一個選擇,都被他看在眼裏。
    既然克洛德並沒有覺得赫莉婭這番行為做得過火到需要他攔一攔,那赫莉婭就放手繼續做下去了。
    元老院的人,隻來了半數,另外半數倒是謹慎,什麽告病什麽瑣事纏身,推脫不來。
    為的就是再觀望觀望,以免一個衝動撞在了赫莉婭的氣頭上,惹得她出手對付。
    不得不承認的是,從前他們並不怎麽放在心上放在眼裏的赫莉婭,如今實打實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可誰又能想到,原先嬌嬌弱弱、任人拿捏的小公主,不過短短三年時間,竟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各位午好,急急忙忙喚本公主來,可是有什麽要事相商?”
    赫莉婭對這些人都沒什麽印象,更多是聽人說過。
    畢竟從前克洛德並不會讓她插手政事,她自然也就沒機會見過元老院的人。
    要說之間的聯係,那便是與他們家的小輩們多少打過招呼。
    這一時半會兒的,看著一個兩個長得差不多的禿頭大肚囊大叔或老頭們,她實在是對不上號。
    “赫莉婭殿下,您今日在光榮廣場所言,是要如何?”有人追責。
    “您此番舉動,可得了克洛德陛下的許可?”有人質問。
    “赫莉婭殿下,即便您貴為公主殿下,卻也是無權代表皇室發表那樣的講話,您是要誘使民眾暴動嗎?您究竟置帝國的安危於何處?”有人憤慨。
    說來說去都是那個意思,不就是覺得她赫莉婭沒有資格嘛,更不該衝動做出那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皇室的利益長久以來便是與貴族們緊緊綁在一起,她敢貿然對所有貴族下戰書,那就是真的不顧皇室安危,不顧帝國的穩定了。
    麵對這番言語圍攻,赫莉婭隻是漫不經心地抬手掏了掏耳朵,一副很不耐煩,像是聽了什麽髒東西一樣的神情。
    站在她跟前的都是大貴族出身,就是克洛德也得看在他們勢力的份上給幾分薄麵。
    可赫莉婭毫無敬意,這敷衍高傲的樣子,著實刺痛了他們的自尊心,戳破了他們一貫偽善的假麵,氣得雙眼幾乎要噴火出來。
    還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了。
    赫莉婭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投了個好胎,得了個公主身份,又把克洛德糊弄得給了點權,還真就把自己當回事了?
    敢在他們麵前叫囂?踩他們的臉?
    實在是忍無可忍。
    赫莉婭那張芙蓉麵總是讓人記得她是個女人,是個漂亮花瓶,卻往往忽略了她那如鐵一般堅硬的拳頭。
    美麗也是一種武器,能叫人視之卸了防備,才好叫她出手時能一擊斃命。
    眼瞧著他們臉都氣得漲紅,瞧著像是下一秒要暈厥過去,赫莉婭可不想被人這麽碰瓷訛上了,便開口道:
    “各位的話我都聽見了。”
    “原諒我頭一回接觸政務,委實有太多事情搞不明白,摸不透其中關係,更難以預估此番行為的後果,還請各位多多指教才是。”
    “不如這樣吧,我聽著諸位你一言我一句的,也是掂不清輕重緩急,又怕得罪了各位。”
    “不若各位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好辨清楚,哪些人的分量重,哪些人的分量輕,我又究竟該聽誰的話?”
    她這番話說得真誠,那張漂亮的臉蛋以及遺傳自母親的紅色長發很好地將她與冷血的君王區分開來,讓人下意識地覺得,她是個好說話的。
    至少是比克洛德這位帝國君王要好商量的多。
    她故意將自己的姿態放低,有意無意地捧了一下他們,但最後那句卻是在暗暗拱火。
    那群人精又怎麽會聽不出來?
    於是乎那股氣上不去又下不來,卡在中間,堵得慌。
    有人道:“情況緊急,何必浪費時間在此做什麽介紹,以後若是殿下有機會,自會熟悉起來的。”
    意思是沒必要介紹,你不過是暫代君權而已,不夠格跟他們平起平坐。
    更何況,她以後怕是根本沒機會再接觸到權力中心了,那又有什麽打交道的必要呢?
    赫莉婭搖了頭,“你們眾口紛紜,說辭各有不同,我怎知要聽誰的?”
    她故意看向剛剛發話那人,“就怕我聽了你家的,卻又得罪了旁的人,偏我還不自知,到時候倒黴的可是我。”
    “我一個女兒家,躲得過明槍,卻是難防暗箭啊,還請諸位元老可憐可憐我,指點一番也是好的。”
    女兒家說話也是嬌滴滴的。
    元老們雖然心中還有怒氣在,但多年來被捧慣了,如今見赫莉婭服軟,心下隻覺得是自己的功勞,心下舒爽不少。
    那種征服感,是男人們永遠都無法割舍的。
    其中一位瞧著便德高望重的老爺子走了出來,應了赫莉婭所需,給她謀劃安排。
    “既如此,那你便是先將暴動的平民給鎮壓下來。”
    “至於之後的說辭,還得我們細細商量後,再由殿下您去說。”
    “切記,皇室與貴族,百千年來都是同在一根繩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赫莉婭盯著他佝僂但還硬撐著挺直的身板,又看了眼對方那油膩光禿的腦勺,心裏隻一句話。
    死老頭,年紀一大把了還不肯放權,跟我逼逼叨叨什麽,真把老娘當你孫子一樣教訓呢?嗯?
    這都不是商量了,而是直接做了決定。
    且看其他人的表情,也是認同這一安排的,看來這老頭的地位不低,便是在元老院裏也是位高權重的。
    她思索了一番,在想就眼前這老頭了呢,還是說尊老愛幼一下,換個別的人來殺?
    好在,不用她多糾結片刻,有人耐不住性子跳出來了。
    許是見赫莉婭麵對康威老頭子的說教沒有反應,一副乖順聽從的模樣,便真覺得她是軟柿子,要拿捏一番。
    “赫莉婭殿下,你是女子,當然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克洛德陛下也是偏寵你過了頭,此番才會叫你來處理這事,可身為皇室公主,如此拋頭露麵,煽動人心,日後可是找不到好歸處的。”
    “皇室總不能養你一輩子,是吧?”
    雖說成大事者謹記戒驕戒躁,麵對這番說辭,若是動了怒,反而是正中對方下懷,亂了自己針腳。
    可……赫莉婭即便比旁的人多活十幾年,可到底還是少年心性,聽了這番話,心裏的火蹭地就起來了。
    她扯出一抹笑來,隻是雙眸森森如寒窟,“敢問閣下可是切爾德伯爵……?”
    她並非對這幫人毫無耳聞,隻是單純名字對不上人臉。
    不過,很顯然,她了解到,這幫人裏頭有個格外管不住自己嘴的,便是她口中這位切爾德伯爵。
    聽到自己的名字,他似乎格外自豪,因為赫莉婭明顯不認識在場的其他人,獨獨叫出了他的名字。
    難不成是他的威名遠揚,名聲大到連閨閣中的小公主都有所耳聞?
    他笑得麵上的褶子都出來了,驕傲地點了點頭,“我正是伊萊亞·切爾德。”
    見他笑,赫莉婭也笑。
    見赫莉婭笑,伊萊亞也笑。
    兩個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對著笑,好似什麽多年不見的老友重逢一般,滿麵欣喜,不知所言,隻得用笑聲來表達。
    但下一秒,赫莉婭就端著一臉和善的笑,將腰側長劍拔出,幾乎是一瞬間,便又快又準地刺進了對方脖頸,直接捅出一個血窟窿來。
    伊萊亞也再笑不出聲來,隻能發出赫赫的掙紮聲,一個又一個血泡從他口中湧出,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拔出堵住他氣管的凶器,赫莉婭如他所願拔了出來。
    鮮血橫飛,直濺了周圍一圈人半身血,而那血窟窿還在不斷向外噴濺,叫旁人欣賞了一出血噴泉表演。
    赫莉婭心情愉悅地看著他艱難掙紮,見他撲來,又毫不客氣往他身上其他地方補了幾劍。
    既要他痛,阻礙他的動作,又不要他立刻死去,好好享受這份痛苦。
    “廢話這麽多,若非我嫌惡心,看我不拔了你的舌頭。”她道。
    其他人見赫莉婭拔劍,直接就是一個轉身逃跑的大動作。
    廢話!他們又不是傻的!赫莉婭一個魔法使,他們隻是普通人,怎麽打得過!
    甚至說,她對上他們,壓根用不著魔法,隻一把劍,就能輕輕鬆鬆滅了他們。
    別忘了她是誰的女兒,又是誰的妹妹。
    即便不信她能一個人殺了巨龍,可卻是信了她擁有站上戰場的本事,可不比他們這些縮頭烏龜強得多?
    可赫莉婭又豈會讓他們這般容易離開?
    從她踏入議事廳那一刻起,這裏就被層層封鎖起來了,在沒得到她想要的結果之前,他們會被永遠關在這裏。
    赫莉婭心情好了,跟他們議會兒事;心情不好,就挑兩個不服氣的刺頭兒殺了。
    殺雞儆猴,這把戲她會的很。
    等到伊萊亞死了,其他人也總算認清了現實,乖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又是氣憤又是懼怕地瞪著赫莉婭。
    她笑眯眯的,那樣漂亮的一個人,手上卻是做著恐怖的事,叫人不敢直視。
    “現在,諸位願意好好做下自我介紹了嗎?”
    之前她讓這些人做自我介紹,意思是要看他們的出身權勢,來考量對方話語的分量,好決定聽與否。
    而現在,考量的不是話語的分量了,而是性命的重量。
    若是你足夠有本事,權勢大到不能輕易動搖,那她便不會動,或者至少不會像對待伊萊亞一樣一劍捅死。
    若是沒幾分資本,話還那麽多,赫莉婭可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看著這幫老頭大叔一個接一個迫不及待地介紹自己有多麽多麽重要,自己家族有多麽多麽重要,赫莉婭就心情好。
    尤其是剛剛那個說教過她的老頭子,看見他低頭認慫,赫莉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大赤赤袒露在麵上,看得人心裏直窩火。
    赫莉婭也不廢話,在重新認識了一遍在場的人之後,將自己的打算,準確來說,是對他們的安排,用巧妙的話術和委婉的語言包裝之後,娓娓道出。
    一如之前他們對她說話的那般口吻,不是商量,而是決定。
    他們需要在這裏一直待著,對外稱是商量對策,還有為赫莉婭這個初次接手帝國政務的新手傳授些知識經驗。
    實則,是為赫莉婭的每一次獨斷專行所做出的決定做遮掩。
    說是與元老院眾多元老相商後的結果,實則不過是她一人的獨裁罷了。
    離開前,赫莉婭丟下這麽一句話,把他們氣的夠嗆,卻又不敢有任何怨言。
    “這段時間,就要委屈各位元老大臣們,在此為國為皇室辛勞了。”
    當然了,赫莉婭向來不是什麽仁慈的人,既然把他們困在了這裏,那自然是要著手對付他們背後的家族了。
    群龍無首之際,正是她趁虛而入的好時候呀。
    至於那些謹慎沒來的,赫莉婭暫且放他們一馬,沉得住氣的,就高抬貴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沉不住氣的……
    那就誰冒頭,她打誰。
    不需要緣由,殺人還講究什麽天時地利人和啊,她想殺就殺了。
    擋路的殺了。
    看著不爽的殺了。
    做非法勾當的殺了。
    對皇室對帝國有威脅的殺了。
    她是獨裁的暴君,誰礙了她眼,她就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