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話間就把玉鳳給拖拽著走開了。
    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玉鳳，總是拚了命的掙紮哭喊著。
    “放開俺，你們快放開俺……”
    “嘛了個巴子！別他娘的不識抬舉！老實點，免得待會兒受皮肉之苦！”
    幾個凶煞的人不顧玉鳳的反抗，罵罵咧咧著就把她給推搡進了一間屋子裏。
    緊隨其後，玉鳳那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從那間屋子裏傳了出來。
    聲音一直持續了很長時間。
    直至那幾人全都心滿意足的從屋裏走了出來。
    留下了生無可戀的玉鳳，瑟瑟發抖著身子，獨自蜷縮在屋子的一角。
    而此時的黑牛與黃嫚嫚還在艱難的前行著呢。
    好在他們有了玉鳳換來的那幾斤小米。
    望著前方遙不可及的路途，再加上早已身困體乏的黃嫚嫚，就再也抬不起步子了。
    黑牛見狀，連忙攙扶住了她。
    “嫚嫚，咱在這歇會兒吧！”
    “好……”
    黃嫚嫚有氣無力的回了黑牛一聲。
    兩人隨即便找了塊相對平整的地方坐了下來。
    “嫚嫚，你坐這歇一會兒，我去找點水來……”
    “黑牛哥，你也歇一會兒吧！”
    “俺沒事，你歇著吧！”
    黑牛說話間就匆匆走開了。
    當他來到一條溪流旁，慌忙捧著溪水猛喝了幾口。
    為了盡可能的少吃點小米，黑牛時常喝了一肚子的水。
    而後他又快速打滿水折返了回去。
    “嫚嫚，先喝口水！”
    “黑牛哥，俺想玉鳳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咋樣了？”
    黃嫚嫚此話一出，聽得黑牛心裏麵五味雜陳。
    他想要寬慰一下黃嫚嫚呢，可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嫚嫚，餓壞了吧？我去煮粥……”
    “黑牛哥，你坐下來陪我一會兒！”
    黑牛剛要起身呢，卻被黃嫚嫚給一把拉拽住了。
    而後黑牛緩緩坐下了身，黃嫚嫚隨即把頭依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黑牛哥，俺走不動了……”
    “嫚嫚，咱再咬牙挺一挺，就快到山西的地界了……”
    “黑牛哥，咱們這樣活著太難了……”
    “嫚嫚，別說喪氣話，等咱到了山西一切就都好過了！”
    “黑牛哥，咱這一路走來，到處都是難民，老百姓活得可真不容易啊！”
    “哎……國破山河碎，打仗苦得就是老百姓！”
    “黑牛哥，要是這世上永遠都沒有戰爭，大家全都和和氣氣的過日子，那該多好啊！”
    “哎……”
    黃嫚嫚語罷，黑牛看著小牛牛和玉鳳的孩子長歎了一口氣，而後又接著說了句話。
    “嫚嫚，我去熬點粥你們喝。”
    正當黑牛生起火堆熬著粥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了一陣急促的槍炮聲。
    大驚失色的他趕忙撲滅了火堆。
    “嫚嫚，這不能待了，咱得趕緊走！”
    “黑牛哥，這兒到處都是打槍的，咱往哪走啊？”
    “先別管了，走了再說！”
    黑牛一邊往身上捆綁著行囊，一邊又焦急萬分的回應著黃嫚嫚。
    心驚膽戰的黃嫚嫚緊緊摟抱著小牛牛。
    綁好了行囊，黑牛又把玉鳳的孩子給駝在了背上。
    “嫚嫚，咱趕緊走！”
    而後，他們又匆匆趕起了路。
    黑牛帶著黃嫚嫚盡量避開槍聲傳來的方向一路疾行著。
    早被累得氣喘籲籲的黃嫚嫚，跌跌撞撞跟在黑牛的身後。
    一路上他們時常也會碰上一些從對麵走來的難民。
    “老鄉，您這是打哪來呀？”
    黑牛時不時就會截住難民問上一句。
    “北邊。”
    難民有氣無力的回了黑牛一聲，看樣子人家多餘的話一句也不想說。
    “北邊不是有駐軍嗎？您咋還往南走呀？”
    黑牛一臉疑惑的追著人家又問了一句。
    “還駐個球兒軍！人早撤沒了，你們別再往前走了，那裏全被小鬼子給占了……”
    難民回了黑牛一句，而後又急匆匆走開了。
    黑牛與黃嫚嫚望著難民離開的背影，兩人的心情全都跌到了穀底。
    他們這一路跋山涉水風餐露宿，冒著生命危險好不容易就快要來到山西了。
    難民的一句話，無異於給了兩人當頭一棒。
    這種極度絕望而又無助的心情，使得兩人猶如突然迷失了方向一般。
    不遠處的槍炮聲還在持續著。
    兩人若是往回走？必然死路一條。
    繼續往北走，果真如難民所言，等到了地方黃昭的隊伍早撤沒了？
    他們同樣也是死路一條。
    在這種進退維穀，心如死灰的艱難時刻。
    唯一支撐黑牛與黃嫚嫚走下去的信念，在這一瞬間就徹底崩塌了。
    “黑牛哥，俺不想走了……”
    黃嫚嫚把頭依在黑牛肩頭哽咽了一句。
    黑牛連著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正當絕望的兩人剛打算放棄的時候。
    黃嫚嫚懷裏的小牛牛忽然哇哇大哭了起來。
    兩人同時看向了小牛牛，豆粒般的淚珠子啪嗒啪嗒滴落了下來。
    “牛牛，我可憐的孩子啊……”
    悲痛欲絕的黃嫚嫚，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黑牛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四周。
    忽然，他咬緊牙關跟黃嫚嫚說道。
    “嫚嫚，為了倆孩子，咱們再咬牙堅持一下吧！”
    “黑牛哥，俺哥不在山西了，咱還能往哪走呀？”
    “嫚嫚，咱往西邊走，小鬼子還沒打到西邊呢。”
    “黑牛哥，俺實在是走不動了！”
    “嫚嫚，千萬不能輕易放棄呀，這倆孩子都還這麽小呢，不為咱們自己想，也得替他們倆想一想啊！”
    “黑牛哥……”
    極度絕望的黃嫚嫚，仰頭望著黑牛放聲大哭了起來。
    “嫚嫚，活在這種年月裏的人，有幾個容易的呀！大家不都是咬著牙硬撐過來的嗎！你忘記玉鳳臨走時咋說得了嗎？她為了讓咱們活下去，都把自己給賣了……”
    黑牛說到這裏的時候，立馬泣不成聲了……
    “黑牛哥，咱接著走吧！”
    黃嫚嫚一隻手輕撫著黑牛的臉龐哭喊了一句。
    “走！”
    黑牛隨即便轉頭看向了西邊，緊咬牙關眼神堅定的大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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