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語罷，同時眼噙著淚的奔西邊走了。
    一路上他們東躲西藏，五斤小米很快又見底了。
    黑牛接連的食不果腹，原本高大威猛的軀體，此刻已經被餓的麵色蠟黃，體力也大不如從前了。
    而黃嫚嫚整日提心吊膽擔驚受怕，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還時刻纏著孩子。
    她此刻的精神狀態，與昔日黃府大小姐簡直是天差地別。
    兩人路過一處縣城時。
    見一群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難民，正圍著荷槍實彈的衛兵吵嚷著什麽呢？
    “黑牛哥，那邊是幹啥的？”
    黃嫚嫚氣喘籲籲的問了黑牛一句。
    “俺瞅著咋像是發放救濟糧的呀？”
    黑牛表情激動的回了黃嫚嫚一句。
    “那太好了，咱們的糧食就快要吃完了，有了救濟糧，咱們又能多撐幾天。”
    “嫚嫚，你帶著他們倆在這等著，我到前麵看看。”
    “好，那你小心著點。”
    兩人簡短了說了幾句話，黑牛立刻大踏步的朝人群那邊快走了過去。
    臨近跟前，守衛的吵嚷聲立馬傳了過來。
    “快走，快走！別在這妨礙我們的公務……”
    “老總，俺們一路走到這裏不容易，聽說上頭派發救濟糧了。您就行行好，給俺們一口吃吧！俺們已經餓得不行了！”
    難民們哭喪著臉的哀求著那些守衛時，立刻引來了那些人的怒斥。
    “你們聽不懂人話是不！不是跟你們說了嗎，上頭把豫東和豫南化為重災區了，想要領救濟糧，你們去那領去！”
    “老總，俺們哪來的勁兒再走那麽遠的路呀！您就行行好給俺們一口吃的吧！”
    “放屁，上頭沒給我們糧食，我們拿啥給你們呀！趕緊走！”
    守衛怒斥著難民的時候，又都立刻端起了槍。
    無可奈何的難民們，又都垂頭喪氣的走開了。
    黑牛看了一會兒，也大失所望的轉身回到了黃嫚嫚身邊。
    “黑牛哥，他們說啥呢？”
    “這幫混蛋，沒有一個管老百姓死活的！”
    黑牛怒氣衝衝的回了黃嫚嫚一句。
    “哎……先前路康平說他們從上到下全都爛透了，看來，還真是這麽回事呢！”
    “前線戰士流血犧牲，他們這些個守在後方的混蛋，成天作威作福！也不知道那些死去的戰士，到底是為誰打的仗？”
    “黑牛哥，不是說共產黨八路軍是窮人的隊伍嗎？他們為老百姓撐腰做主！”
    “哎……也不知道長順他們這會兒在哪打仗呢？”
    “黑牛哥，咱走吧！”
    “好！”
    兩人說了幾句話，又都相互攙扶著走開了。
    他們邁著艱難的步子正走著時，眼前的景象使得他們突然呆愣在了原地。
    隻見一條大河橫在了眼前。
    河灘上密密麻麻全是等著過河的難民。
    黃嫚嫚被這一幕給驚嚇得，連連往懷裏摟摟了小牛牛。
    黑牛被愁得直撓頭。
    “黑牛哥，實在不行，咱們就往回走吧！”
    “嫚嫚，咱們一路好不容易走到這裏了，說不定過了河就好了呢？”
    “可是，咱們帶著兩個孩子呢，咋才能過去呀？”
    正當兩人被愁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
    從河對岸劃來了幾條小船。
    “有船，有船……”
    黑牛指著小船驚呼了幾句。
    “這麽些人呢，船又那麽小，哪能輪上咱們呀！”
    “走，先過去再說！”
    說話間，黑牛拉拽著黃嫚嫚直奔河灘快走了過去。
    擠在河灘裏的難民，你推我搡全都爭先恐後的，迎著小船劃來的方向聚攏了過去。
    黑牛一隻手拉著黃嫚嫚，另外一隻手不停的撥開擋在他身前的人。
    就在他們即將擠到最前麵的時候。
    天空忽然響起了飛機的轟鳴聲。
    所有人剛仰頭看向了天空，立刻便驚慌失措的大喊了起來。
    “快跑，小鬼子的飛機來了……”
    黑牛也來不及思考了，又趕忙拉著黃嫚嫚往岸上跑。
    不大一會兒，飛機就飛到了他們的頭頂。
    頃刻間，轟隆隆的爆炸聲，把河水給炸得水花四濺，停在河中央的小船被炸得支離破碎。
    難民們紛紛逃竄著，哭聲、尖叫聲、呼救聲，與炮彈爆炸聲混成一片。
    黑牛隻是拉著黃嫚嫚拚命往岸上奔跑著呢。
    天空飛機的轟鳴聲，聽得讓人毛骨悚然。
    幾輪盤旋過後，河灘裏原本密密麻麻的難民，大部分被炸得屍首異處。
    周圍的河水也被染成了血紅色。
    好在黑牛有過作戰經驗，他帶著黃嫚嫚避開了飛機的轟炸。
    望著飛機揚長而去。
    幸存下來的人，立馬哭聲一片。
    驚慌未定的黃嫚嫚蜷縮著身子，依偎在黑牛的懷抱裏。
    “嫚嫚，別怕了，飛機走了！”
    望著飛機漸漸從視野裏消失了，黑牛慌忙寬慰了黃嫚嫚一句。
    “黑牛哥……”
    黃嫚嫚緩緩抬起頭，望著黑牛放聲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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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嫚嫚，沒事了，沒事了……”
    “早知道這樣，咱還不如餓死家裏呢！”
    “嫚嫚，再忍忍，等咱過了河就好了！”
    “這麽寬的河，咱們又帶著孩子呢，咋過呀？”
    “我想想法子！”
    黑牛說著話時又趕忙往周圍掃視了幾眼。
    此時，漂浮在岸邊的幾塊船板，立馬引起了黑牛的注意。
    先前他被大水衝走的時候，就是借助著一截圓木活下來的。
    “嫚嫚，走，咱有法子了！”
    黑牛忙不迭的拉拽著黃嫚嫚就往河灘跑去了。
    遍地的屍骸，把黃嫚嫚給看得總是驚叫不止。
    “嫚嫚，別怕，有我呢！”
    “黑牛哥，咱還能活下去嗎？”
    “能！一定能！”
    黑牛一邊寬慰著黃嫚嫚，一邊又快速往水裏趟了過去。
    “黑牛哥，危險！”
    站在岸邊的黃嫚嫚，見河水就快要把黑牛給淹沒了，立刻朝他哭喊了一句。
    黑牛也顧不上理會黃嫚嫚了，隻是繼續朝船板遊了過去。
    不大一會兒，就被他給拖回了一塊木板。
    “嫚嫚，下來！”
    剛到岸邊，黑牛就朝黃嫚嫚大喊了一句。
    可黃嫚嫚卻無論如何也不敢往水裏下。
    “黑牛哥，俺害怕！”
    “嫚嫚，別怕，有我呢！”
    焦急萬分的黑牛，又連忙朝著黃嫚嫚大喊了一句。
    膽戰心驚的黃嫚嫚，不得已硬著頭皮往水裏趟了幾步。
    就在這時，河岸上突然傳來了亂槍聲。
    兩人抬眼望去，隻見一群鬼子兵，正往河灘這邊撲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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