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鳳，方才我跟黑牛商量過了，這事我們完全依著你的意思來。黑牛也說了，如果你不想嫁，我們就養你們娘倆一輩子……”
    看著玉鳳思緒萬千的樣子，黃嫚嫚慌忙跟她解釋了幾句。
    玉鳳思索了一會兒，而後輕聲細語的問了黃嫚嫚一句。
    “小姐，您就實話跟我說吧，牙子方才過來，是不是就是為了說這事呢？”
    既然玉鳳問到這了，黃嫚嫚也就沒必要再刻意隱瞞她了，索性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跟她全講明了吧。
    “玉鳳，牙子過來就是為了跟我們商議你的終身大事呢！……”
    玉鳳一言未發，聽黃嫚嫚把牙子的來意全說了一遍。
    黃嫚嫚語罷，見玉鳳沒有表態，當即又向她補充了幾句。
    “玉鳳，這事你自己拿主意吧，無論嫁與不嫁？我跟黑牛都依著你。”
    玉鳳沉默了片刻，總感覺有些難以置信的問向了黃嫚嫚。
    “小姐，果真是黃思舉家拖牙子來咱家提的親嗎？”
    “誰會拿這事誆你呀！若不是今兒個牙子來了咱們家，我都想不起來黃思舉家還有個未成家的大小子嘞！”
    “小姐，您覺得黃思舉家那大小子咋樣？”
    “玉鳳，要是單憑人品方麵來說的話，我和黑牛都覺得黃思舉家那大小子倒還挺適合你的呢。這事就看你能不能跟人家看對眼了？”
    黃嫚嫚語罷，玉鳳又紅著臉龐垂下了頭。
    黃嫚嫚一時間摸不清楚玉鳳是什麽意思了？立刻攥著她的手，語重心長的繼續往下說了起來。
    “玉鳳，尿泡子走了這麽些年了，你一個人又爹又當媽的把蛋子拉扯這麽大，也挺不容易的。老話說過日子比樹葉還稠嘞，趁著你現在年齡不是太大，還是趕緊找個知冷知熱的人陪你一起過吧！”
    “小姐，可是我不舍得離開你們呀！”
    “玉鳳，你跟著我這麽年，好日子沒過幾天，苦日子倒是沒少讓你遭罪呀！再說了，如今已經是新社會了，你也該替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
    “小姐，可是俺……”
    玉鳳忽然抬起頭來，紅著眼睛看向了黃嫚嫚。
    “玉鳳，想說啥就說吧！”
    “小姐，外人可能不清楚俺前些年都經曆了啥？您跟姑爺心裏麵全跟明鏡似的。有些時候俺也在想，尿泡子已經走了這麽些年了，俺再這麽一個人孤零零的過下去，等到將來老了咋辦？”
    “玉鳳，我和黑牛也是這麽想的，就是怕你將來老了，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憐呀！”
    “小姐，可是俺，俺過去被小鬼子給糟蹋過呀！俺若是瞞著人家，這不等於是在坑人家呢嘛！”
    “玉鳳，千萬別這麽想，再說了，這也怨不得你呀！當初若不是那些個畜生打到咱們這裏來了，你又咋可能遭那麽大的罪呀！事情都過去這麽些年了，把過去那些個糟心事全忘了吧！”
    “小姐，不瞞您說，有時候俺在夢裏還會夢見那些個畜生朝俺伸髒手呢，這事哪能說忘就能忘得了呀！”
    玉鳳說著說著立刻掩麵哭泣了起來。
    黃嫚嫚紅著眼睛把玉鳳給攬在了她的懷裏麵，語氣輕柔的寬慰了她幾句。
    “玉鳳，別想那麽多了，你要是實在不想嫁，咱們往後就在一起安安生生過下去吧！”
    黃嫚嫚越是這麽說，玉鳳哭得就更加傷心了。
    黑牛從家裏出來，徑直走向了他家田地那邊。
    臨近地裏時，老遠就看見有一人正揮汗如雨的耪著地呢。
    若不是牙子提前跟他說明了緣由，黑牛指定會被這一幕給驚訝到的。
    他先是不動聲色的站在地頭觀望了一會兒。
    心說，黃思舉家這大小子幹起活來倒是一把好手呢。
    地裏麵的土被他給耪得粗細均勻，一眼望去一棵雜草也見不著。
    玉鳳將來若是跟了這樣的人，指定餓不了肚子。
    正當黑牛暗自竊喜的時候，永年忽然扭頭看了一眼。
    見黑牛正站在地頭呢，趕忙迎著黑牛快步走來了。
    “大老爺，您啥時候來的？”
    黑牛本來對永年一切都挺滿意的，隻是他這句‘大老爺’，卻把黑牛給喊得有些尷尬不已了。
    “永年，謝謝你幫了俺們家這麽大的忙。”
    “大老爺，您快別這麽說……”
    永年再次開口說話時，黑牛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永年，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往後還是喊我黑牛哥吧！”
    “那哪行啊！”
    “永年，咱們現在是新社會了，不興那麽喊了！”
    看著黑牛語氣堅定的樣子，永年立刻紅著臉龐垂下了頭。
    黑牛以為是自己的話說重了呢，為掩飾尷尬，趕忙把話題給岔開了。
    “永年，你過來幫俺們家幹活了，你們家的地咋辦呀？”
    “大——俺，俺們家有俺爹俺娘他們幹著嘞！俺們聽說您為了打土匪、鬥特務，受了重傷，家裏的地暫時沒人打理了，俺爹俺娘就讓俺過來給你們家搭把手嘞！”
    “永年，你爹可是個種地的老把式了！過去誰家的莊稼也沒你們家的長勢好。這些年餓死了這麽多人，唯獨你們家安然無事，你爹可真有本事呀！”
    “這算啥本事呀！俺家不照舊窮得叮當響嘛！”
    “窮的叮當響又不是隻是你們一家人這樣，連年打仗，老百姓哪有安生日子過呀！”
    黑牛與永年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一會兒，使得原本還有些局促不安的永年，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舒展了許多。
    “牙子方才去俺家了。”
    黑牛此話一出，聽得永年立刻被羞紅了臉。
    見永年沒吱聲，黑牛又繼續往下說了起來。
    “永年，讓牙子來俺們家提親，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爹娘的意思？”
    “大——是，是俺的意思！”
    永年麵紅耳熱的回了黑牛一句。
    黑牛隨即又接連問了他幾個問題。
    “那我問你，你是從啥時候開始惦記玉鳳的？你對玉鳳先前的過往介不介意？你會真心實意對玉鳳好，對她的孩子好嗎？”
    麵對著黑牛的質問，永年隻是表情堅定的回了他一句話。
    “自打上回俺見著二狗欺負她，俺就想要保護她！其他的，俺壓根就沒想那麽多……”
    黑牛從永年那堅定的眼神裏看到些許自己的影子，很明顯，他對永年的答複很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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