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1章 另類的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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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修難得遲疑起來。
    知曉他事跡的人不多,但是能夠這般如數家珍地點出來,對方肯定是他粉絲沒錯了。
    莫非是天竺公主天生感情淡薄,或是麵癱,所以麵對偶像時也是這般古井無波的樣子?
    慶修有些好奇,便與天竺公主多聊了兩句。
    等他們分開後,圍觀的百姓已經自動自發地將此事傳開了。
    天竺公主對慶國公仰慕已久!甚至比長安城的人更了解慶國公!
    慶國公對天竺公主頗有好感!
    郎有情妾有意,雙方互有情愫,隻差定下婚期了!
    當然,這是後話了。
    天竺公主抵達長安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覲見李二。
    她和天竺使者,皆恭恭敬敬地向李二行了臣子禮,“天竺公主\天竺使者,謹代表天竺,參見大唐皇帝陛下。”
    李二微微眯起眼睛,爽朗笑道:“天竺與大唐乃是友邦,毋須多禮,起來吧。”
    和天竺使者不同,天竺使者哪怕是代表天竺,他在天竺也不過是個臣子。
    天竺公主作為天竺的王室,卻願意向李二行臣子禮,無疑是意味著天竺願意向大唐臣服。
    李二對天竺的識時務很滿意,對天竺非要將公主嫁過來,還一眼看中了自己女婿的惱火,消弭了不少。
    “天竺公主此番前來大唐,是想與我大唐締結姻親?”
    不等天竺公主回答,李二先一步道:
    “朕聽聞天竺公主素來仰慕慶國公,隻是慶國公家室不少,再讓天竺公主嫁與慶國公,未免顯得我大唐苛待了公主。”
    “大唐亦有不少與慶國公年歲相仿,卻仍未成家的俊傑。天竺公主不妨在長安多留些日子,另擇一位喜歡且合適的夫婿。”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天竺公主和慶國公結親。
    李二幾乎將話挑開了說,但凡天竺尚且要點臉麵,都不好意思再提與慶國公結親。
    天竺使者嘴動了動,神色氣餒遺憾,終究沒有再開口。
    話說到這種份上了,他臉皮再厚,也不能真把天竺的臉麵摔在地上。
    “大唐皇帝陛下,”天竺公主清淩淩的聲音驟然響起,“實不相瞞,入城後我恰巧遇見了慶國公。”
    “以前我隻知慶國公的種種事跡,無比向往與仰慕,非慶國公不嫁也有幾分小女兒家對傳奇人物好奇崇拜的緣故。”
    李二眼皮輕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他聽見天竺公主道:“可方才一見,我對慶國公一見鍾情。”
    李二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好,天竺使者更是猛地扭頭,驚愕地看向天竺公主。
    這,這,這……公主為了天竺,竟然連一見鍾情的伎倆也使出來了!
    天竺使者感動不已,又忍不住唾棄自己,方才竟然被大唐皇帝三言兩語說放棄了。
    死纏爛打,誠然是丟臉,可能為天竺帶來的利益卻是實打實且顯而易見的。
    而說出這番話的人,絲毫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平淡祥和的神色看上去,仿佛剛才不是向慶修告白,而是在說今天天氣怎麽樣。
    李二瞅著天竺公主的表情,心裏直犯嘀咕,這看起來,不像是對心上人表白啊。
    這是真喜歡,還是天竺為了和慶修結親,臉皮都不要了?
    李二犯了難,對方這般說了,他再阻止,反而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不說,還顯得他故意阻止慶修與天竺結親。
    此事傳出去,朝中那些有八百個心眼子,一件小事能揣摩出八百種可能的臣子,怕是不知道會想到哪裏去。
    指不定會懷疑他是不是猜忌慶修,所以才不願意慶修與天竺公主結親。
    事實上,他隻是不想再自己女婿後院塞人罷了。
    李二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與那些有八百個心眼子的朝臣沒什麽差別,明知隻是一件簡簡單單的事,也揣測出八百種可能。
    他沉吟了下,“來人,召慶國公入宮。”
    這是慶修的爛桃花,就讓慶修自己解決吧,他還是少摻和了。
    回府沐浴完,剛想美美睡一覺的慶修,被李二派來的人生生從被窩裏挖了出來。
    “誒呦,慶國公,陛下正在宮裏等您呢!”
    內侍見慶修麵無表情,身帶被吵醒的黑氣的樣子,又提醒了一句:“天竺公主也在。”
    慶修揉了下眉心,還真是因為天竺公主,也不知道他們在李二麵前說了什麽,讓李二急著將他召入宮。
    “走吧。”慶修沒有多說什麽,快步往外走,趕緊解決完這件事,他好回來補覺。
    路上,慶修在馬車上睡了一會,仍然有些困頓。
    然而,這份困頓在進了宮,得知天竺公主在李二麵前說了什麽後,徹底消退了。
    不是,天竺公主看上去,哪裏像是對他一見鍾情的樣子?
    慶修看看天竺公主,又看看李二。
    誰對人一見鍾情,是這樣麵無表情的嗎?!
    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索性直言道:“恕我直言,天竺公主看起來,不像是對我有意。”
    “我感覺,我在天竺公主眼中,似乎和塊石頭相比,沒多大差別。”
    天竺公主蹙眉不解:“自然是有區別,你是人,它是石頭,活物和死物怎能一樣?”
    慶修:“……”
    天竺使者尷尬笑笑,委婉解釋道:“公主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少有什麽事能激起她情緒變化,神情向來如此。”
    “但是!”天竺使者信誓旦旦地道:“公主她從不說謊,她說對慶國公您一見鍾情,必然是真的一見鍾情!”
    麵癱嗎?
    慶修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他謹慎地拒絕了。
    天竺公主不見氣餒,隻淡淡道:“我不會放棄的。”
    這句話,無論是李二還是慶修都沒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慶修一連數日,在各種不同場合不同地方“偶遇”了天竺公主。
    他被人約去酒樓吃飯,天竺公主正好在隔壁雅間,兩人正好同時出門。
    慶修頂著同僚曖昧的眼神,無奈地將天竺公主送回驛館。
    去造船廠的路上或是回府的路上,也能時不時就看見天竺公主的身影,偶爾還會被攔下來。
    久而久之,慶修和天竺公主的事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從最初的妾有意而郎無情,變成郎情妾意,兩人經常見麵,舍不得對方,暫時沒有成親是顧慮陛下的意見。
    他們可聽說了,陛下不同意慶國公和天竺公主的婚事!
    禍從天降,李二聽到這個消息時,差點氣笑了。
    他拍了下龍案惱道:“告訴慶國公,趕緊把這事處理了,朕可不給他背鍋。”
    慶修歎了口氣,隨意找了兩個理由打發走內侍,苦惱地往府裏走。
    天竺公主鐵了心嫁給他,怎麽解決?把人娶進家門?
    正想著,跨進府門的慶修看著前院堆積的東西,腳步硬生生頓住了。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蘇小純正拿著禮單核對地上一箱箱禮品,聞言頭也不抬地應道:“給天竺公主下聘的聘禮。”
    啊?
    給誰的什麽?
    慶修扭頭看了眼府門上方,“慶國公府”四個字張牙舞爪。
    他沒走錯地方,可他什麽時候說要娶天竺公主了?
    慶修試探性地問:“是不是弄錯了?我何時說過有下聘了?”
    蘇小純當即眉頭一皺,不怎麽高興道:“難不成你打算不給聘禮,直接將人帶回府中?”
    ?他什麽時候說要將人帶回府中了?
    慶修滿頭霧水,哪知蘇小純瞥他一眼,哼道:“外麵隻差傳你們的婚期了,你就這樣晾著?”
    “反正我們府裏的姐妹也不少,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蘇小純不是很介意這件事,她若是介意的話,當初懷孕時,也不會做主將玉娘收入房中。
    慶修擰眉猶豫了會,這麽多天了。他再三拒絕,天竺公主也沒有放棄。
    沒道理煮熟的鴨子在嘴邊飛了這麽久,趕也趕不走的情況下,還任由對方在眼前晃悠。
    他又不是什麽麵對美色亦巋然不動的正人君子。
    想到這裏,慶修沒有再阻止蘇小純忙活這件事。
    次日,天竺公主再製造偶遇,例行詢問慶修願不願意娶她時,慶修微微頷首。
    “你不願的話,我明天……”話尚未說完,天竺公主猛然意識到什麽,眸底首次流露出情緒波動。
    “你……答應了?”
    “怎麽?一個大美人天天求我娶她,我答應不是很正常嗎?”慶修光明正大地吃豆腐,探手攬了下天竺公主的腰身。
    “你們本來打的不就是這個主意嗎。”
    否則,堂堂天竺公主,即便不如大唐公主,也用不著將身段放這麽低,天天故意偶遇他。
    天竺公主用力抿了下唇,恢複了淺淡的表情,甚至坦然點頭承認了。
    慶修挑了下眉,趁著此處隱秘,沒什麽人會路過,大吃了一通豆腐。
    在他手放的位置略顯過分時,天竺公主微微蹙了下眉,似乎有些不適,但最終沒說什麽,放任了慶修的動作。
    慶修有事要忙,沒有吃太久豆腐。他隻是被天竺公主堵了幾天,略有些氣悶,所以才故意鬧鬧她罷了。
    不過……慶修生出兩分狐疑,誰被吃豆腐的時候,也能保持古井無波的表情嗎?
    ……
    慶修答應與天竺公主安妮婭結親後,婚禮很快就張羅起來了。
    原本想著已經入冬了,不如等年後再辦,但天竺使者和天竺公主覺得時間太久,擔心夜長夢多,索性趕在年前將婚事辦了。
    大婚當日,長安城尤為熱鬧。
    天竺公主沒什麽娘家人在這裏,擋門的事是天竺使者負責的,但他巴不得慶修早點將天竺公主帶回去,故而隻做了做樣子。
    慶修在外麵陪賓客喝了些酒,被那群損貨揶揄了半晌後,回了婚房。
    他也不是第一回結婚了,雖然天竺公主不是正妻,但對方是一國公主,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
    他挑開天竺公主帕子。
    一身嫁衣的天竺公主比平時少了幾分聖潔仙氣,多了兩分嫵媚,抬眸看來時,竟然比慶修見過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上一兩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竺公主的神情依舊很平靜,微微帶了點淺笑。
    慶修覺得,對方嘴邊的淺笑和對一個陌生人善意的微笑沒什麽差別。
    怪怪的。
    哪裏都怪怪的。
    慶修壓下心頭的怪異,和天竺公主飲了交杯酒,摟著人上床榻,然後……然後就沒然後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鑽進被子裏,用被子將自己卷起來,打算睡覺的人。
    “我們是不是還漏了一樣東西沒做?”慶修暗示道。
    天竺公主神色微怔,“還差什麽?”
    隨即她反應過來,眨眨眼問:“你說的是洞房花燭夜嗎?”
    不然呢?
    新婚當晚,喝完交杯酒,接下來不是洞房花燭夜是什麽?
    被壓下的怪異感再次浮上來,慶修心頭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下一刻,天竺公主平靜地道:“我曾經發誓要終生侍奉上蒼,除非得上蒼允許,不得破身。”
    “否則會給天竺,亦會給破我身的人招致災禍。”
    慶修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不能破身?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們連洞房花燭夜都沒有?
    他忍不住問:“你不能破身的話,為什麽還要結婚?”
    終生侍奉上蒼,這聽起來就像是打算一輩子不嫁人,就像出家的尼姑和尚一樣吧?
    如果打算結婚,那就要還俗不是嗎?
    誰家好人成親了,還守著不破身那一套?
    天竺公主理所當然地道:“你沒說過成親的話,不能保留貞潔之身?”
    慶修:???
    這不是共識嗎?
    他娶的是老婆,又不是一個放在家裏擺放的花瓶,也不是什麽合作夥伴。
    慶修總算明白,一直以來天竺公主身上那種怪異矛盾感是什麽了。
    幾乎沒有事情能激起天竺公主表情變化,見到仰慕崇拜的偶像也依舊古井無波的樣子,除了麵癱外,還可能是性冷淡。
    他沉默了會,問道:“那你要怎麽知道上蒼同不同意?”
    “上蒼若同意,必然會托夢告知我。”
    慶修仔細觀察了下天竺公主神情,發現這丫頭是認真的。他們想要圓房,還要等上蒼托夢告訴天竺公主。
    他狠狠抹了把臉,徹底無言以對。
    可這檔子事,半強迫半自願叫情趣,完全強迫就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