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7章 提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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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刺史還算厚道,但凡是在這次蒸汽火車遇險的人,受傷的可視受傷嚴重程度,領十兩到三十兩的賠償,家中有人此次遇險而死的話,可領百兩銀子。”
“但是那節鐵路為何會斷裂,屬下去看了下,看不出名堂來。這會冀州刺史將鐵路斷裂罪罪名全部推到了張鳴頭上。”
“屬下查過,那節鐵路確實是許掌櫃在的時候修的,當時修建鐵路的是另一批人,名義上是民夫和鐵匠,實則也是逆賊,都死了。”
李劍山將查到的事一窩蜂告訴了慶修,說得口幹舌燥,連灌了三杯茶。
冀州刺史將罪名推到張鳴頭上,慶修並不意外,有人能夠擔責,冀州刺史才能將自己摘出來。
許掌櫃一個死人,擔了全責也沒用,遠不如張鳴好用。既能擔下所有罪名,又讓冀州百姓的憤怒有對象可以宣泄。
不過……“冀州刺史沒有派人去查鐵路斷裂的原因嗎?”慶修問道。
李劍山:“派了,但他們似乎覺得鐵路斷裂就是銜接時候沒有接好,隻派人去看了一眼就走了,沒細看。”
“這怎麽能一以概之?”慶修還沒說話,跟著過來的一個老工匠被氣得臉紅脖子粗。
“胡來!簡直是胡來!不查清楚,怎麽修複斷裂的鐵路?後麵怎麽避免再出現這種情況?這可是兩百多條人命!”
慶修表情淡了下來,“冀州刺史,恐怕不打算再修複鐵路了。”
“啊?這不是他想不修複就能不修複的吧?我看他就是隻惦記著怎麽推卸責任,以免自個被問罪,壓根不在意鐵路的問題。”
二虎雙臂環抱在胸前,嗤笑了聲。這些官員心裏在想什麽,他清楚得很。
什麽百姓,哪有自己和身上的官服來得重要?
能這麽大方的給賠償金,也不過是為了安撫民憤,給自己的失察之罪爭取寬赦的餘地罷了。
“說得沒錯,鐵路修複不修複,蒸汽火車要不要繼續運行,不是他一個刺史能說了算的。”
慶修不管冀州刺史願不願意,他不可能因為出一次事故,便將整個冀州的鐵路停掉。
牽一發而動全身,鐵路網缺了冀州這塊,再想連成一張網,許多線路都需要改掉。
何況世上沒有什麽事是絕對安全的。後世無論哪種交通工具,不也都發生過事故?
發生一起意外就將交通工具停了,豈不是以後人人出門隻能靠雙腿走?
李劍山欲言又止,覷了覷慶修後,小聲道:“可冀州的百姓,也不太樂意繼續用蒸汽火車。”
“怕隻怕冀州刺史利用民意,不讓我們修,或者是修好了也沒什麽人願意再坐蒸汽火車。”
聞言,慶修非但不憂慮,反而笑了。
“他們可以一天、兩天、三天,甚至一個月不用,可一年、兩年呢?他們不可能所有人都能一直不用。”
能有更好的代步工具,沒人能眼睜睜看著它在自己麵前晃悠多時,卻始終不動心的。
“走吧。”慶修喝完最後一杯茶,“去鐵路那邊看看。”
“不先去刺史府見見冀州刺史,再問問情況嗎?”有鐵匠問道。
慶修:“不必,等我們去了鐵路那邊,冀州刺史自然就會來了。”
鐵路在城郊,他們花了些時間才趕到。
四周空無一人,斷裂飛出的那節鐵路被扔在地上無人問津。
被甩飛側翻砸在地上的車廂,倒是被人扶起來了,隻是依然能隱約看到蒸汽火車車廂上的少許血跡。
清理車廂的衙役不怎麽走心,隨意用水衝洗一遍,簡單收拾了下便走了,這會有些血汙已經凝成了黑色血塊。
被帶來的鐵匠自覺上前檢查,慶修則沿著鐵路一點點查看。李劍山幾人分成兩部分,一半人往前檢查,一半人檢查後麵的鐵路。
慶修看了半天看不出什麽名堂,銜接處雖然處理得很一般,但是不至於到斷裂程度,這鋼鐵是從工部的鋼鐵工坊運來的,看上去也沒有問題。
他邊想,邊隨手敲了兩下鐵軌。兩聲沉悶的聲響響起。
慶修微愣了下,蹲下來又敲了兩下,甚至拔刀劈了幾下鐵軌。結果,不僅刀和鐵軌碰撞時的聲響沉悶,他手裏的杖刀居然在鐵軌上留下了多道痕跡。
“???”
他的杖刀材質確實是頂好的,可修建鐵路用的也是最好的鋼鐵,再怎麽樣,也不至於劈砍兩下就在上麵留下痕跡。
慶修眯了下眼,招呼工匠們過來。
“慶國公!”老工匠小跑過來,氣還沒喘勻,也沒等慶修說話,他就激動地道:“我知道這鐵路問題出在哪裏了!”
說著,老工匠彎腰拍了兩下鐵軌,“這鋼鐵,根本不是工部鋼鐵工坊裏的錳鋼!”
“這鋼鐵看上去很像錳鋼,但是比錳鋼差多了,敲著聲音沉悶,一旦發生撞擊容易變形不說,還容易斷裂。”
“那節飛出來的鐵軌,就有不少地方裂了口子!”
老工匠說著說著,音量越來越大不說,語氣也愈發激烈,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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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玩意就是錳鋼的殘次品!估計是他們想自個鍛造錳鋼,結果鍛造出了一批質量極差的鋼鐵,然後換掉工部真正的錳鋼。”
“這群殺千刀的,給鐵路用這種鋼鐵,這不是謀財害命嗎!?”
慶修神情驟然冷下,低罵道:“蠢貨!”
他不用多費心思都能猜到那些人換掉錳鋼的時候在想什麽。估計是覺得鐵路鋪在地上,被蒸汽火車的輪子壓在下麵滑行,用不用好鋼好鐵都沒關係。
自以為聰明地將錳鋼換成這種垃圾貨色。
熟不知,鐵路暴露在外,長期風吹雨打,又要承受蒸汽火車的巨大重量,還關係到蒸汽火車的輪子能不能在鐵軌上順利滑過,對鋼鐵的要求不僅不低,而且很高。
要不然,他吃飽了撐的,給鐵路用錳鋼嗎!?
“這裏剛好是要拐彎的時候,這鋼鐵太差,鋪設這裏的彎道就承受不住,這才……”
老工匠還在滔滔不絕,慶修直接將人拎到了後麵的鐵路。
“你們檢查一下,是不是整條鐵路都用這種鋼鐵,還是隻有當初許掌櫃主持修建的那一段是。”
慶修剛吩咐下去,一輛馬車急匆匆趕來。
冀州刺史遠遠看見慶修,不停催促道:“快點快點,再快點!”
等馬車到了慶修一行人在的地方,他等不及馬車停穩便從上麵跳了下來,笑得一臉諂媚。
“慶國公大駕光臨,下官竟然不知,沒能迎接,還望慶國公恕罪。”
慶修輕飄飄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刺史大人忙,連這鐵路都沒時間仔細檢查,哪來的時間迎接我?”
冀州刺史臉微僵,隨即咧開笑道:“慶國公說笑了,這鐵路斷裂,無非是修建鋪設時候,沒有銜接好,才……”
“放屁!”老工匠氣衝衝地走來,朝冀州刺史啐了一口,“什麽沒銜接好,鐵路斷裂是因為工部的錳鋼被賊子換掉了!”
“用這種狗都嫌的鋼鐵,不斷才怪呢!”
被一個老鐵匠罵了,冀州刺史表情扭曲了瞬,張嘴想斥罵,被慶修掃了眼,猛地反應過來,這人是慶修帶過來的。
慶修不作聲,分明是默認了這老鐵匠罵他。
他要是罵回去,罵的就不是老鐵匠了,罵的是慶修的麵子。
冀州刺史的臉色精彩不已,對著老鐵匠怒目而視,最終卻還是將快到嘴邊的怒喝咽了回去。
“張鳴在牢裏?”慶修問道。
冀州刺史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是,下官提審過他了,他算是這次意外的罪魁禍首,下官正打算將案子遞去京城,刑部複核無誤後,就可以問斬了。”
罪魁禍首?慶修瞥向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冀州刺史,沒給他麵子,直白地問:“這段鐵路是許掌櫃主持修建的,怎麽張鳴成了罪魁禍首?”
冀州刺史早有準備,聞言道:“無論以前這段鐵路是誰修建的,如今鐵路交到他手裏這麽久了,他明知前一個修建鐵路的人是逆賊,也不仔細檢查,那自然該由他負全責。”
“慶國公放心,張鳴自己也心虛,明白自個罪孽深重,已經簽字畫押,對罪行供認不諱。”
供認不韙?慶修心說,依他看,怕是屈打成招罷了。
他深深看了眼刺史,沒說什麽,隻道:“我有事要問他,將人提出來,我親自審。”
冀州刺史不是很想答應,誰知道慶修會不會審出什麽來,到時候難免節外生枝。
可他看了看慶修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神情,還是依言照辦了。
……
張鳴渾渾噩噩地被踢了出來,形容憔悴,衣服又髒又亂,蓬頭垢麵的,哪裏還有往日的威風。
他神情恍惚,沒聽清獄卒說了什麽,隻僵硬地跟在獄卒身後出來。
“慶國公在此,還不趕緊跪下!”見張鳴到了公堂上還在發愣地站著,押他出來的獄卒喝了一聲,抬腳在他腿彎踹了下。
張鳴膝蓋一軟,跪了下來,下意識趴到地上磕了個響頭。
等他抬頭發現公堂上麵坐著的是慶修,而冀州刺史站在旁邊時,才反應過來剛剛獄卒說的是什麽。
慶國公來了!?
他眼睛猛地亮了起來,急切地往前爬了幾步,“慶國公!慶國公我冤枉啊!這鐵路出事故,真的和我沒有關係,那段鐵路根本不是我修的!”
他邊說,邊大力磕頭,“求慶國公救救小人,冀州刺史逼小人簽字畫押,認下這樁罪名,可,可小人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隻要慶國公願意救小人一命,以後小人這條命就是慶國公您的了!”
說著,他砰砰兩聲,又用力嗑了兩下腦袋。
冀州刺史原本冷眼旁觀張鳴向慶修求饒,觀著觀著,發現張鳴越說越不對勁。
他咬牙道:“什麽逼你簽字畫押,罪狀上所言字字屬實,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不成!?”
“放屁!什麽字字屬實,姓許的修建的鐵路為什麽會斷裂,我壓根不知道!蒸汽火車運行前,我也老老實實請了幾個鐵匠過來檢查,確定沒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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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鳴這幾日被折磨得不輕,被嚴刑逼供,威逼利誘,被冀州刺史讓人強行抓著他的大拇指按了押,對冀州刺史惱怒得厲害。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他也沒必要再給冀州刺史麵子!
冀州刺史自己也沒多幹淨,他們這些當地富商,知道的消息比普通百姓多,也比遠在長安的達官顯貴多。
這會張鳴嘴一張,直接將冀州刺史背地裏做的那些強搶民女、私養外室、吃喝嫖賭等等事跡全部抖落了出來。
聽得冀州刺史整張臉漲得通紅。
“胡說八道!你這是汙蔑朝廷命官!”冀州刺史抖著手指向張鳴,怒喝道:“來人啊!張鳴汙蔑朝廷命官,賞他三十大板,以示警戒!”
“夠了。”慶修輕喝道,剛邁步要收拾張鳴的衙役,彼此看了眼,聽話地縮回了腳,立在旁邊一動不動。
冀州刺史急於自辨,“慶國公,這是汙蔑,下官……”
“你有沒有幹這些事,可以之後再議。”慶修懶得現在追究冀州刺史做了什麽,等解決了鐵路事情後,再查冀州刺史在任兩年幹了什麽也不遲。
他看向像是有了底氣,整個人振作起來的張鳴,問道:“你接手鐵路修建時候,之前修建鐵路的鋼鐵,還有沒有剩下的?”
“有,還剩下不少。”張鳴記得很清楚,當時他還挺高興,這麽多鋼鐵,省了他不少錢。
“那些鋼鐵和後來工部送來的鋼鐵,一塊用去建鐵路了。”
張鳴見慶修等人神情不妙,停頓了下,愕然推測道:“難道這次鐵路斷裂,是因為這些鋼鐵?”
“那些鋼鐵不是工部送來的那批,被換了質量更差的鋼鐵,根本承受不住風吹雨淋、蒸汽火車日日從上麵碾過。”一個跟著過來的工匠好心解釋道。
張鳴沒來得及高興他洗清嫌疑了,就被巨大的後悔打擊得跌坐在地,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如果他沒有用那些鋼鐵,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鐵路斷裂的事了?那他也不用在府衙裏捱了這麽多日的苦!
“你把用了以前的鋼鐵的鐵路大致位置標出來。”慶修不忘給張鳴畫了個餅。
“找出用了不合格鋼鐵的鐵路,我可以幫你向陛下求情,至少饒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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