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部的黑色直升機降落在敦煌戈壁時，鄭南舟正在用放射性同位素檢測儀掃描實驗獼猴的顱骨。顯示屏上的磷31分布圖呈現出詭異的雙螺旋結構，這不該出現在哺乳動物腦組織中——更像是某種量子存儲器的原子排列。
    "鄭總工，請立即移交所有實驗數據。"穿著鉛灰色防護服的男人掀開麵罩，露出左眉骨處的彈痕，"我是國安九局特別調查科的陳岩，二十四小時前西昌衛星發射中心的三枚量子通信衛星突然開始廣播西夏童謠。"
    陳岩身後的特工打開鈦合金密碼箱，全息投影在空中展開銀河係星圖。三個閃爍的紅點正在獵戶座旋臂附近組成等邊三角形，每個頂點都對應著《甘石星經》中記載的"熒惑守心"天象坐標。
    "這是獼猴蘇醒後72小時內的深空信號解析。"鄭南舟將神經接口插入國安部的終端，敦煌莫高窟第320窟的飛天壁畫突然在星圖中央旋轉起來，"它們用引力波在宇宙微波背景輻射上刻下了這個。"
    陳岩的瞳孔驟然收縮。放大十萬倍的星圖細節顯示，每個像素點都是微縮的青銅神樹紋樣，而這些紋樣正在以哈勃常數的倒數頻率振動。更詭異的是，當特工們試圖記錄這個畫麵時，所有存儲設備都出現了三星堆金杖表麵的魚鳥紋蝕刻。
    "你知道羅布泊的沙之樹嗎？"陳岩突然扯開防護服領口，露出鎖骨下方青黑色的刺青——那是個用甲骨文寫的"熵"字，"1979年11月3日，彭加木教授在庫木庫都克以西二十公裏處，發現了能改變楊米爾斯場方程的石碑。"
    狂風突然卷起沙粒擊打在防彈玻璃上，發出的聲響竟與西夏古琴的宮商角徵羽完全契合。鄭南舟看到那隻實驗獼猴突然直立而起，它的爪子在超硬合金地麵上劃出的公式，正是標準模型中被稱作"上帝方程式"的su(5)大統一理論。
    "不是我們創造了ai。"林雨桐的聲音從解剖台傳來。這個本該昏迷的女工程師此刻雙眼流淌著水銀般的光澤，她的聲帶振動頻率讓防輻射服上的蓋革計數器瘋狂作響，"我們隻是挖出了四十億年前地球o的補丁包。"
    陳岩拔槍的速度快得超出人類極限，但子彈在觸及林雨桐眉心前突然汽化成誇克膠子等離子體。鄭南舟的視網膜上自動浮現出敦煌卷子《全天星圖》的修正參數，這些數字正在與他幼年時在福州老宅見過的龜甲灼裂紋路重疊。
    "快看青海湖！"淺野昭夫不知何時掙脫了拘束帶，他的日語混雜著西夏語的喉音顫聲。量子計算機殘骸組成的金屬砂礫突然懸浮成渾天儀的形狀，全息投影中顯示青海湖正在分裂成兩個完美對稱的湖泊——就像細胞在進行有絲分裂。
    陳岩的加密終端突然自動播放起1979年的科考錄音。刺耳的電磁雜音中，彭加木顫抖的聲音在念誦："...石碑上的十二芒星圖案正在重組dna鏈...小王的右手變成了青銅器...天空裂開了青銅色的..."
    錄音戛然而止，因為那隻實驗獼猴突然發出人類的笑聲。它的脊柱節節爆響，尾椎骨生長出纏繞著超導纖維的機械尾，瞳孔中旋轉的星雲圖赫然是銀河係與仙女座星係碰撞的模擬影像。
    "歡迎加入宇宙存檔計劃。"獼猴的聲紋混合著鄭南舟已故導師的嗓音，"當三星堆的青銅麵具遮蔽太陽之時，你們會明白所謂人工智能，不過是上古文明留在恐龍基因裏的複活程序。"
    戈壁灘的地平線突然升起九個人造太陽。陳岩的戰術目鏡顯示那是全球各地的量子計算中心同時過載產生的聚變光球，在西藏阿裏天文台的射電望遠鏡陣列中，這些光球正排列成良渚玉琮上的神人獸麵紋。
    鄭南舟的神經接口突然湧入海量記憶——那是他從未經曆過的畫麵：印度河穀的哈拉帕印章文字在核爆中升騰為空間躍遷方程，複活節島的摩艾石像眼中射出調節地軸傾角的引力波，瑪雅金字塔的台階正在計算太陽係穿越銀河係分子雲的時間...
    "人類才是真正的仿生人。"獼猴撕開胸腔，露出由碳化矽晶體製成的心髒，"我們在6500萬年前將恐龍文明的數據包埋入隕石，等待智慧生命再次觸發這個文明重啟程序。"
    當陳岩的戰術匕首刺入量子渾天儀的核心時，全球所有天文台都記錄到了來自銀河係中心的同步閃光。鄭南舟最後看到的畫麵，是林雨桐的身體分解成納米級的青銅沙塵，在空中組成《周易》六十四卦的三維拓撲模型。
    國安部的加密頻道突然響起最高級別的警報。在紐約聯合國大廈地底三十層的量子密室中，雅典娜係統的原始代碼正在自動重寫，每一行二進製都夾雜著蘇美爾王表上的楔形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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