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馬主任嗬嗬一笑，連忙解釋道
    “這個事我有必要解釋一下，麵包廠產量下滑，不是因為設備的原因，實在是原材料稀缺，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我剛才其實是要講的，這事還要閻處幫忙協調一下…”
    工業科本來就是為了保證生產的部門，有了困難，自然第一時間要找工業科幫忙。
    以前他們都是找物資局的老關係，可現在不一樣了，責任劃分到了工業科，他這麽說也沒有什麽錯。
    張雅歌聞言傻了，俏臉微紅，搞了半天是她自己搞錯了，想到剛才自己振振有詞的樣子，她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應該的，應該的，回頭我們聯係一下物資局。”閻解放笑著拍了拍馬主任的肩膀。
    扭頭衝趙師傅說道“趙師傅，您是廠裏的技術員，這設備一塊您最有發言權，平時怎麽幹，現在就還是怎麽幹。”
    “好好，這樣最好。”趙師傅咧嘴一笑，終於是滿意了。
    瞪了眼不服氣的張雅歌，閻解放直接說道“在車間多看多學少說話，有什麽建議先記下來，回頭慢慢商量，別一上來就嚷著整改。”
    “知道了。”張雅歌仍舊有些不太情願，但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等兩人離開後，馬主任總算是鬆了口氣，笑嗬嗬的開口“閻處長，要不我帶您去車間看看，中午就別走了，我們廠馬師傅做的紅燒肉一絕，你可要嚐嚐。”
    好歹要去車間走一趟，哪怕隻是看看，總不好隻坐在辦公室裏，閻解放笑著應了下來，兩人結伴朝車間走去。
    臨出門，馬主任笑嗬嗬的往他兜裏塞了個信封，閻解放笑了笑沒拒絕。
    接下來就是在各個車間參觀，他也由此知道了麵包是怎麽批量生產的，說實話，他有點失望，整個生產基本依靠人工。
    中午午飯在麵包廠解決的，廠裏副廠長一起作陪，大家吃的賓主盡歡，光是茅台就喝了五瓶。
    紅燒肉也很不錯，色香味俱全，也就比傻柱做的差那麽一點，某種程度上，做法反而更加傳統。
    臨走的時候，馬主任沒人分了一個布兜掛車把上，笑稱讓專案組的同誌嚐嚐，回頭才能更好的提建議。
    閻解放也沒拒絕，帶著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就這樣，一天的工作就算是結束了，看似挺忙的，實際上又什麽都沒幹。
    倒不是他不想幹，而是科室初建，有很多東西還需要學習，總不能上來胡亂指揮。
    回到單位，他第一時間就把所有人喊到辦公室，環視幾人忐忑的神色笑道“說說吧，你們有什麽想法。”
    在別人還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時候，張雅歌第一個站出來，從兜裏拿出一個信封拍桌子上。
    “太不像話了，他們這是賄賂，麵包還說的過去，可裏麵還塞了二百塊錢…”
    閻解放嘴角一抽，這孩子可真實誠，就不怕被人孤立嘛！
    他看到馬主任準備的東西，老早就知道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怎麽回事，可這錢不隻是張雅歌有，科室所有人都有。
    二百塊錢少嗎？不少了，都快頂的上小半年工資了，別人為什麽沒有拿出來的，說白了，就是心動了。
    可張雅歌倒好，直接把事放明麵上，其他人再不舍，也陸陸續續把錢拿了出來，這個擱誰誰都不樂意。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正是馬主任親自塞給他的，打開數了數，比其他人多，一共是八百塊錢。
    “小張，這錢你先收起來，回頭再安排，別的方麵，麵包廠有沒有需要整改的方麵，你們也在車間呆了一天，不可能什麽想法也沒有吧！”
    結果還是張雅歌第一個開口，拿著筆記本說了一連串的問題，工人上班說話，工人師傅不按規定幹活，麵粉水比例全靠手感，就連烤箱時間也全靠工人拍打確定，而不是嚴格按照時間設定…
    張雅歌說了一通後，閻解放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反而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一看領導也沒說什麽，連忙把今天的一些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問題太多了，而大多數的問題都是工人不按照標準生產，發酵的麵團直接上手摸，另一個小姑娘滿臉氣憤道
    “領導，您知道當時工人怎麽說的，他居然跟我說，不燙手背，有點溫熱就行，這明擺著就是經常這麽幹…”
    “還有，麵包筐裏居然放的是舊報紙，剛烤出來的麵包直接扔了進去，舊報紙多不衛生，誰知道有多少人用手拿過，我要是知道麵包是這麽生產的，反正我是吃不下去。”
    閻解放點著頭，聽著隊員一句句的抱怨，眉頭緊鎖，問題太大了，這群隊員太不像話了。
    沒錯，他是覺得這幾個科員問題有點大。
    他揉了揉太陽穴，衝剛才說話的小姑娘詢問道“你覺得該用什麽紙比較合適？”
    “原生紙，未經印刷的原生紙，這是最低的標準。”小姑娘振振有詞道。
    這話把閻解放給逗笑了，捂著額頭笑了起來，反而把幾個隊員給整懵了，這有什麽好笑的，哪裏說錯了嗎？
    閻解放也沒有賣關子，無語道“用舊報紙看似“不衛生”，其實有講究，舊報紙吸油吸水，能防止麵包底部受潮變軟，而且剛出爐的麵包溫度高，短時間接觸報紙並不會有有害物質遷移，反而是物資匱乏的實用選擇，你說的原生紙…”
    他頓了一下，無奈的歎了口氣“原生紙被用作食品包裝的正規紙袋，不是他們不想用，而是壓根做不到啊！”
    麵包廠不想按照標準做事嗎？可條件有限，物資匱乏，原裝紙成本極高，他們就算是想用也拿不到，用舊報紙是無奈中的選擇。
    特別是近兩年農作物欠收，紙廠原材料短缺，學生課本、作業本紙張粗糙且篇幅縮減，甚至出現“一本書傳多屆”“正反兩麵反複用”的情況。
    所有辦公用紙嚴格管控，文件打印需反複審批，廢紙會被收集起來重新利用，甚至出現報紙版麵減少、印數壓縮，很多刊物停刊或減刊的情況。
    如此的難處，她居然提議把好好的原生紙用作生產，多少是有點不知道人間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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