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藥香彌漫，老掌櫃給劉鐵柱倒了杯熱茶。
    "年輕人，你怎麽知道暗語的，找我有什麽事？"
    劉鐵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懷中取出那半張羊皮地圖："老先生可認得此物？"
    老掌櫃一見地圖，手猛地一抖，茶水灑在桌上。
    他顫抖著接過地圖，仔細端詳片刻，老淚縱橫："這，這…這是老爺的筆跡啊！你從哪得來的？"
    "明家金庫。"劉鐵柱如實相告，"日本人也在找另半張地圖，朱小姐處境很危險。"
    老掌櫃長歎一聲："秀蘭那孩子，這些年東躲西藏，好不容易在城南開了間小醫館，隱姓埋名過日子。"
    "她還在城裏？"劉鐵柱又驚又喜。
    "在是在"老掌櫃猶豫道，"但她不會輕易相信外人，這樣吧，你帶上這個。"
    老掌櫃從懷中取出一枚古樸的玉佩，上麵刻著"朱"字。
    "這是朱家信物，秀蘭見了自會明白。"
    劉鐵柱鄭重地接過玉佩："多謝。還有一事請教，張家近日可有異常？"
    老掌櫃臉色一變："張家大少爺張世傑，前日突然得了怪病，張家重金請遍名醫，連西洋大夫都看了，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倒是那個關東客商帶了個郎中，進去不到半個時辰，張世傑就能下床了。"
    "然後張家就開始調兵？"劉鐵柱問道。
    "正是。"老掌櫃點頭，"那關東客商叫藤原一郎，表麵做藥材生意，實則身份絕對不簡單。"
    "日本特務。"劉鐵柱冷冷地接話。
    離開回春堂時，劉鐵柱心情沉重。
    情況比他想象的更糟。
    張家發兵，有可能張世傑已被日本人控製，甚至那個"藤原一郎"可能就是淮陽嶺黑衣人的首領。
    他必須盡快找到朱秀蘭。
    城南平民區經過多次戰役後，比城東更加破敗。
    狹窄的巷道汙水橫流，空氣中彌漫著腐爛食物的氣味。
    劉鐵柱按照老掌櫃給的地址，找到了一家名為"蘭心醫館"的小診所。
    醫館門麵簡陋，門口掛著"晝夜接診"的木牌。
    劉鐵柱推門而入，迎麵是一排長凳，上麵坐著幾個等候看病的貧民。
    櫃台後，一個戴著口罩的女護士正在抓藥。
    "看診請排隊。"女護士頭也不抬地說。
    劉鐵柱沒有動，而是取出那枚玉佩放在櫃台上："我找朱秀蘭。"
    女護士的手頓了一下，緩緩抬頭。
    盡管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那雙明亮的眼睛卻閃過一絲震驚。
    她拿起玉佩仔細查看，手指微微發抖。
    "你是誰？"她低聲問，聲音裏帶著警惕。
    "能救你命的人。"劉鐵柱同樣壓低聲音，"日本人已經盯上你了。"
    女護士正是朱秀蘭。
    她沉默片刻，突然提高聲音："這位先生是來取藥的，請隨我到後堂。"
    後堂是間簡陋的診療室，牆上掛著人體穴位圖，架子上擺滿藥罐。
    朱秀蘭關上門，立刻摘下口罩，露出一張清秀卻憔悴的臉龐。
    "你怎麽找到我的？"她質問的語氣中帶著恐懼，"那半張地圖在哪？"
    劉鐵柱簡短說明來意，取出那半張地圖。
    朱秀蘭一見地圖，眼淚奪眶而出："真的是父親的筆跡。"
    "另半張在你這裏嗎？"劉鐵柱急切地問。
    朱秀蘭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在，但這兩半地圖合起來也不是完整的，還缺最關鍵的部分。"
    "什麽意思？"
    "這張地圖指向的不僅是財寶。"朱秀蘭的聲音壓得極低，"更重要的是一處古代軍事要塞的遺址，那裏有一條秘密通道，可以直通江淮腹地。
    “二十年前，父親發現日本人正在秘密測繪這一帶的地形，懷疑他們圖謀不軌，所以才..."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前堂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接著是粗暴的吼叫聲和病人的驚叫聲。
    "搜查！所有人不許動！"
    朱秀蘭臉色瞬間慘白："是張家的人！"
    劉鐵柱一把拉住她："後門在哪？"
    "沒有後門。"朱秀蘭絕望地說，"隻有一扇小窗通向隔壁院子。"
    腳步聲已逼近後堂，劉鐵柱迅速掃視四周，目光落在藥櫃上："躲到那後麵去！快！"
    朱秀蘭剛躲好，門就被猛地踢開。
    三名持槍士兵闖了進來，領頭的正是郭石。
    "這不是柱子兄弟嗎？"郭石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真是巧啊。"
    劉鐵柱的手悄悄移向腰間，臉上卻不動聲色："郭石兄弟怎麽在這兒？”
    “談判結束了？"
    "結束了。"郭石的笑容變得猙獰，"張少爺很配合，已經答應和我們聯手對付日本人。不過..."
    他忽然拔槍對準劉鐵柱："藤原先生對你的身份很感興趣。”
    “一個普通人怎麽會認得日本特工的行動手法？"
    劉鐵柱心中一沉，郭石竟然也是日本人培養的。
    現在他腹背受敵，既要對付郭石，又要保護朱秀蘭。
    "你什麽時候成了日本人的走狗？"劉鐵柱故意大聲說，同時給躲在藥櫃後的朱秀蘭打手勢。
    郭石哈哈大笑："走狗？柱子兄弟，識時務者為俊傑。”
    “日本人馬上就要控製整個江淮，跟著他們才有活路！"
    劉鐵柱注意到郭石說話時，眼睛不斷瞟向藥櫃方向。
    他必須立即行動。
    "是嗎？那你看這是什麽！"劉鐵柱突然抓起桌上的藥罐砸向油燈。
    "砰"的一聲，油燈碎裂，火苗瞬間竄上窗簾，屋內一片混亂。
    劉鐵柱趁機拔槍射擊，正中郭石持槍的手腕。
    "啊！"
    郭石慘叫一聲，手槍落地。
    另外兩名士兵剛要開槍，劉鐵柱一個翻滾，躲到診療床後，同時連開兩槍，精準命中兩人的膝蓋。
    "朱小姐，現在！"劉鐵柱大喊。
    朱秀蘭從藥櫃後衝出，將一個藥包砸向地麵。
    藥粉四散，空氣中頓時彌漫著刺鼻的氣味。
    郭石等人咳嗽不止，眼淚直流。
    "跟我來！"朱秀蘭拉著劉鐵柱衝向那扇小窗。
    兩人先後翻出窗外，落入隔壁院子。
    身後傳來郭石歇斯底裏的吼叫："抓住他們！死活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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