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密林中，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腐爛植物的氣味。
    劉鐵柱透過樹葉縫隙，緊盯著沙灘方向的動靜。
    那艘日本軍艦已經下錨，三艘小艇正載著士兵向岸邊劃來。
    \"十二個人。\"夜鶯小聲數著，\"都帶槍。\"
    劉鐵柱點點頭，目光落在為首那個軍官身上。
    那人戴著眼鏡，身形瘦削，右臂反射著金屬光澤。
    正是之前在快艇上，看到的那個身影。
    \"認識他嗎？\"夜鶯問。
    劉鐵柱搖頭，但那種莫名的熟悉感揮之不去。
    軍官指揮士兵分散搜索，自己則帶著兩個人徑直朝山上走去。
    \"他們要去啟動那個裝置。\"劉鐵柱低聲道，\"得阻止他們。\"
    夜鶯指了指昏迷的佐藤：\"他怎麽辦？\"
    \"綁結實了藏這兒。\"劉鐵柱檢查了下彈藥，\"我們繞路上山。\"
    兩人借著茂密灌木的掩護，沿著陡峭的山脊攀爬。
    劉鐵柱胸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青灰色已經蔓延到鎖骨位置，他咬牙忍住，加快速度。
    爬到半山腰時，夜鶯突然拉住他：\"聽。\"
    山上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聲，緊接著是那個金屬手臂軍官的喊聲。
    \"啟動第二階段的信號已經發出，長崎那邊準備接收。\"
    劉鐵柱心頭一震，難道這座島上的裝置和長崎的龍骨有什麽聯係？
    正思索間，地麵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山頂迸發出一道刺目的綠光，直衝雲霄。
    海麵上的軍艦立刻拉響警報，士兵們慌亂地跑向炮位。
    \"他們在幹什麽？\"夜鶯驚問。
    劉鐵柱臉色鐵青：\"不是他們幹的，是地髓自己蘇醒了。\"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整座小島開始顫抖，樹木倒伏，岩石滾落。
    山體表麵裂開無數縫隙，綠色霧氣噴湧而出。
    \"回沙灘！\"劉鐵柱拉起夜鶯，\"趁亂搶船！\"
    兩人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跑去。
    身後傳來日本士兵的慘叫，幾個被綠霧籠罩的士兵瞬間變成了晶體雕像，隨後碎裂成一地渣滓。
    沙灘上一片混亂。
    留守的士兵正試圖將小艇推回海中，卻被突然從水裏伸出的觸手纏住雙腿，拖入深海。
    \"那邊！\"夜鶯指向一艘被浪衝上岸的救生艇。
    兩人剛跑到艇邊，一個黑影突然從側麵撲來。
    劉鐵柱側身閃避，看清來人正是那個金屬手臂的軍官。
    他的眼鏡已經碎了，臉上滿是血痕，但右臂的金屬裝置卻詭異地泛著綠光。
    \"支那人！\"軍官用生硬的中文吼道，\"你們毀了帝國的計劃。\"
    劉鐵柱舉槍瞄準：\"你是誰？\"
    軍官獰笑著扯開軍裝領口，露出鎖骨位置的一個黑龍紋身：\"鬆本老師的忠實學生，吉野秀一。\"
    劉鐵柱恍然大悟。
    吉野，那個在鬆本實驗室裏負責記錄的年輕助手。
    他竟然還活著，還繼承了鬆本的研究。
    吉野的金屬右臂突然變形，前端伸出三根鋒利的金屬爪：\"把金紋珠交出來。\"
    \"早碎了。\"劉鐵柱冷笑，\"就像你老師的計劃一樣。\"
    吉野暴怒地撲上來，金屬爪直取劉鐵柱咽喉。
    劉鐵柱側身避過，反手一槍打在吉野肩上，卻隻濺起幾顆火星，那右臂竟是實心的金屬。
    夜鶯從側麵開槍，子彈擊中吉野左腿。
    他踉蹌了一下，隨即按下右臂上的一個按鈕。
    金屬爪突然脫離手臂，帶著鋼絲飛向劉鐵柱胸口。
    千鈞一發之際，劉鐵柱用金屬罐擋在胸前。
    金屬爪擊中罐體，殘存的綠色礦石碎成粉末。
    吉野見狀，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不！\"
    這聲嚎叫仿佛刺激了地髓，更多的觸手從海中，從山體裂縫中伸出，瘋狂舞動。
    吉野還想攻擊，一條觸手突然纏住他的金屬右臂，將他拖向海中。
    \"救我！\"吉野絕望地伸出手，\"我知道怎麽治你的傷。\"
    劉鐵柱猶豫了一瞬，還是衝上前抓住他的手。
    但觸手的力量太大，連劉鐵柱也被拖向海浪。
    夜鶯急忙抱住他的腰，三人僵持在岸邊。
    \"告訴我！\"劉鐵柱咬牙問道。
    \"長崎...三菱實驗室...有血清...\"吉野的金屬臂開始扭曲變形，\"鬆本老師...留下的...\"
    話音未落，觸手猛地一拽，吉野的右臂齊肩斷裂，整個人被拖入深海。
    劉鐵柱跌坐在沙灘上，手中隻剩下一截扭曲的金屬臂。
    小島震動得更加劇烈，山頂已經徹底被綠光籠罩。
    夜鶯拉起劉鐵柱：\"快走，島要沉了！\"
    兩人拚盡全力將救生艇推入海中，跳上去拚命劃槳。
    身後，小島如同被無形巨手撕扯般四分五裂，最終在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中沉入海底，隻留下一個巨大的綠色漩渦。
    漩渦產生的吸力，幾乎將小艇吞沒。
    就在兩人力竭之際，一艘掛著中國旗的漁船奇跡般出現在不遠處。
    \"是鄭家的船！\"夜鶯驚呼。
    船上的人顯然也發現了他們，迅速靠攏過來。
    當看清船上站著的人時，劉鐵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張大山和趙大膀子。
    \"柱哥！\"張大山拋下繩索，\"抓緊了！\"
    兩人被拉上漁船，癱倒在甲板上。
    趙大膀子咧嘴一笑：\"沒想到吧？鄭三爺收到你們的電報，就派我們跟過來了。\"
    劉鐵柱喘息著問：\"電報？\"
    夜鶯從懷中掏出個濕漉漉的小本子：\"在島上我偷偷發了求救信號，沒想到真管用。\"
    張大山遞來幹衣服：\"現在去哪，回大連？\"
    劉鐵柱望向吉野沉沒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金屬斷臂。臂內側刻著一行小字：三菱重工長崎研究所第七實驗室。
    \"不。\"他站起身，\"去長崎。\"
    五天後，長崎港外海。
    鄭家的漁船偽裝成捕魚船，在晨霧中緩緩漂移。
    劉鐵柱站在船頭，望著遠處朦朧的城市輪廓。
    胸口的青灰色已經蔓延到頸部，每次呼吸都帶著刺痛。
    \"柱哥，計劃都安排好了。\"張大山走過來，手裏拿著張簡陋的港口地圖，\"阿海有個表兄在碼頭當搬運工，能帶我們混進去。\"
    劉鐵柱點點頭：\"趙大膀子那邊呢？\"
    \"二十個弟兄，已經分批上岸了，都帶著家夥。\"張大山壓低聲音，\"但三菱研究所戒備森嚴，硬闖不行。\"
    夜鶯從船艙出來，手裏拿著吉野的金屬斷臂：\"我拆開了這個，裏麵有張芯片。\"
    她遞給劉鐵柱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可能是門禁卡之類的。\"
    劉鐵柱接過芯片，突然胸口一陣劇痛。
    他踉蹌了一下，扶住船舷才沒摔倒。
    皮膚下的金色紋路瘋狂閃爍，與青灰色區域激烈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