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渾河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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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住他!\"白大褂驚慌後退。
    年輕人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站起,撲向最近的助手。
    那人的慘叫聲剛出口就被掐斷在喉嚨裏,脖子被生生扭斷。
    鬥篷人掏出手槍連開三槍,子彈打在這年輕人胸口,卻像打在橡膠上,隻留下三個凹坑。
    年輕人轉向槍聲來源,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齒。
    劉鐵柱看不下去了,踹開側窗跳進去,同時甩出手榴彈。
    爆炸的衝擊波掀翻了半個倉庫,火光中,年輕人被氣浪拋到牆上,又彈回來,居然還能動。
    鬥篷人趁機往後門跑。
    劉鐵柱舉槍瞄準,卻被白大褂撲上來抱住腿。
    他肘擊對方太陽穴,掙脫開來時,鬥篷人已經沒影了。
    年輕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胸口三個彈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劉鐵柱頭皮發麻,這他媽是什麽鬼東西?
    他邊退邊開槍,子彈打在年輕人身上如同隔靴搔癢。
    倉庫前門被撞開,那兩個假苦力衝進來,看見這場景直接嚇傻了。
    年輕人撲向他們,慘叫聲中血肉橫飛。
    劉鐵柱趁機翻出窗戶,剛落地就聽見倉庫裏傳來年輕人非人的嘶吼。
    他頭也不回地衝向碼頭棧橋,身後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棧橋盡頭,是渾濁的河水。
    劉鐵柱回身打光最後兩發子彈,趁年輕人停頓的瞬間,縱身跳進河裏。
    冰涼的河水淹沒頭頂前,他看見年輕人站在棧橋邊緣,歪著頭,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跟下來。
    水下暗流湍急,劉鐵柱憋著氣順流而下,直到肺快要炸開才冒頭換氣。
    回頭望去,碼頭方向火光衝天,隱約傳來更多爆炸聲,倉庫裏的化學品被引燃了。
    他在下遊半裏處爬上岸,癱在蘆葦叢裏大口喘氣。
    剛才那驚悚的一幕幕在眼前閃回:打不死的年輕人,鬥篷人說的山本大\",還有那些詭異的實驗。
    夜鶯那邊不知道怎麽樣了。
    劉鐵柱掙紮著爬起來,擰幹衣服上的水。
    得盡快回駐地,那本日誌和照片可能是關鍵。
    通往城北的小路,漆黑一片。
    劉鐵柱赤腳走在泥地上,盡量不發出聲響。
    剛拐過一片玉米地,前方突然亮起車燈,刺得他睜不開眼。
    \"站住!\"有人用生硬的中國話喝道。
    劉鐵柱眯眼看去,是輛軍用卡車,車鬥裏站著五六個日本兵,槍口齊刷刷指著他。
    駕駛室裏坐著個軍官,正是陸軍醫院那個白大褂。
    \"就是他!\"白大褂指著劉鐵柱,\"抓活的。\"
    劉鐵柱轉身就跑,子彈追著腳後跟打進泥土。
    他折線跑進玉米地,高粱杆刮得臉生疼。
    身後日本兵的叫罵聲和槍聲混成一片。
    前麵有條灌溉渠,劉鐵柱毫不猶豫地跳進去,冰涼的渠水讓他打了個哆嗦。
    他順著水流方向潛遊,直到實在憋不住氣才在蘆葦叢中冒頭。
    卡車引擎聲在不遠處來回逡巡,車燈像探照燈一樣掃過田野。
    劉鐵柱潛回水下,摸到渠壁上的排水管,鑽了進去。
    管道狹窄,他隻能像蚯蚓一樣往前蠕動。
    爬了約莫十分鍾,管道盡頭是片墳地。
    劉鐵柱踹開生鏽的鐵柵欄,滾出排水口。
    他躺在墳包間喘了會兒氣,突然聽見不遠處有動靜,是馬蹄聲。
    一隊騎兵舉著火把從官道方向奔來,看裝束是奉天警備隊的。
    劉鐵柱剛燃起的希望又滅了。
    備隊和日本人穿一條褲子,被他們抓住也是死路一條。
    他滾進一座新墳的坑裏,抓了把紙錢蓋在身上。
    馬蹄聲越來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經能照到墳頭了。
    \"仔細搜!\"領頭的喝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劉鐵柱屏住呼吸,手指摸到腰間,還有把備用匕首。
    要是被發現,至少能拉個墊背的。
    就在這時,墳地邊緣的灌木叢突然嘩啦響動,接著是聲尖銳的口哨。
    所有騎兵立刻調轉馬頭,朝聲源處追去。
    劉鐵柱等馬蹄聲遠去才爬出墳坑。
    他望向警備隊追去的方向,隱約看見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是夜鶯!
    她腿好像受傷了,跑起來一瘸一拐的。
    \"媽的!\"劉鐵柱啐了一口,抓起墳前的石頭砸向相反方向的墓碑。
    石頭撞擊的脆響,成功引開兩個留守的騎兵。
    他趁機貓腰,衝向夜鶯消失的方向。
    穿過灌木叢,是條幹涸的小河床。
    夜鶯的腳印在河床淤泥上清晰可見,還有血跡。
    劉鐵柱順著痕跡追了半裏地,痕跡突然消失了,像是被人抱起來帶走了。
    河岸上有道新鮮的車轍印,通向遠處的土路。
    劉鐵柱的心沉到穀底:夜鶯被抓了。
    這個時候劉鐵柱也不敢繼續逗留,轉身朝著另一條小道離開。
    …………
    保安團駐地的醫務室裏,夜鶯猛地睜開眼睛。
    頭頂是熟悉的灰布帳篷,小腿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
    她試著坐起來,肋下傳來尖銳的疼痛。
    \"別動。\"劉鐵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肋骨裂了兩根。\"
    夜鶯轉頭,看見他坐在行軍床邊,臉上掛著彩,軍裝皺巴巴的像在泥裏滾過。
    帳篷外傳來士兵操練的喊聲和汽車引擎的轟鳴。
    \"我怎麽......\"她嗓子啞得厲害。
    \"警備隊的王麻子救了你。\"劉鐵柱遞來水壺,\"那小子欠我條命。\"
    夜鶯想起昏迷前的場景:她拖著傷腿引開追兵,眼看要被抓住時,一隊穿警備隊製服的人突然出現,領頭的麻臉漢子,二話不說就開槍打死了追她的日本兵。
    \"王麻子是咱們的人?\"
    \"算是吧。\"劉鐵柱咧嘴一笑,扯到嘴角的傷口又齜牙咧嘴起來,\"他哥死在日本人手裏。\"
    夜鶯突然抓住他手腕:\"日誌,陳大栓的日誌呢?\"
    劉鐵柱從內兜掏出個油紙包:\"在這,王氏安全送到駐地了。\"
    夜鶯急切地翻開日誌,指著最後那條中斷的記錄:\"陳大栓說拍下了證據,但沒寫藏在哪裏。\"
    \"我猜到了。\"劉鐵柱從床下拖出個沾滿泥巴的帆布包,\"在渾河倉庫裏找到的。\"
    包裏是台德國造微型相機,還有三卷未衝洗的膠卷。
    夜鶯眼前一亮:\"得找個靠譜的照相館!\"
    \"已經派人去了。\"劉鐵柱壓低聲音,\"但咱們有更大的麻煩,日本人造出了打不死的怪物。\"
    他簡單描述了渾河倉庫的遭遇,夜鶯聽得臉色發白。
    \"那些被注射的人。\"她聲音發抖,\"就是礦洞裏的樣本。\"
    劉鐵柱點頭:\"我懷疑他們在試驗某種生化武器。那些怪物不怕子彈,力大無窮。\"
    帳篷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警衛排長的聲音:\"隊長,照相館的老李來了,說有急事。\"
    一個戴圓框眼鏡的瘦小老頭,慌慌張張鑽進來,手裏攥著幾張濕漉漉的照片:\"長官,出…出事了。\"
    照片在顯影時被人發現,老李的徒弟被當場打死,他跳後窗逃出來,但追兵已經跟到駐地附近了。
    劉鐵柱抓過照片,第一張就讓他胃部絞痛,昏暗的礦道裏,五個穿白大褂的人正給一排被綁著的人注射,那些人手腕上還戴著礦工編號牌。
    第二張更驚悚:一個渾身長滿紫黑色瘤子的人被鎖在鐵籠裏,正撕咬著一隻活雞,鮮血濺滿籠子。
    第三張拍到了個穿軍裝的身影,雖然模糊,但肩章清晰可見,關東軍防疫給水部的櫻花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