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渾身緊繃，手摸向暗藏的匕首。
    劉鐵柱按住他，低頭哈腰：\"官爺，俺們是逃荒的。\"
    巡警隊長打量著他們，目光在小雨身上停留片刻：\"這丫頭多大？\"
    \"八歲。\"劉鐵柱把小雨往身後藏了藏，\"俺閨女。\"
    巡警隊長舉起通緝令比對。
    劉鐵柱瞥見上麵是自己和小雨的畫像，懸賞已經漲到了八千大洋。
    \"抬起頭來！\"隊長厲聲喝道。
    劉鐵柱緩緩抬頭，眼神卻變了，不再是那個溫順的逃荒漢子，而是令無數敵人膽寒的冰冷殺意。
    隊長明顯一怔，手不自覺地摸向槍套。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哨聲。
    \"隊長！\"一個巡警騎車趕來，\"鎮東發現通緝犯，頭兒讓所有人過去。\"
    隊長猶豫地看了看劉鐵柱三人，最終還是調轉車頭：\"走！\"
    等巡警隊走遠，獨眼才長出一口氣：\"好險...\"
    \"不是巧合。\"劉鐵柱眯起眼，\"有人在幫我們。\"
    \"誰？\"
    \"不知道。\"劉鐵柱望向遠處的山巒，\"但這條路不能走了。\"
    他改變計劃，決定先向北去萊州，再從那兒繞道南下。
    三人避開大路，專走荒僻小道。
    五天後，他們來到一個小山村。
    村口茶館裏，幾個挑夫正在閑聊。
    \"聽說了嗎？天津衛出大事了！\"
    一個挑夫神秘兮兮地說。
    \"啥事？\"
    \"周家老爺讓人宰啦，就在自家醫院裏。\"
    劉鐵柱的手猛地一顫，茶水灑了一桌。
    \"真的假的？\"其他挑夫追問。
    \"千真萬確！\"挑夫壓低聲音，\"聽說是個戴眼鏡的大夫，趁換藥時一針紮進心窩子，周老爺當場就斷氣了。\"
    劉鐵柱和獨眼對視一眼。
    戴眼鏡的大夫...難道是...
    \"那大夫呢？\"有人問。
    \"跑了唄，周家現在亂成一鍋粥，懸賞一萬大洋抓凶手呢！\"
    劉鐵柱放下茶錢，默默離開茶館。
    獨眼跟上來，小聲問：\"是邢爺？\"
    \"除了他還有誰？\"劉鐵柱聲音沙啞，\"這個瘋子...\"
    \"那咱們...\"
    \"按原計劃南下。\"劉鐵柱目光堅定，\"老邢一定在等我們。\"
    當夜，三人借宿在村外的山神廟。
    劉鐵柱守夜，望著南方的星空，思緒萬千。
    老邢得手了，但也徹底暴露了。
    周家殘餘勢力一定會瘋狂報複。前路，注定更加凶險。
    正想著，廟外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劉鐵柱立刻警覺，手按在槍柄上。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靠近廟門，月光下，隱約可見他手裏握著把明晃晃的短刀。
    劉鐵柱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機上。
    黑影在廟門前停下，似乎在傾聽裏麵的動靜。
    小雨和獨眼在神像後熟睡，毫無察覺。
    劉鐵柱悄無聲息地移動到門側，匕首已滑入掌心。
    \"劉...劉爺？\"門外突然傳來壓低的聲音。
    劉鐵柱一愣，這聲音有些耳熟。
    \"是我...老拐...\"
    劉鐵柱謹慎地開了一條門縫。
    月光下，藥販老拐那張猥瑣的臉緊張地張望著。
    \"你怎麽找到這的？\"劉鐵柱冷聲問，匕首仍抵在他腰間。
    \"哎喲我的爺...\"老拐哆嗦著，\"我...我一路跟著您...\"
    \"跟蹤我？\"劉鐵柱手上加力，刀尖刺破衣服。
    \"不不不！\"老拐慌忙擺手，\"是...是邢爺讓我來的，他有話帶給您。\"
    劉鐵柱眯起眼：\"說。\"
    \"邢爺說...周家雖然完了，但鬼手李三帶著一幫亡命徒在追殺您，懸賞漲到兩萬大洋了。\"
    \"老邢在哪？\"
    \"不知道。\"老拐搖頭，\"他給我錢和藥，讓我找到您，說按原計劃在蘇州碰頭。\"
    劉鐵柱盯著老拐閃爍的眼睛：\"你騙我。\"
    \"天地良心！\"老拐急了，\"我要是騙您，天打雷劈！\"
    \"那這是什麽？\"劉鐵柱突然從他後腰摸出把信號槍.
    老拐麵如土色：\"這...這是防身的。”
    \"最後一次機會。\"劉鐵柱的匕首抵住他喉嚨，\"誰派你來的？\"
    老拐腿一軟跪下了：\"是...是鬼手的人逼我的，他們抓了我老娘。\"
    \"他們在哪？\"
    \"山...山下...\"老拐結結巴巴，\"等我發信號...\"
    劉鐵柱一掌劈暈老拐，迅速搖醒獨眼和小雨：\"收拾東西，馬上走。\"
    三人剛收拾停當，山下突然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是某種暗號。
    \"被發現了。\"獨眼臉色凝重，\"後山走？\"
    劉鐵柱搖頭：\"太陡，小雨吃不消。\"
    他迅速觀察地形，指向廟後的一片密林：\"先藏進去，等他們搜過來再繞下山。\"
    三人剛鑽進林子，山下就亮起幾支火把。
    至少十幾個人影正向山神廟包抄過來。
    \"媽的，老拐怎麽沒發信號？\"一個粗嗓門罵道。
    \"不管了，直接上。\"另一個聲音令劉鐵柱渾身一凜，是鬼手李三。
    獨眼緊張地看向劉鐵柱：\"怎麽辦？\"
    \"你帶小雨先走。\"劉鐵柱遞給他一把手槍，\"我去引開他們。\"
    \"不行！\"獨眼急道，\"您傷還沒好。\"
    \"這是命令！\"劉鐵柱厲聲道，\"蘇州見！\"
    獨眼咬牙抱起小雨，悄悄向林子深處退去。
    劉鐵柱則故意弄出響聲，向相反方向移動。
    \"那邊！\"鬼手果然中計，\"追！\"
    劉鐵柱在密林中疾奔，身後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故意放慢速度，讓追兵能隱約看到他的身影。
    \"劉鐵柱！\"鬼手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陰冷，\"你跑不掉了！\"
    劉鐵柱不答話，繼續向前跑。
    前方地形突然陡峭，是個小懸崖。
    他毫不猶豫地跳下去，落地一個翻滾，藏進崖下的灌木叢。
    追兵們在崖邊停下，火把的光亮照不到下麵。
    \"分頭找！\"鬼手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劉鐵柱屏住呼吸，聽著腳步聲分散開來。
    一個持刀漢子正沿著陡坡往下爬，離他藏身處不到三米。
    \"砰！\"
    劉鐵柱突然開槍，漢子應聲栽倒。
    槍聲在寂靜的山林格外刺耳，立刻引來其他追兵。
    \"在下麵！\"
    劉鐵柱趁機又開兩槍，打滅兩支火把，然後貓腰向溪流方向跑去。
    黑暗中，追兵們亂作一團，互相誤傷的叫罵聲不斷。
    溪水冰冷刺骨。
    劉鐵柱趟水前行，避開岸上的追兵。
    鬼手顯然經驗豐富，很快識破他的計策，帶著幾個人沿岸搜索。
    \"劉鐵柱！\"鬼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知道你在下麵，出來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