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的失態，“真的，就是有點累了。”

    可不能讓雲曦知道她在懷疑她哥的取向。

    咳咳。

    “時候也不早了，雲曦你也早些回房休息吧。”

    雲曦雖滿心疑惑，但見虞晚不想多說，也不好再追問，隻得起身告辭。

    “那嫂嫂也早些安歇。”

    待雲曦離開，虞晚獨自一人坐在正廳，燭火搖曳，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她回想著張大山方才的話。

    從張大山入京後的種種遭遇來看，看似尋常偶然，沒有任何不尋常之處，卻又隱隱透著刻意。

    張大山是被人刻意誘導打著雲殤的名頭行事的。

    虞晚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明日便知道，張大山背後之人是人是鬼了。

    ……

    第二日清晨，虞晚早早起身，簡單用過早膳後，便吩咐管家將張大山放出去。

    張大山在次輔府住了一夜。

    管家給他安排的是一間普通客房，但這間宅邸的房間無一不精，便是最尋常的客房也十分貴氣。

    屋中器具都是用的上好的木材，若非還有些理智，張大山連木頭都想偷了。

    他心裏越發堅定沈氏豪富，不想輕易離開。

    是以管家客客氣氣來請他出府時，張大山找百般理由拖延。

    管家拿不定主意，讓人去詢問虞晚的意思。

    虞晚正坐在池塘邊喂魚，聽到下人回稟，眼睛都沒抬一下，隨口道：“他既然不想走著出去，那就直接把他丟出去。”

    下人返回去同管家說了虞晚的意思。

    管家聞言不再覺得束手束腳，瞧著大咧咧躺在床榻上，半點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張大山，冷冷一笑。

    招手：“把他丟出去！”

    管家身後的幾個護院迅速上前，在張大山還未反應過來前將人架了起來。

    張大山這才慌了神，拚命掙紮叫嚷：“你們要幹什麽？”

    “你們這是以下犯上！沈氏，你個沒良心的，咱們從小的情分你都不顧了嗎？”

    他的叫罵了一路，府裏不少下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但管家和護院臉上沒有絲毫波動，架著張大山一路拖行，任他如何撒潑打滾也無濟於事。

    很快，張大山就被丟到了次輔府的大門外，摔了個狗啃泥。

    “哎喲！”

    張大山慘叫出聲，好半天都沒爬起來。

    路過的百姓頻頻側目。

    張大山緩了好一會兒，才狼狽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惡狠狠地瞪著緊閉的大門，心裏滿是不甘與怨恨。

    “哼，沈氏，虞晚，你們給我等著！”

    張大山低聲咒罵著，一瘸一拐地離開。

    他拐向一條小巷時，突然有一個身影從暗處閃了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張大山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個模樣老實的中年男子。

    但對方那一雙眼睛，瞧著讓人不太舒服。

    “你……你是誰？想幹什麽？”

    張大山心生警惕。

    中年男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笑眯眯地開口：“張爺這是被次輔府掃地出門了？”

    張大山一聽這話，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沒好氣地回道：“關你屁事！識相的就趕緊讓開，別擋老子的路！”

    中年男子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的，從懷裏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在手中晃了晃，發出清脆的聲響。

    “張爺，先別急著走嘛。我這兒有點小意思，就當是給您壓壓驚。”

    張大山的目光瞬間被錢袋吸引，眼睛瞪得滾圓，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可心裏又犯起了嘀咕。

    他不認識這個人。

    平白無故的，此人為什麽要給他錢？

    “你想幹啥？平白無故給我錢，怕是沒安什麽好心吧！”

    中年男子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張爺，實不相瞞，我家主子看中您是條有膽量的漢子，想請您幫個小忙。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張大山一聽有重謝，心裏那點警惕頓時消散了幾分，但還是猶豫著問：

    “什麽忙？先說好，太危險的事兒我可不幹！”

    中年男子笑了笑，“張爺放心，不是什麽難事。”

    “您隻需將此物送到大理寺衙門。”

    中年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封信。

    張大山盯著那信，“這裏頭是什麽？”

    中年男子輕笑一聲，“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

    “張爺給一句準話，這事您做還是不做？”

    張大山不傻。

    這信裏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開口就要拒絕，卻聽那男人道：“張爺被趕出次輔府的動靜可不小，紅袖坊那邊大抵已經收到消息了。”

    “聽說張爺你可是欠了紅袖坊三千兩銀子，這錢次輔府的人怕是不願意給你出吧？”

    “紅袖坊的老鴇若是知道，張爺恐怕連這條小巷都走不出去咯。”

    聽了中年男子的話，張大山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是啊。

    他沒在次輔府拿到錢，紅袖坊的老鴇會放過他嗎？

    最重要的是，他不止在紅袖坊欠了銀錢……

    張大山渾身一抖，目光落在中年男子手中的那封信上。

    “這信……這信裏寫的什麽？”

    “要是真送了，我會受到牽連嗎？”

    “不會的。”

    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拍了拍張大山的肩膀。

    “張爺，您想想，您要是不送，現在就得被紅袖坊的人收拾；

    送了，我家主子保您平安，還另有重謝，這三千兩銀子都能幫您還上。”

    張大山內心天人交戰，咬著牙糾結許久，最終還是一狠心，伸手接過了信，“行，我送！可要是出了事，我跟你們沒完！”

    中年男子滿意地點點頭，“張爺放心，隻要您按吩咐做，保準沒事。”

    張大山揣好信，緊緊攥著錢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小巷。

    中年男子望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浮上眼角的陰鷙。

    “蠢貨。”

    ……

    雲家。

    一個侍衛快步走進亭內，對著虞晚恭敬一揖，“夫人。”

    虞晚瞧著池子裏爭搶魚食的魚兒，頭也沒抬的問：“哪家的人找上張大山了？”

    侍衛恭敬回道：“劉夫人身邊的人。”

    “劉夫人？”虞晚聞言抬眸，“李秋湄？”

    竟然是她。

    倒也在意料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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