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窮人家的孩子愛情也有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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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窮結婚,富結婚,不同時代,造就不同的人。
    我是79年7月15號在佳師專畢業的,帶著去南方的理想,帶著回家鄉的夢想,帶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和遐想,最後還是回到了我領著建點的小村莊。
    我到了小村莊,一時間公社領導總派人來找我去公社上班,我也就去公社上班了。我也沒考慮公社給不給工資啊,就覺得這裏大多都是我上學走之前人。我這一上班,我就火了起來,當年的人氣就 來了,這個說小馬上學畢業又回來了,那個說,小馬這回來上班是幹部,公社準備提他當副書記了。本來我考學之前,就在公社管總務了,那時我就很出名了,天天都有很多人來找我辦事,這台拖拉機該換油嘴頭了,那台拖拉機缺火花塞了。
    這時,我一上班,愛情 火花就來了,以前認識我的,在公社麵粉廠上班的,這個企業的,那個當民辦老師的女孩子,有三四個都紛紛求愛。追求我呀,我得心也飄飄然了。那是看看這個姑娘也好,看看那個姑娘也行了。她們追求我,見到俺爹俺娘也熱情。本來俺爹俺娘說的是山東魯西南話,說話抓啦抓啦的。不好聽,可他們都說俺娘說話的口音好聽。
    可到了9月份就不同了,在9月3號,我被教育局分到海陽學校了。情況就急劇直下了。在我來海陽的時候,還有追求我的李月陪著我來上下班呢。可是她在海陽學校逗留一天,看到我到海陽學校上班,住學校個破宿舍,上公社吃個破食堂。心都涼了。回去就沒音了。
    李月沒音了,前幾天我在曙光公社上班時,那幾天追求我的也沒信了。沒信,我在海陽學校教學,半年多的生活,除了工作,除了給學生上課,備課,批改作業是快樂,還有到烏蘇裏江邊轉轉,看看人家下小蹚板,弄小魚有點情趣,其餘再沒有快樂了。沒有女孩子追求了,也沒有我在曙光公社管總務那個時候的快樂了 。
    沒有快樂,劉大爺給介紹一個。介紹一個也是公社麵粉廠的,人長的個子矮,還沒上過學,在大人的說服下,在劉大爺的勸說下,成了吧,人家還要上彩禮了。人家要彩禮了,給,咱沒有錢。不給就得告催。催就催了吧。
    這吹就吹了吧。吹了,俺娘上火呀?俺娘開始嘮叨上了,俺娘說,俺家軍上這學,咋這麽不值錢啊?依名高考嘞,別人考不上,八個考場,幾百人,杭州下鄉青年,哈爾濱下鄉青年,佳木斯青年,都去考,誰都考不上,就考上俺家軍和小王倆。考上佳師專,念完書,教學還不值錢了。這教學還趕不上當農民當工人呢。俺家軍要是當農民,當村長,說媳婦有的是。俺家軍當工人,在公社管總務,要不走,說個媳婦還不用 花錢。
    俺娘嘮叨,我笑。俺爹說,家軍說不上媳婦,就願老朱,老朱當曙光公社書記,家軍在公社開車,給公社管總務。這家軍出去上學了,他又跑教育局當教育局長了,他看家軍是熟人,好說話,就瞎安排。他就給家軍安排到距離縣城三百多裏偏遠的地方。
    79年要過年了,學校放寒假很長時間了,孫大爺給捎信來了,要給我介紹對象,孫大爺在濃陽,濃陽距離海陽,二百多裏。二百多裏,坐客車那個時候,一個來回就得五塊多,一般人出門是去不起的。你想啊,一般的人,一個月工資都是二十四,二十八,多一點的三十二;我那時一個月掙工資才三十一塊五。我的工資加上邊境補貼才三十六塊五。
    孫大爺來信了。我沒錢,就隻好等著開工資。過了十幾天我開工資了。我開工資了,我想,正好,我還想在假期裏再去縣糧食局,給俺爹俺娘再申請農轉非。我想好了,我就上縣了。我到了縣糧食局,就趕快辦理申請,我辦完申請,我就趕緊回來,回來路過濃陽,我就到了孫大家。我到了孫大爺家,孫大爺就給我介紹女孩子的情況。
    孫大爺說,姑娘就是這個濃陽村的社員,年齡和你一樣,也是56年出生,模樣不孬,還幹淨,也有文化,她二姐給我說,她上過高中。她還有點手藝,會鉸衣裳。她鉸衣裳,經常給人家白鉸。你要是和她成了親,你幫她開個店,你去學校上班,一天能掙一塊多錢。那她在家給誰家鉸衣裳也能掙一塊 來錢。我看過個一般 小日子也能將就。
    孫大爺家的小姑娘聽了,在一旁怕我聽不懂,趕快解釋說,說,爹,咱關裏人說鉸衣裳。你這樣說,我家軍哥聽不懂。人家東北這叫裁剪。
    “啊, 我聽明白了。裁剪就是鉸。不包括縫。縫得有i縫紉機。”
    我說著,我想著自己在學校工作,生活實在單調,有個伴也好,我說,大爺,你說的這麽好。那她沒有別的毛病嗎?她都二十多了,咋還沒找到對象呢?
    “啊,她挑啊,她有點文化,再長得好點,就挑啊。”
    “哦,有點文化?”我聽著,思索著,這女的,有文化的可不多呀?又想一想,我在海陽來一次,二百多裏地。也不容易。我猶豫起來,但也不好說什麽。孫大娘坐那一直沒吱聲。孫大娘看看我說,家軍呀,你大爺把閨女的情況給你說了,你家距離這還那麽遠,你琢磨琢磨,要不,先見一麵。
    我想想,我說見麵,嗬嗬,那大爺,咱和她見一麵呀?他家都有什麽人呀?我問孫大爺。
    孫大爺說,她家都有什麽人?她家也是一大家子人家。他是她家最小的,她有個媽,她沒有爹。在這海陽生產隊裏,他還有個三哥,三哥家五口人。這還有個二姐,他二姐家有i他姐,姐夫,還有三四個孩子。
    “哦,她家有那麽多人?那大爺,咱見麵,怎麽見呀?咱是上他家去,還是告訴她家的人來這呢?我也沒準備呀?我這是上縣裏了,我穿的衣裳,就是這樣,好在我這次上縣,在家換了條不帶補丁的褲子。
    “哎呀,家軍哥,你上班,你夠能耐的了。你還有不帶補丁的褲子,你看俺家,四五口人都沒有一條帶補丁的褲子。”
    “哎,五姑娘,你快別給你家軍哥說這個了,你來,看看,咱家做豆腐的磨,這做完豆腐磨還沒收拾呢,你快來收拾收拾。不收拾,一會,外人來了不好看。我現在就去告訴她家去。叫她家來人和家軍見麵。”孫大爺喊著就走了。
    “磨,我來給收拾,咱趕緊收拾。此時,我才看明白,孫大爺家,裏屋外屋地,煙氣罡罡,是做豆腐整的。我說著,就幫著整整理。說:哎呀,大爺家,還推磨,做豆腐啊,咱做豆腐,這不過年,做豆腐幹啥呀?。”
    “做豆腐買,家軍哥。我和俺爹,天天推磨,做豆腐買。”
    “啊,國家讓賣了,不算走資本主義了?好啊。”
    孫大娘喊著,不讓我收拾。孫大娘說,家軍,你不能收拾,你就坐這等著,你收拾豆腐漿豆腐沫子,蹭身上就不好辦了,一會,人家人來了,還要相親,看你呢。
    “哎呀,串個門。”屋外來人說道。說著就進來兩個女人,一個高個,一個矮個,進來的人說串個夢。孫大娘就說來,來來來,坐下。孫大娘問來的人在家幹啥呢,來的人說,沒幹啥。來的人問這是來切)客人了?
    孫大娘說來客了。你們看吧,俺家這客人多能幹活吧?來的人問這是哪來的客人呀?
    我說,下麵點上的。
    我聽來的人問,我才注意看,來的人穿著樸素卻幹淨整潔,臉上很嚴肅。我心想,我們一會看對象。你們這個時候,來串門,耽擱不耽擱我們的事啊。孫大娘和來的人嘮嗑嘮還挺親熱。
    一會,孫大爺回來了,進屋就就問,你們來了,你們走地快,我在那和你媽,你姐夫嘮幾句嗑。來的人說著,就要走。我心思你們快走吧,可別在這耽擱我們看對象的事了。客人要走,高個子女的說,客人明天要不走串門去唄。我說,啊,好,坐一會唄,客人說,啊,那邊演電影,去看看電影。可客人說著就走。我站在那。這時孫大娘才說,家軍,去送送人家呀,人家兩個姑娘是來看你的。孫大娘一說,我驚訝的啊,就趕快往外走,去送。我出來人家走遠了。我回來,問,我說大娘,那個是啊?孫大娘說,那個高個的。矮個的是他侄女。
    我坐那炕沿上,心思,這孫大娘也不介紹一下。弄得我還在那收拾磨盤。
    一會,又來人了,來兩個男的,進屋一個喊賣豆腐,孫大爺說來吧,今天買豆腐是不行了,明天你要買,我做一盤豆腐都給你。來人和孫大爺說著就進裏屋了。進來,一個人就問來客人了。孫大爺說來了,是我侄子。另一個人問是哪來的客人呀?我說的南邊點的。那個人問我在點上幹啥,種地啊。我隨便答應著。孫大爺問,你們這一冬天,打獵打咋樣?話還正說著呢,外麵又起來人了,這屋裏來的人,一聽外麵來人了,他們就要走。孫大爺說坐一會唄,著啥急。往外走人說,先來客切)讓後來的切)客人。
    一會,就這樣一波一波,一會,來了五波人。等著天黑啥時候了,沒人來了,孫大爺和孫大娘,才個我介紹,這波是誰,那波是誰。我心想,這孫大爺孫大娘,來人也不說一下,我都當是外人來串門的呢。
    第二天了,我準備走去等車走,女方 家來人要請吃一頓飯。我說不去了,來的人說準備了。孫大爺說,去,家軍,人家準備了,咱得去,我跟你一起去。
    下午了,人家來請我了。為和孫大爺去了。去了,主人是他三哥,做的菜很好,都是打獵得的野豬肉做的。來陪客的人也不少,席間彬彬有禮。說話間,都問我一個問題,你們成親戚了,吃糧怎麽解決?我說到時候,打報告,想法子解決唄。
    見了一麵,也沒正麵說一句話,我第二天就回到了海陽。從此再無音信。那個時代就那樣,個人家沒電話,也沒有手機,時間慢慢過去。
    都到了81年暑假了,孫大爺給介紹的對象來了,來了,這回還穿了一身新衣服,穿的很莊嚴,衣服是灰色的,上衣還是吊兜。來了,我招待唄,招待也就是能給做個小魚吃。人家問了,說,我來是從媒人老孫大叔那來的,看看,老孫大叔給介紹的還算不算數了。我說算,我說,你這多半年,沒啥變化沒啥想法,我就 沒變化。她說,我有啥變化,我家成份不好,從小就挨欺負,我找個婆家,就是為吃碗飯。你能給我弄上,吃上供應糧就行。
    我說,家庭成分不好,現在國家好像不提這個事了。你想吃碗飯,這個要求也不高,我能做到 。來了,多住幾天吧。這開始漲大水了,客車和客船都不通了,你住幾天,我下網,給你多撈點小魚,撈了,曬幹,走時帶著。我說,他不吱聲,好像開批鬥會似的。
    俺娘聽了給俺爹說。俺爹說,這門親事成不了。你看說話,像審判似的。
    還好,住了半個多月走了。走時,我給裝了滿滿一大提包小魚幹。
    走了,坐大救災船走的。走時,她說她上富錦,她說她媽在富錦他老哥家呢。走後,再無消息。走了兩三個多月了,來信了,說肚裏有動靜了,我回信,說有動靜,去醫院看看吧,我也不懂你哪不舒服啊?
    假期了,學校放暑假了,海陽一直漲大水,縣委宣傳部還催著我去上班。說縣教育局同意我走了。可惜我就是去不了。道路不通客車呀。
    1981年9月開學時間到了,我也趕到縣裏了。縣教育局,又變化了,給我派到濃陽中心校教學去了。到了濃陽,工作很好,可吃飯住宿很不理想。教育局答應給我的房子,叫老劉頭搶去了。我心裏很無奈。我的房子也沒弄明白。我知道孫大爺給我介紹對象的三哥就在學校的南邊。可我怎麽好意思去人家呀。
    一個學期又要過去了,快到1982年元旦了。一天,天要黑了,對象來找我了。給我找他哥家了。說怎麽來這麽長時間了,也不來家看看。我說工作忙,啥也沒弄好,工作調轉又出了差錯,我調到這,教育局答應 給房子,這學校也沒給安排。我心思,把工作幹好,弄到了房子,有一定了,再來看你。她說,那也得結婚呀,不能等啊,你看你的孩子給我弄的,幹啥我也幹不了。我聽了,哭笑不得。
    她嫂子說,先結婚,結婚了,就是有家了。
    第二天我給學校校長說,82年元旦我履行結婚。我向學校借二百塊錢。借的錢從我下月工資扣。校長說行 行行。1981年12月31號,我領著媳婦回到了海陽,我給爹娘說,我是回來結婚的。俺娘說,咱準備啥呀?家軍,這咋整啊,你四弟弟,上午從曙光良種場回來的,也是履行結婚。娘這就三個被麵,頂多能做三個被。我說好辦。你給我四弟弟做兩個被,你給我一個被,我在學校還有一個破被。新被我給我媳婦就行了。我說著就給俺娘說,走,娘,你和我上供銷社買東西去。我和俺娘走到路上,我看前後都沒有人,我趕快給俺娘二百塊錢。俺娘娘說,家軍,你擱哪弄的錢啊?
    “我從學校借的工資。”我一說,俺娘笑了。
    我給俺娘說,咱倆上供銷社屋裏,轉一圈,看看都有啥,咱就知道供銷社有啥了。那咱就回來,你喊我媳婦,你領她來到供銷社。買點布,對付著,給我們做個 被就行了。俺娘聽了,笑了。俺娘就按著我說的辦法,俺娘就那麽領著俺媳婦,俺娘裝著不會選被裏,不會選被套棉花。俺家就那樣風風火火,給我和四弟弟做了新被,我的命運還好,我請的朋友,老井嫂子,來幫作被,她給拿一個被麵,就這樣,俺娘給老井嫂八塊錢,俺娘也給我們做了兩個新被。辦完了婚禮。
    婚禮沒i鞭炮,沒有新衣裳。也沒有酒席。
    1982年1月5號,我返回學校,我給老師們發了兩包喜糖。過了兩天,校長張羅大家給我隨禮,一個老師都隨5塊錢,一共隨105五元錢。我覺得老師很夠意思。我用105元錢,辦了一桌酒席。酒席,全是野豬肉,那時買不到豬肉。i很多家賣野豬肉。大家說我真講究。
    校長說,窮人家的孩子也有愛情的火花。婚後的日子平淡又充實,媳婦在學校附近擺了個裁剪攤,雖然賺得不多,但也能貼補家用。我在學校努力教學,學生們的成績越來越好,也得到了領導的認可。
    有一天,教育局突然通知我去參加一個教學研討會,地點在縣城。我既興奮又緊張,這是一個提升自己的好機會。在研討會上,我結識了很多優秀的老師,學到了不少先進的教學方法。
    研討會結束後,我在縣城的書店裏買了幾本書,準備帶回去給學生們看。當我路過一家服裝店時,看到一件漂亮的連衣裙,我想起媳婦一直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於是咬咬牙買了下來。
    回到學校,我把連衣裙送給媳婦,她又驚喜又感動,眼中閃爍著幸福的淚花。她穿上連衣裙,仿佛年輕了好幾歲,我看著她,心中滿是愛意。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的生活越來越好。我相信,隻要我們夫妻二人齊心協力,未來的日子一定會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