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學一邊商，函授學費自己賺。
    上一章寫到六弟弟家海要報合江教育學院八五屆高師函授班，學校個別領導極力阻撓，費勁周折，最後還是報上名了，這一章將要寫家海考上函授了，開始上學了。
    這是7月20號了，也是下午兩三點鍾了，俺爹在小賣店賣貨呢，突然門前響起叮鈴鈴的自行車鈴聲，俺爹抬頭一看，一個人身著綠色衣裳的人，從俺家小賣店門前的小木頭橋上熥熥熥地騎著自行車跑過來。俺爹一看是郵電所小董。小董騎自行車過來，下了自行車，推著自行車一轉彎，打立起車梯子，紮在俺家小賣店那棵大楊樹下了。小董就拿著一封掛號信就進屋來。俺爹看著小董走進來，說，來，小董，你這手裏拿的是啥呀？小董說，老馬頭，我給你送掛號信。俺爹一聽是掛號 信，說道：“呀，還掛號信呢，看起來這是誰有事啊”小董說，啥事？好事啊？這是你家誰考上合江函授大學了？
    小董說著把信遞往櫃台上一放，俺爹拿起來，拆開看看，說，哎呀，函授入學通知書，是俺家小六子的，考上函授學校了。
    俺爹正和俺爹說著呢，小弟弟跑回來了，俺爹說，你這是放暑假了，也不琢磨幹點啥，是上哪瞎跑去了。小弟說，沒瞎跑，我和俺六哥上那邊十字路口了，那來一個拉西瓜的大汽車，是集賢來的，他往外推，我和我六哥給俺娘上了一麻袋袋大西瓜。俺爹聽了他老兒子說的上西瓜，說，你們給你娘上西瓜，能賣動嗎？小弟說，能賣動，剛才，我和我六哥在市場那幫俺娘看著賣一個了。俺爹說，能賣動就行，掙錢掙多掙少，先保住本再說。家全說本錢能保住。俺爹說，本錢能保住，你不在那幫著你娘賣？你娘在那市場上本來賣冰棍就夠忙的了，你們這有給她上西瓜賣，他自己能忙過來嗎？
    家全回來，本是嫌惡那太熱，想回來在小賣店涼快一會。現在聽俺爹這樣說，就說，啊，我渴了，爹，我喝幾口水就走。
    天要黑了，俺娘背著冰棍箱子，家海埲著半拉西瓜回來了，家全拎著秤和秤砣，都來到小賣店。俺爹看俺娘和家海回來了，說，怎麽樣啊？剛才家全說你們下午，上西瓜了？俺娘說，咋樣，都賣了。
    俺爹說都賣了都賣了，我還不知道你們都賣了，我是問，你們上的西瓜賣完是掙了，還是賠了？
    俺娘說，你問這呀？那你問你六兒子，老兒子。我們剛賣完，就走回來了，都渴的要命，誰還沒顧得算賬嘞。我估計是賠不了，多少能掙點。
    俺爹聽俺娘說，在那市場賣冰棍賣西瓜，自己還渴得要命，就咿了一聲，笑了，說，你這也和前兩年撫遠去自行車來的那個賣冰棍的常曉麗了，自己是賣冰棍的，還跑咱家喝水。
    俺娘說，他爹，這話是叫你說對了。你說人家常曉麗賣冰棍是那樣，我是這樣，我給你說吧，那市場上，還有好幾個賣冰棍呢，有王誌富家，二吳媳婦，李大楞媳婦。那不是賣冰棍的，你看他誰吃冰棍了？不都是賣著冰棍還帶一瓶子水嗎。
    老弟家全聽了，說，就是啊，今天上了西瓜，俺娘在那切開擱那賣，我看切開的西瓜在那擺著，都給我饞死了，我的含拉子饞的都快淌出來了。我真想拿一塊吃了。
    “咿，你真想拿塊吃了，你快饞死了。孩子，你今天再饞我也不能叫你們吃啊，咱家這西瓜是從那大汽車上的，我不賣出本錢，我能叫你們吃嗎？”
    “哎，本錢來了，本錢來了。”六弟弟家海喊著，用手拿出賣西瓜的錢來，說，這一遝錢是本錢，本錢是三十一塊六。這是賺的錢，是五塊八毛錢。最後，還剩下這少半拉西瓜？
    俺爹聽了，樂了，說，賣西瓜，你們掙了五塊八，還剩著一塊西瓜，挺好挺好。你們這賣的，比我這小賣店掙 還多呢。我在這小賣店賣一天貨，也掙不了五塊八呀。
    俺娘一聽賣西瓜掙了五塊八，說，那這回你們吃吧。這半拉西瓜也是咱掙來的。
    “哎呀，你們別在這吃了，你們吃，你們要吃，你們拿著回家去吃吧。”俺爹說道。俺娘說，對，對對。走咱回家，咱回家吃。你爹叫咱回家吃去。嫌惡咱在礙事，影響他賣貨。
    影響我賣貨，那隻是一方麵，重要的是你在這正吃著呢，人家誰來賣貨了，你不得給人家一塊嗎？你不給是不好看呀？
    俺爹說的對。走，西瓜我來埲著。家全說著，埲著就走。家全走，俺娘跟著走，家海也喊著走了。
    家海一喊，俺爹想起來函授學校給家海來的入學通知書來了：哎，家海，你別走。我這還有你的什麽嘞。家海聽到俺爹喊他，說還有他的什麽，家海問有我什麽？什麽呀？
    “什麽，我給你拿，你一看就明白了。是什麽函授的通知書。”俺爹說著，就從櫃台裏拿出來。遞給家海 。”
    家海接過來，一看，是合江教育學院來的入學通知書，立刻喊道：哎呀，我的媽呀，妥了妥了妥了，我考上函授了。高興地蹦起來。俺爹看著家海的高興樣，說，你別在這看了，你拿回家看去吧，那通知後麵還有一個信嘞，是書費啥的。
    家海聽到爹說的，就拿著通知書往回走，邊走邊看。入學，先交書費三十元，資料費八元， 有些犯愁了。俺娘和家全到家了，家全把西瓜放在菜板上，說娘，我切西瓜了。俺娘說別切，等一會。家全說咋了？俺娘說，咋不咋，這西瓜是六哥上的，咱掙了幾塊錢，還剩了這塊西瓜，你六哥沒到家嘞， 咱娘倆，就在這切了，就吃，是不是就不太講究了？家全一聽，笑了，說，哎呀，我怎麽沒想起來呢，俺娘說的要道理。我等著。俺娘說，兒子，咱等著，別光在這空等著，你去抱柴火，我做著飯等著。家全說好。家全說著，就來外邊抱柴火，這時家海就進院子了，家全說，六哥，咱爹喊你幹啥，快進屋吧，咱娘等著你切西瓜吃西瓜嘞。你先進屋，我抱點柴火，馬上就到。
    家海說，切西瓜，切吧。家海說著就來到房門前，給家去開門，家全抱著柴火就進到了屋裏。俺娘說，家海，你快切西瓜吧，我和你小弟弟都等著你的 ，你爹喊你又幹啥呀？“幹啥，娘，俺爹給我入學通知書，娘，我考上函授了？”俺娘一聽，六兒子考上學了，說，好啊。你考上學，是好事，你就念唄。家海說，娘，念，愁事也來了。這咋辦呀？
    俺娘一聽愁事來了？問道，咋了，這考上學了，是好事，咋到你這還成立愁事了呢？家海說，咋成了愁事了，娘我這入學得不少錢啊？俺娘不少錢就 不少錢唄，咱想法子掙唄。“掙，娘，那是得掙，關鍵是一下子掙不來這麽多錢呀？現掙不跟趟啊？”
    俺娘一聽不跟趟，也不知道他這六兒子，這一次去學習需要多少錢了。俺娘說，得多少錢，你說說。家海說，娘，你看呀，我上學去，書費學校叫先交三十，資料費八元，路費呢，從這到撫遠是七毛，從撫遠到佳木斯坐大船23，船票是十八塊六,；到哪還有吃飯住宿呢？吃飯，一天三頓，我聽家軍哥說過，住什麽招待所，便宜，一頓飯也得四毛錢。那一天不就得一塊多嗎？住宿貴，我聽我家軍哥說過，一宿四塊。我們這一次開學，學習學習是十二天。那住宿費就是四十八。俺娘一聽，這一筆錢，那一筆錢，說，你的書費一個三十，一個八塊，搞在一起 ，就算四十；你的路費一來一去，客車票錢，兩個七毛；坐船兩個十八塊六，這搞一起，就是有一個四十。還有那住宿是四十八，吃飯十二天就得十五 ，就是六十多。這樣總計下來就是一百三四十。就算一百五吧。那家海，你看你自己能解決多少？
    俺娘一問，家海很不好意思說。俺娘看出來他的心思，說道：兒子，你是82年分配到學校的，到現在三整年了吧？你一個月都掙三十二塊錢，你沒攢下錢嗎？俺娘一問，家海臉紅了。說那攢下了。都是隨掙隨花了。俺娘聽了，臉上顯示出不高興的樣子。家海不知所措。家海麵對著著娘的質問，說，娘，我以後會攢錢的。小老弟，看了他六哥窘迫的麵孔說，我六哥掙的錢都處對象花了。“去，上一邊去。小嘎豆子，你知道哥狗皮？”小弟聽了，說，本來的嗎？你給這個處對象，你給那個出對象。俺娘聽了說，得了，別說了。這回上學了，要函授了，我給你說呀，你一年半年就別處對象了，你要想法子賺錢了。這麽的，現在你說你自己能拿出來多少錢，剩下的，我和你爹想法哥你分擔點。
    家海低著頭，小聲說：“娘，我現在自己能拿出二十塊。我再找學校出納員劉老師那偷著借一個月的工資，這樣我就能準備五十多了。”俺娘歎了口氣，說：“行，剩下的我和你爹想辦法。我用我這一段賣冰棍掙的錢，給你拿三十。我再叫你爹從小賣店給你拿七十塊錢，這樣，我和你爹就給你湊一百塊錢了。不過，我給你說，這錢是借個你上學的，不是給你的。這不像給你說媳婦，給你的我們就不要了。這錢我們是得要的。不要，你爹那小賣店老是往外抽錢，小賣店沒錢還咋上縣裏煙酒公司辦貨呀？
    家海聽俺娘說的，說是是是。
    俺娘說：這學咱得念，以後有了文憑，說不定能有更好的出路。學咱的上，錢咱得掙。”家海說，掙，娘， 我聽說，坐大船，船上有很多魚販子，從撫遠上魚，往 佳木斯倒騰。我這次函授走的時候。看看，他們是怎麽帶魚的。
    兩天過去了，家裏人都在為家海湊學費。俺爹把小賣店抽出七十塊錢。俺娘從上冰棍的錢裏拿出來三十。家海看著父母為自己操勞，心裏很不是滋味，心想，上學，我怎麽能利用來回坐船帶貨呀。
    8月23號，家海上學是時間到了，他早上坐客車到了縣裏，就趕快奔開船站。到了船站，先找到了陳林，王秋穎，家海叫他們給買船票，自己就趕快看下船的魚販子怎麽上魚。家海利用自己熟悉的環境，主動的幫著外來的魚販子，聯係打漁的人上魚。這樣，自己也借魚販子的光，上了三十斤小雜魚：蟲蟲，鯰魚，草根，島子，噶牙子。學著賣了二十斤冰，把魚儲存好。大船開航了，逆流而上，乘風破浪，黑龍江兩岸的江柳，江心的島嶼，不停地向後移去，家海和魚販子們，最期盼的是陰天，下點小雨了。因為陰天下雨，那魚不好壞呀。
    船航行一天一宿，到佳木斯了。家海下船緊的拖著自己的魚，在下了船，上了岸，就學著魚販子把帶的魚一次開掉了。家海掙了二十塊錢。家海拿著掙的錢來找陳林，王秋穎，還有幾個函授的同學，家海讓大家看，說我來的路費掙出來了。大家都為家海高興，歡呼。
    家海好同學們到學校報到了，第二天學校發書了，家海把書費交了。開始上課了。家海學的是地理，上課聽課做筆記極為認真，下課和自習課又趕快忙著和同學們對筆記，整理筆記，背筆記。
    在上課期間，家海又利用中午休息的時候，到菜籽店，用他掙的二十塊錢，買了白菜籽，蘿卜仔。學習十二天結束了，家海回來沒坐船，他和新結識的樺川同學，發回來一大車西瓜。西瓜到家了，俺娘給家海買起來西瓜。又開始創收了。家海這次函授學習收獲頗豐，不僅掙回了路費，還通過學習增長了知識。回到家後，看到母親幫忙賣西瓜的場景，他心裏滿是感激。
    接下來的日子，家海一邊認真複習函授課程，一邊幫著家裏賣西瓜。他發現本地西瓜雖然好賣，但利潤不算高。於是，他開始琢磨著如何進一步增加收入。
    他想到了之前在佳木斯了解到的蔬菜市場行情，決定利用自家的土地種上從菜籽店買來的白菜和蘿卜。說幹就幹，家海和家人一起翻地、播種、澆水，精心照料著這些蔬菜。
    隨著時間推移，蔬菜漸漸長大。家海聯係好了城裏的菜販子，將新鮮的白菜和蘿卜賣了出去，又賺了一筆錢。而且，他的函授學習成績也十分優異。家海明白，隻要肯努力，生活一定會越過越好。
    俺爹看到家海這樣努力，說，就這樣吧，一邊學習一邊經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