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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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日去羊羊小麵館報到的下場就是壓根顧不上盯梢齊三郎的事兒。
    兩個人簽的無償勞共合同,全靠金合敬一人盯著。
    今日他照常去羊羊小麵館,結果空著肚子去,又空著肚子垂頭喪氣的回來,這才被金合敬抓了壯丁。
    “金兄,這地方可不是你我能踏足的。”
    林子厚想到剛才遠遠看到的三個字便忍不住皺眉:“你說齊三郎來這兒作甚?他今科落榜,不是應當好好預備下一科麽?”
    讀書一道,唯有天道酬勤一條路可走,須得日複一日的苦讀才是正理。
    同樣落榜且跟著落榜生齊三郎屁股後頭轉悠的·金合敬又探出腦袋快速掃了一眼,見齊三郎還在門外等著,這才收回腦袋快速道:“前幾日我跟著齊三郎一道出城,你猜我碰著什麽了?”
    縱然覺得這時候沒必要賣關子,林子厚還是順著他的話道:“還請金兄不吝賜教。”
    “你沒發現麽?自從落榜之後,齊三郎剛開始幾日還在屋子裏....”
    說著話,金合敬也有些感慨,他又沒考上。
    不過作為長期落榜生,心理素質一定要過硬。
    金合敬已經習慣了,剛開始考幾次不中的人都是像齊三郎這樣龜縮在屋子裏不願出去,生怕被人問起丟了臉麵。
    他也樂得清閑在屋子裏思考自己的前程。
    雖說是江上弦逼他按得字據,可這事兒若是辦好了,崔辯敘怎麽也要給他一個前程吧?
    他要求不高,七品八品都可以。
    可這事兒要如何辦好呢?
    齊三郎得搞事啊!
    這天天在屋子裏躺屍,怎麽給自己創造機會做出成績?
    就在金合敬琢磨怎麽讓齊三郎別整天窩在屋子裏孵蛋,抓緊時間出門搞事的時候,這廝出門了。
    也不知他想做什麽,總之就是積極參與長安城內一切他可以參與的活動,包括但不限於各類詩會、酒宴等等。
    正值初春,天雖尚冷,可依舊抵擋不住五陵少年們踏春的步伐。
    齊三郎在長安城沒有根底,想要湊到那些五陵少年堆裏還是比較困難的。
    關於五陵這個地方,王安石曾寫過一首詩:願為五陵輕薄兒,鬥雞走犬過一生。
    杜甫則有:同學少年多不賤,五陵衣馬自輕肥。
    白居易更是在九年義務教育中貢獻過:五陵少年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詩仙李白更不能落人於後: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
    那麽這五陵到底是哪兒呢?
    其實就是漢高祖劉邦、漢惠帝劉盈、漢景帝劉啟、漢武帝劉徹、漢昭帝劉弗陵五位西漢皇帝的陵墓所在,位於長安城西北方向約四十裏處。
    長安城的普通百姓、富商名士、勳貴少年皆喜歡去那兒踏春。
    齊三郎整日在那些地方晃悠能是為了什麽?
    肯定是為了那點子前程刷臉熟嘛!
    金合敬跟了幾日,就在他自己都覺得無趣之際,還真給他發現點事了。
    “那日他騎著租來的騾子去了五陵原.....”
    他回憶著那天的情景,幸好齊三郎跟自己差不多的窮,否則他要是租匹好馬,自己光憑一雙腿還真跟不上:“他日日都跑去那兒,又無太多銀錢玩樂,整日裝模作樣的一副文人派頭,一連好些日子下來,誰還瞧不出他是什麽心思?”
    “什麽心思?”
    林子厚有些不明所以:“落榜之後難免心懷鬱氣難以紓解,趁著這春光大好之際,出門去散散心亦是不錯...”
    “散什麽心得往貴女們身旁湊?”
    金合敬覺得自己跟這毛頭小子說話,不說的一清二楚的他這腦瓜子就轉不過彎:“他這是想攀高枝兒呢!”
    “攀高枝兒?”
    這等靠女子上位之事從未在林子厚的字典裏出現過,他皺緊了眉頭不讚同道:“金兄,此事可不能胡言,他不是已經定了親事麽?”
    就算上回齊三郎移情別戀瞧上了夏真英,林子厚也以為是他同自己眼光一致,覺得夏真英特別令人安心。
    有了婚約再喜歡旁的女子,確實可恥,可攀高枝兒...
    五陵那塊兒的貴女們可都是皇室宗親,和朝中顯貴之女...
    見他似是明白過來,金合敬接著往下說:“也不瞧瞧自己什麽德行,還想攀高枝。他攏共也就兩三身瞧的過眼的衣裳,那些少年郎君可是日日都穿新衣的,便是做襪子的料子掏出來,都比他身上穿的要好,哪個瞧得上他?那日他進去沒一會兒就被人奚落了出來...”
    當時他還尋思這倒黴催的今天又是白忙活了,拍拍衣擺上的塵土就準備跟著打道回府,結果沒走出去多遠,就瞧見一人滿身風塵、頭發髒汙、衣衫襤褸,形如乞丐,深一腳淺一腳的往長安方向走。
    這人也不知打哪兒來的,便是長安城的乞丐都比他收拾的幹淨些。
    瞧著身形佝僂瘦弱,不知多久沒吃飽過飯食了,搖搖晃晃的正好倒在齊三郎跟前。
    “你猜怎麽著?”
    林子厚默默歎了口氣,他覺得關鍵時刻總賣關子這是個壞習慣,得改。
    但眼前還是先配合吧:“如何了?”
    “齊三郎這廝是真不當人,見人家暈倒了罵罵咧咧的就想騎著騾子踩踏過去....”
    金合敬當時還有些猶豫,這人就算是個外地來的乞丐,也不至於被這麽踩死吧?
    誰知齊三郎突然停了下來,在那人身上翻來覆去的瞧了一會兒,不知怎麽想的,就將人放到了騾背上。
    林子厚提著的心跟著鬆了下來:“看來是你我對他的偏見太深了,縱使有些許不對之處,可到底還是心善的。”
    “嗬嗬,是挺善的。”
    金合敬覺得這小子有些不諳世事的過分了,他家裏到底是怎麽教出這般的傻子來的?
    也不想想齊三郎是這麽好心的人麽?
    不過他眼下也沒興趣替旁人教兒子世間險惡的道理,探出頭又看了一眼,發現齊三郎的身影已經不見,顯然是進去了。
    這下他也沒了繼續講故事的心思,幹脆坐在地上靠著樹幹,時不時扭頭瞧上一眼 。
    暗自盤算著,若是齊三郎真搭上魏王府這棵大樹,他還要不要冒著得罪魏王的風險把這事兒告訴崔辯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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