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皇宮之巔：勝負一線間
    青銅鶴燈在禦花園石徑投下扭曲暗影，燕如煙踩著李玄璋尚未涼透的血跡踏入月洞門。她指尖殘留的蠱毒還在灼燒，耳畔卻已傳來蘇婉發髻間步搖的震顫——二十七枚銀鈴正以攝魂咒的節奏搖晃，驚起滿池枯荷下的屍蟞。腐肉特有的酸臭混著檀香在夜風裏翻湧，驚起簷角蹲守的夜梟。
    &34；子時三刻，百鬼抬轎。&34；蘇婉的聲音從九曲廊橋傳來，鎏金護甲刮過漢白玉欄杆，火星在夜色裏拖拽出符咒紋路。燕如煙剛撚起解毒丸，腳下青磚突然塌陷，十二條淬毒鐵鏈從地底竄出，鏈頭拴著的赫然是禦醫院失蹤的十二藥童。孩子們脖頸掛著浸透屍油的銅鈴，空洞的眼眶裏爬出碧綠的螢火蟲。
    張清風的劍風劈斷三根鐵鏈，腐屍味混著鐵鏽噴濺在石燈籠上。燕如煙旋身避開藥童口中射出的骨針，讀心術穿透他們空洞的眼眶——這些孩子顱骨內側竟刻著蘇婉的閨名，每個筆畫都在滲血。她忽覺喉頭腥甜，原是那螢火蟲振翅時抖落的磷粉灼傷了咽喉。
    &34；醜時雨落，血蓮盛開。&34；蘇婉倚著太湖石輕笑，染著丹蔻的手指輕叩石麵。潛伏在暗渠中的暗衛破水而出，刀刃泛著幽藍磷光。葉如歌的軟劍絞碎最先撲來的刺客喉嚨，卻發現對方傷口湧出的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蠱蟲。那些蟲豸竟生著人麵，尖嘯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燕如煙的金絲纏住廊柱騰空而起，月光照亮她驟然收縮的瞳孔。那些暗衛後頸都嵌著與皇帝玉佩相同的紋路，蘇婉竟將傀儡術刻進了禁軍血脈。她甩出浸過化骨水的銀針，針尖卻在觸及暗衛皮膚時彎折——這些人皮肉下早已長出鱗甲，關節轉動時發出生鏽門軸般的吱呀聲。
    &34；寅時風起，魂歸故裏。&34；蘇婉的步搖突然齊聲碎裂，二十七枚銀鈴化作利刃襲向燕如煙麵門。燕如煙翻身墜入蓮池，腥臭的池水灌入口鼻的刹那，讀心術終於捕捉到蘇婉紊亂的心跳——她在害怕池底那具纏滿水草的鳳冠女屍。腐屍手腕的翡翠鐲子硌痛了燕如煙的腰，竟與太後入殮時戴的陪葬品一般無二。
    暗衛的刀刃劈開水麵，燕如煙蹬著女屍的肋骨躍出池塘。腐屍手腕上的翡翠鐲子突然炸裂，碎玉中迸發的熒光照亮整座禦花園。蘇婉踉蹌著後退，她華貴裙擺下赫然露出一雙纏著裹屍布的腳。那布條已泛著屍綠，滲出黃褐色的膿水，在青磚上烙下冒煙的腳印。
    &34；卯時雞鳴，屍骨還鄉！&34；燕如煙將蠱毒逼至指尖，金絲裹著毒液刺入最近暗衛的太陽穴。那人突然發出嬰兒般的啼哭，眼眶裏鑽出帶倒刺的藤蔓，將同伴們絞成血肉模糊的肉塊。張清風趁機擲出火折子，燃燒的藤蔓在蘇婉腳邊織成火網。焦糊味裏竟飄出龍涎香的餘韻，恍若帝王寢殿焚香的殘影。
    蘇婉撕開裙裾擲向火海，裹屍布下幹癟如樹皮的小腿驚得暗衛們攻勢驟緩。燕如煙的金絲穿透三名暗衛眉心，讀心術順著傀儡線逆流而上——這些死士的腦髓裏都種著蘇婉豢養的食腦蠱，此刻正因宿主情緒波動而自相殘殺。她忽覺舌尖發麻，原是那傀儡線裏纏著先帝禦賜的西域奇毒。
    &34；辰時霧散，黃粱夢醒。&34；葉如歌的劍尖挑飛蘇婉的麵具，青銅麵具墜地時發出空響。在場所有人呼吸停滯——那張本該傾國傾城的臉上布滿蛛網狀的縫合線，每道傷疤都精準地避開麵相中的死穴。有細小的蠱蟲正在皮肉接縫處鑽進鑽出，拖曳著血絲在月光下織就詭譎的星圖。
    暗衛們的刀鋒突然轉向蘇婉，他們眼白裏蠕動的蠱蟲正因宿主心神震蕩而暴走。燕如煙趁機灑出藥粉，沾到毒粉的蠱蟲瞬間爆裂，汁液腐蝕著暗衛們的鎧甲。蘇婉尖叫著抓破自己的臉，指縫間漏出的不是血，而是散發著檀香的香灰。那香氣與太廟祭祀時的貢香如出一轍，混著血腥竟催人作嘔。
    &34；巳時蛇盤，恩怨兩清。&34；張清風的重劍劈開假山，藏在其中的機關弩車剛露出箭簇，就被燕如煙的金絲絞成碎片。蘇婉趁機躍上涼亭頂端，從發髻拔下金簪刺入心口——簪頭雕刻的並蒂蓮突然綻放，花蕊中爬出七條通體血紅的情蠱。那蠱蟲翅膀上的紋路竟與皇帝寢宮的帷帳刺繡如出一轍，振翅時灑落的金粉迷了眾人眼。
    情蠱振翅的聲音令葉如歌的軟劍險些脫手，這些蠱蟲翅膀上的紋路竟與皇帝寢宮的帷帳刺繡如出一轍。燕如煙咬破舌尖將血抹在玉鐲上，碎裂的鐲麵映出蘇婉深藏的記憶：二十年前鳳鸞春恩車上，少女蘇婉正將情蠱喂進還是太子的皇帝口中。畫麵裏那蠱蟲的觸須，竟與如今龍袍上的十二章紋分毫不差。
    &34；午時問斬，因果輪回！&34；燕如煙的金絲纏住最後三條情蠱，蠱蟲在絲線上炸成血霧。蘇婉從亭頂跌落，後腦撞在青銅鶴燈上發出脆響。她掙紮著爬向蓮池，染血的手指剛要觸及那具女屍，整座禦花園突然地動山搖。地磚縫隙滲出暗紅的血，竟與三年前皇後難產時的血泊氣味相同。
    暗渠中湧出滔天血浪，李玄璋殘缺的屍身被衝上石階。他腐爛的左手緊緊攥著半塊玉佩，與蘇婉腰間那半塊拚成完整的皇室圖騰。燕如煙的讀心術在此刻突破極限，她看見先帝駕崩那夜，蘇婉是如何用這枚玉佩調換了傳位詔書。記憶殘片裏，那詔書上的璽印竟蓋在美人圖的肚臍位置。
    &34；未時鬼門開......&34；蘇婉癲笑著咳出香灰，她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枯龜裂。禦花園地磚縫隙突然鑽出無數根傀儡線，將垂死的權謀家裹成繭蛹。燕如煙飛身後退，卻見那具繭蛹裏傳出嬰兒啼哭——蘇婉腹部詭異地隆起，有什麽東西正在撕開她的肚皮。裂口處探出的，赫然是鑲著東珠的嬰孩手掌，指節上纏繞的，正是皇帝束發用的金絲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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