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的急促腳步聲越來越近，燕如煙的目光如刀，直刺向聲源處。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她心頭升騰，仿佛那未見其形的風暴已然臨門。
    葉如歌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語調急切卻又壓抑："小姐，大事不好！"
    燕如煙迅速整理衣裙，推開寢宮木門。葉如歌臉色慘白，眉宇間盡是不安，顯然是帶來了極為緊急的情報。
    "何事如此慌張？"燕如煙低聲詢問，眼中警覺之色更甚。
    葉如歌上前一步，貼近燕如煙耳畔，聲若蚊蠅："剛收到消息，李玄璋今日密會了幾位朝中重臣，其中言語頗為可疑。似乎...似乎是在謀劃什麽大動作。"
    燕如煙聞言，眸光一冷。這消息雖不出她所料，卻也意味著那場暗潮洶湧的風暴，比她預想的來得更快。
    "詳細說來。"
    "據線人回報，李玄璋今日在府中設宴，宴請了兵部的張侍郎、戶部的吳尚書，還有..."葉如歌停頓了一下，聲音又低了幾分，"令人意外的是，陸毅也在場。"
    "陸毅？"燕如煙眉頭微蹙，心中掠過一絲異樣。那位表麵笨拙卻心思莫測的皇室旁支，為何會出現在李玄璋的密會中？
    葉如歌點頭："是的。而且，據線人描述，陸毅似乎與李玄璋交談甚歡，兩人還單獨密談了許久。"
    "有趣。"燕如煙輕聲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她緩步走向窗前，望著那輪皎潔明月，陷入沉思。月光如水，灑在她精致的麵容上，映出一抹決然。
    李玄璋、蘇婉皇後，如今又添上陸毅——這盤棋局似乎比她想象中更為複雜。陸毅，那個總是在她麵前裝作病弱、時常以文人雅士形象示人的皇室旁支，難道也藏有不為人知的心思？
    "該是主動出擊的時候了。"燕如煙輕語，語氣堅定如鐵。"明日一早，你去安排，我要親自去見陸毅。"
    ——
    晨曦微露，燕如煙早已整裝待發。她選了一襲素雅的青色長裙，發飾也頗為簡單，隻在發髻間簪了一支白玉簪，低調卻不失氣質。
    陸毅的府邸坐落在城南一處幽靜之地，府門古樸，庭院深深，卻掩不住主人的風雅氣息。門前幾株古鬆虯勁盤旋，正如陸毅那看似溫文爾雅卻深不可測的心思。
    "燕姑娘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啊。"陸毅著一身淡青色長袍，麵帶微笑迎出，眼中流露出驚喜與不解，"不知姑娘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燕如煙淺笑頷首："陸公子客氣了。前日聽聞公子新得一幅《山水長卷》，據說出自宋代名家之手，甚是珍貴。如煙不才，卻也喜好丹青，特來討教一二。"
    "原來如此。"陸毅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卻又迅速被溫和的笑意掩蓋，"燕姑娘既是愛畫之人，陸某自當奉陪。請隨我來。"
    兩人步入內廳，下人奉上清茶。茶香嫋嫋，室內陳設典雅，字畫卷軸錯落有致地懸於牆上，彰顯著主人的文雅情趣。
    陸毅小心地取出《山水長卷》，輕輕展開在案幾上。畫作果然精美，山巒起伏，雲霧繚繞，筆法精湛，意境深遠。
    燕如煙一邊讚歎畫作之美，一邊巧妙地將話題引向近日朝局。
    "聽聞最近朝堂上風波不斷，不知陸公子如何看待？"燕如煙目光溫和，似乎隻是尋常閑聊，卻在暗中啟動讀心術，捕捉陸毅的真實心思。
    陸毅微微一笑，手指輕撫畫卷："朝堂之事，陸某不過一介閑人，如何敢妄加評論？隻是聽聞燕姑娘與李大人近日似有齟齬，不知是否屬實？"
    他表麵上淡然處之，眼底卻掠過一絲微妙的光芒，那是一種...期待？還是幸災樂禍？
    燕如煙感知到這絲異樣，心底微凜。陸毅的心聲在她的感知中若隱若現："她終於也感到危險了嗎？李玄璋的計劃或許比我想象的要更迅速..."
    "齟齬談不上。"燕如煙輕笑著，語氣平靜，"隻是朝堂各有立場，些許分歧在所難免。陸公子作為皇室旁支，本該對朝政更為關心才是。"
    陸毅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迅速斂去："哎，如煙姑娘見笑了。陸某不過是個無能之輩，自幼體弱多病，哪裏比得上姑娘這般才華橫溢？最近朝中局勢複雜，姑娘身在其中，想必比陸某更能洞察虛實。"
    他的謙虛之言表麵恭敬，卻隱含譏諷，燕如煙不動聲色，繼續捕捉著他的真實心聲："這個女人，總是這麽自傲。仗著讀心術和醫術高明，就以為能穩操勝券？哼，很快她就會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實力..."
    陸毅的心聲中包含的強烈敵意和嫉妒，讓燕如煙心中一凜。這個表麵溫文爾雅的男子，內心竟藏著如此毒蛇般的惡意。
    "陸公子過謙了。"燕如煙微笑道，眼神卻銳利如劍，直刺向陸毅心底，"即便體弱，公子的才學卻是眾所周知。像公子這樣聰慧之人，若能為朝廷出力，想必是國之幸事。"
    陸毅神色一滯，隨即恢複常態，笑道："姑娘謬讚了。陸某區區淺薄才學，不過是閑來消遣罷了。如今朝中能人輩出，有李大人這樣的肱骨之臣，有姑娘這樣的良醫智士，何需陸某這等無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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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語中滿是自嘲，眼底卻閃爍著野心和嫉妒的火焰。燕如煙從他的心聲中捕捉到更多信息："她以為我隻是個廢物公子？等她發現我的能力時，已經晚了...等李大人的計劃成功，我就能證明自己不再是那個被人看不起的廢物了！"
    "陸公子客氣了。"燕如煙舉起茶杯，微微啜飲，眼神中的警覺更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價值，陸公子也不例外。"
    談話間，兩人你來我往，暗藏機鋒。陸毅表麵上謙和有禮，內心卻波濤洶湧。燕如煙則在這場看似平靜的談話中，一點點拚湊出更完整的敵人圖像。
    離開陸府時，燕如煙心中已有定論——陸毅，這個看似無害的皇室旁支，實則心懷叵測，已與李玄璋暗中勾結，其心思之陰險，遠超她的想象。
    ——
    天德商會坐落在城中最繁華的街道上，朱紅色的大門兩側掛著金漆匾額，彰顯著主人的不凡地位和雄厚實力。
    燕如煙換了一身低調的衣裳，悄然步入商會後院的密室。
    錢穎身著淺藍色綢緞長裙，發髻高挽，神色沉靜如水。看到燕如煙進門，她站起身來，輕聲道："燕小姐，許久不見。"
    "錢老板。"燕如煙微微頷首，直奔主題，"最近可有李玄璋的新消息？"
    錢穎眼中精光一閃："恰好有。最近半月，李玄璋頻繁與幾位神秘人物接觸，其中一人據說來自北方邊境，攜帶著不明包裹進出他的府邸。"
    "北方邊境？"燕如煙眉頭微蹙，"能否查清那人身份？"
    "正在深入調查。"錢穎聲音低沉，"不過，比這更值得注意的是，李玄璋似乎正在暗中調動自己的力量。他的心腹近日頻繁出入軍營，與幾位將領有所接觸。"
    燕如煙眼神一凜："他想染指兵權？"
    "很有可能。"錢穎點頭，"而且，根據我們的線報，蘇婉皇後近日也動作頻繁，她的貼身宮女多次深夜出宮，去向不明。"
    燕如煙沉思片刻，輕聲道："他們在策劃一場大的行動。"
    "不僅如此。"錢穎遞過一張紙條，"剛剛收到消息，陸毅近日也異常活躍，他多次出入李玄璋府邸，且時間都在深夜。"
    燕如煙接過紙條，眼中寒芒閃爍："我剛從陸府回來，那人已經完全投靠了李玄璋。他心中對我懷有極大敵意，似乎與李玄璋有某種秘密計劃。"
    "這倒是出人意料。"錢穎微微蹙眉，"陸毅一直以來不是以病弱著稱嗎？何時竟與李玄璋這等權謀老手勾結在一起？"
    燕如煙目光如炬："表象往往具有欺騙性。陸毅的病弱之態，恐怕隻是他精心設計的偽裝。他內心深處，藏著極強的野心和嫉妒。"
    錢穎若有所思："這麽說來，局勢比我們想象的更加複雜。李玄璋、蘇婉皇後，再加上陸毅...他們似乎在醞釀一場大的陰謀。"
    "而目標，正是我。"燕如煙語氣沉靜，眼中卻閃爍著決然的光芒，"既然如此，我也該布下自己的棋局了。"
    她起身踱步至窗前，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街市，心中計劃逐漸成形。
    "錢老板，我需要你幫我做幾件事。"燕如煙轉身，語氣沉穩有力，"第一，加強對李玄璋府邸的監視，特別是那位北方來客。第二，密切關注陸毅的一舉一動，我要知道他每日的行程和接觸的每一個人。第三，派人潛入皇宮，探查蘇婉皇後的動向，特別是她那些深夜出宮的宮女去了哪裏。"
    錢穎點頭："這些都不難。還有其他嗎？"
    燕如煙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我需要你幫我安排一次"意外"的相遇。"
    "相遇？與誰？"
    "與李玄璋。"燕如煙唇角微揚，"我要給他一個小小的"驚喜"。"
    錢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明白了燕如煙的用意，微微一笑："明白了。何時行動？"
    "越快越好。"燕如煙聲音低沉而堅定，"敵人已經行動，我們不能再等了。"
    ——
    夜已深沉，燕如煙獨自坐在書案前，麵前攤開著一本古籍，燭光搖曳，映照出她沉思的麵容。
    今日的見聞像一塊塊拚圖，在她腦海中漸漸組合成形。李玄璋、蘇婉皇後、陸毅，三方勢力似乎正在暗中聯手，籌劃著一場針對她的大行動。
    陸毅的反常尤其令她警覺。那個外表病弱的皇室旁支，內心竟隱藏著如此深的野心和嫉妒。他與李玄璋的密切往來，無疑意味著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而那位神秘的北方來客，又會帶來什麽變數？
    燕如煙輕撫腕間的玉鐲，心中一片清明。複仇的道路從來不會平坦，每一步都暗藏殺機。而今，新的敵人浮出水麵，意味著她必須更加謹慎，更加果斷。
    "不管你們有什麽陰謀，我燕如煙絕不會坐以待斃。"她低聲自語，眼中燃起決然的火焰，"既然你們已經布局，那我就將計就計，看看究竟誰能笑到最後！"
    燭火搖曳中，她的身影被拉長，投射在牆上，如同一柄鋒利的劍，直指那尚未揭開麵紗的黑暗陰謀。
    明日，暗流湧動的棋局，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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