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沒錯，三人察覺體內靈力流失速度明顯加快，之前靈泉水帶來的提升已消耗大半。
    幾輪交手下來，謝木川額頭冒出豆大汗珠，呼吸急促。
    瘟神和小七也好不到哪去，麵色蒼白，動作漸緩。
    "主人小心!"鹿靈一直站在後方，見狀突然上前，雙手合十，額角鹿角驟然放出刺目白光。
    一道靈光從她掌心湧出，注入謝木川體內。
    謝木川隻覺體內靈力瞬間充盈，連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他眼神一凜，手印變換，一招"破魂掌"凝聚全身靈力轟向孟婆。
    這一擊威力驚人，孟婆來不及閃避，魂體硬生生被擊中，發出一聲淒厲尖叫。
    黑霧般的魂體被撕裂大半，隻剩一小團晦暗不明的霧氣在空中翻騰。
    "該死的小畜生!我記住你了!"孟婆的聲音虛弱到幾不可聞，剩餘的魂體化作一縷黑煙，從石縫中逃遁而去。
    謝木川還想追擊，卻被鹿靈拉住："主人，您的靈力消耗太多，不可力追。"
    人手臂上血管纖毫畢現，他咬緊牙關，眼睜睜看著那縷黑煙消失在視野中。
    黑煙消散的方向，謝木川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拉扯著五髒六腑。
    他踉蹌上前兩步，強撐著想要追擊，卻被一陣眩暈擊中，指尖冰涼，像握了一把融化的雪，卻怎麽也捏不緊。
    "追不上了。"瘟神沙啞開口，銅錢停在掌心，泛著暗淡光澤。
    昏暗的油燈火苗打著旋，將他的影子投在牆上，扭曲得像條垂死的蛇。
    謝木川咬緊後槽牙，血絲爬上眼白。
    體內靈力已近枯竭，剛才那一掌耗盡了靈泉帶來的全部增益。
    洞內空氣粘稠如漿，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腐朽的甜味，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暗處腐爛。
    "陣法……"鹿靈忽然驚懼，小鹿般的眸子瞪大，"主人小心，獻祭陣已經開啟，魂魄要散了!"
    七具少女屍身忽然同時顫動，皮膚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像是有無數小蟲在血管中爬行。
    她們胸口的洞口冒出縷縷青煙，煙中夾雜著微弱的哀鳴聲，被困的魂魄正在掙紮。
    小七抽出長劍，試圖砍斷連接屍體的黑色細線，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撞在身後石壁上，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不能強行破壞。"鹿靈聲音輕顫，"這是轉魂陣,已經連接到彼岸，強行打斷隻會加速魂魄分散!"
    謝木川眼神一凝："什麽意思?"
    "她們的魂魄正懸在生死邊界，"鹿靈的鹿角光芒暗淡，"如果現在離開,不出一個時辰,七魂六魄便會全部散盡,再無超生可能。"
    謝木川踉蹌走到陣法邊緣，單膝跪地,仔細查看那些符文流轉的軌跡。
    石地冰涼刺骨,像是永遠沒有暖過,滲入皮膚的寒意擰成一股繩,拉扯著本就疲憊的神經。
    "孟婆魂體雖遁,但陣法已成。"謝木川眸光深沉,聲音卻異常平靜,"必須現在做決斷。"
    小七掙紮起身,呼吸間帶著絲絲血腥"師父,我們該追擊孟婆,不能讓她逃脫!"
    "來不及了。"謝木川搖頭,目光落在那些少女身上。
    她們的麵容安詳,卻帶著無法抹去的恐懼，眉間的皺褶,嘴角的扭曲,都在訴說死前的痛苦。
    "她們無辜至極,若不超度,靈魂將永陷痛苦。"
    瘟神握緊銅錢,罕見地露出猶豫"超度七魂需耗費大量靈力,你現在的狀態……"
    "由不得我了。"謝木川苦笑一聲,額頭已滲出冷汗,打濕了鬢角散亂的頭發。
    青燈映照下,他臉色灰白似紙,眼神卻如淬火般堅定。
    輕歎一聲,謝木川從懷中取出七張符紙,每一張上都畫著繁複玄奧的符文,是早年間就準備的超度符。
    他掐訣念咒,符紙騰空而起,分別落在七具屍體額頭。
    "幽冥界限,生死兩茫。"謝木川雙手結印,印光如流水般層層疊疊,"超度亡魂,魂歸淨土。"
    隨著咒語聲響起,七張符紙同時燃起藍色火焰,照亮整個陰暗空間。
    頂上的岩壁在燈光下顯露出嶙峋褶皺,如同垂死老人的臉。
    地麵開始震動,細小的石塊從頭頂墜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
    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每次呼吸都像是穿過一層濕熱的布。
    "洞穴不穩定了。"鹿靈小聲提醒,眼中滿是擔憂,"這陣法連接洞穴根基,超度過程中很可能引發坍塌。"
    謝木川額頭青筋暴起,絲毫不為所動"必須完成,否則她們將永世不得超生。"
    七具屍體開始發出微弱的藍光,胸口的空洞中緩緩浮現出七團微弱的光暈，那是被困住的魂魄。
    隨著超度咒的持續,魂魄上的黑色絲線逐漸消融,光團也愈發明亮。
    謝木川臉色越發蒼白,雙手微微顫抖。
    每一道超度咒都在消耗他僅存的靈力,像是有人用小刀一點點割下他的皮肉。
    但他沒有停止,咒語聲堅定不移。
    藍色火焰愈燃愈旺,七個魂魄逐漸擺脫束縛,形成模糊的人形。
    她們眼中的恐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感激與解脫。
    一個個向謝木川深深鞠躬,魂魄隨著光芒漸漸上升,消失在洞頂。
    "魂歸淨土。"謝木川輕聲歎息,臉上血色全無,冷汗浸濕了全身。
    最後一道咒語剛落,他雙眼一黑,如斷線木偶般倒下。
    瘟神及時上前一步,接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糟了,靈力透支!"瘟神檢查了謝木川的脈搏,神色凝重。
    洞穴的震動更加劇烈,大塊石頭開始墜落,塵土彌漫整個空間。
    超度陣失去支撐,化作片片光點消散於空氣中。
    "必須立刻離開!"小七大喊,劍刃劈開一塊下墜的巨石,"否則都要被埋在這裏!"
    瘟神點頭,把謝木川背在身上,三人沿著來路疾步奔逃。
    鹿靈跑在最前,額角鹿角微光指引著方向。
    洞穴正以驚人的速度崩塌,石塊砸下時帶起的風掀動衣袍,灰塵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七拐八彎,終於看到洞口微弱的光亮。
    三人使出最後的力氣衝出洞穴,身後轟隆一聲,整個山洞轟然坍塌,塵浪滾滾,幾乎將他們掀翻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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