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紹華輕笑一聲，攤開雙手，一副無辜的樣子。
    “是不是，去比對一下腳印不就知道了？”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周圍看熱鬧的鄰居，聲音提高了幾分。
    “如果不是，我當場給你們家道歉，並且把那200塊錢還給你！”
    “200塊錢？！”
    “嘶……什麽200塊錢？”
    “你傻啊！上次賈家那事鬧得那麽大，賈東旭最後能安然無恙地出來，肯定是私下賠錢和解了唄……”
    “我的天，200塊錢！這得多少工資啊！”
    “這郭科長可真夠狠的，這是要逼死賈家啊！”
    “噓，小點聲，別讓郭科長聽見了……”
    周圍鄰居們的議論聲，像一根根針，紮在賈東旭的心上。
    他額頭青筋暴起，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他心裏清楚，棒梗是什麽德行，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少幹。
    可是……棒梗畢竟是他兒子，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被抓走。
    但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果他不去比對腳印，豈不是坐實了棒梗偷竊的事實？
    可要是去了……萬一腳印真的對上了呢？
    那可就全完了！
    賈東旭的內心，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左右為難，進退維穀。
    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冷汗，順著他的臉頰，一滴滴滑落。
    郭紹華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踱到棒梗麵前，聲音不高不低，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
    “棒梗，你要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你自己主動承認了，這也不算什麽大事，但要是被查出來，那事可就大了！”
    他微微側頭，瞥了一眼牆角。
    “那腳印可還在我家，等會公安就會過來，你自己考慮清楚！”
    賈東旭心髒猛地一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他慌了，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他盯著郭紹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心裏七上八下。
    這小子，平時看著文質彬彬的，沒想到這麽狠！
    他應該不至於說假話，畢竟這種事一查就清楚，撒謊沒意義。
    主動承認……應該不是大事吧？
    賈東旭腦子裏亂成一團麻，各種念頭飛速閃過，卻始終理不出一個頭緒。
    他深吸一口氣，從牆角抄起一根藤條，轉身指著棒梗，聲音嘶啞。
    “這肉到底哪來的？”
    棒梗被嚇得一哆嗦，眼神閃躲，支支吾吾。
    “從……從前院那邊拿的……”
    前院？
    賈東旭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眼前一陣發黑。
    他揮起藤條，劈頭蓋臉地抽了下去。
    “啪！啪！啪！”
    藤條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裏格外刺耳。
    棒梗被打得哇哇直叫，在地上翻滾躲避。
    “爹！別打了！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周圍的鄰居們看得心驚肉跳，紛紛露出不忍的神色。
    “哎呦，這打得也太狠了！”
    “這孩子也是，偷什麽不好，偏偏偷肉……”
    “這下可惹了大麻煩了！”
    賈東旭打了幾下，也有些下不去手了。
    他喘著粗氣，走到郭紹華麵前，咬著牙說道。
    “這肉我賠給你，你說個數！”
    郭紹華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我一個月一百八，定量也多，廠裏給的獎勵更多，我不缺你這點錢！”
    這話一出，院子裏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
    “一百八？！我的天，這得頂我三個月的工資了！”
    “這郭科長也太有錢了吧！”
    “人家可是大學生，科長，能掙這麽多也不奇怪。”
    “這下賈家可踢到鐵板了……”
    賈東旭被噎得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強壓著怒火，聲音低沉。
    “那你想怎麽樣？”
    郭紹華歪著頭，一臉好奇地看著賈東旭。
    “這麽小的年紀就學會偷雞摸狗，你是怎麽教的？”
    “你要教不好，就讓少管所教吧！”
    賈東旭臉色瞬間大變，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僵在了原地。
    “你……你說什麽？少管所？！”
    他聲音顫抖，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你不是說主動承認沒多大事嗎？”
    郭紹華無辜地攤了攤手。
    “是沒多大事啊，就是去教育一下而已！”
    秦淮如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撲到郭紹華腳邊，死死抱住他的腿，聲淚俱下。
    “郭科長，棒梗還小，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他一回，他下次一定不敢了！”
    郭紹華一臉嫌棄地往後退，試圖將腳抽開，但秦淮如抱得太緊，他一時竟沒能掙脫。
    “秦淮如，我倒無所謂，這點肉對我來講不算什麽！但是你家棒梗這麽小就學會偷雞摸狗，等長大了得成啥樣？小心到時候犯了打靶的罪！”
    他臉上露出“我為你著想”的表情，語氣誠懇。
    賈東旭一把將秦淮如拽了起來，怒吼道。
    “我家孩子我自己會教育，不勞你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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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紹華聳了聳肩。
    “你就是這麽教育的？”
    賈東旭臉色黑得像鍋底，他拿著藤條上去就是一頓抽。
    “啪！啪！啪！”
    藤條帶著風聲，狠狠地抽打在棒梗身上。
    這聲音清脆響亮，在安靜的院子裏格外刺耳，每一下都像抽在了眾人心上。
    棒梗起初還能挺直了身子硬挨，可這藤條抽在身上，那是真疼啊！
    沒幾下，他就疼得受不住了，開始在地上打滾，試圖躲避。
    “哎呦！爹！我錯了！我真錯了！別打了！疼死我了！”棒梗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一聲聲慘叫，聽得人頭皮發麻。
    他身上原本就單薄的衣服，被藤條抽得一道道印子，很快就滲出血來。白色的襯衫上，血痕觸目驚心，像是綻開了一朵朵血紅的花。
    棒梗在地上翻滾，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拚命掙紮。
    他雙手抱頭，蜷縮成一團，可藤條還是無情地落下，每一鞭都帶著賈東旭的怒火。
    小當被這陣仗嚇蒙了，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小的身子撲到秦淮如腿上，死死抱住，一個勁兒地往她懷裏鑽，仿佛這樣就能躲開這可怕的場景。她哭得小臉通紅，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聲音都啞了，卻還是不敢停。
    秦淮如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過氣。
    她看著在地上翻滾慘叫的棒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可她卻死死咬著嘴唇，不敢上前。
    賈東旭越打越氣，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他一邊打，一邊罵：“讓你偷！讓你偷！我今天非打死你這個小兔崽子！讓你長長記性！”
    棒梗被打得沒了人樣，他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哼哼著。
    他想求饒，可嗓子已經啞得說不出話來。他隻能用乞求的眼神看著賈東旭，希望他能停手。
    可賈東旭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滿腦子都是郭紹華那張可惡的臉，還有那句“讓少管所教吧！”
    他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棒梗身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心裏好受一些。
    院子裏的鄰居們看著這血腥的一幕，一個個都嚇傻了。他們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惹禍上身。
    幾個膽小的孩子，已經被嚇得躲回了屋裏，連頭都不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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