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蓋棺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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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大爺大媽們圍成一圈,彼此之間議論紛紛。
    郭紹華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剖析著每一個人的表情和動作,將所有的細節串聯起來,在心中勾勒出事件的真相。
    就在這時,那個之前被傻柱推開的好事大媽,兀自憤憤不平,她湊到幾個相熟的鄰居身邊,壓低聲音嘀咕:“就這麽說餓死了?我看懸!人都沒讓看一眼!賈東旭雖然癱了,可壯實著呢!哪能說餓死就餓死?這事兒不對勁!”
    “噓!少說兩句吧!人家都夠慘了!”旁邊有人勸道。
    “慘什麽慘?我看秦淮如那樣子,哭是哭,眼睛裏可沒多少真淚!這事兒,得跟街道說說!死人了,總得有個章程吧?不能就這麽不清不楚地拉出去埋了!”那大媽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懷疑有道理。
    旁邊一個膽小怕事的鄰居聽了,臉色一白,猶豫了一下,悄悄地溜出了人群,朝著胡同口跑去——看方向,是往街道辦事處去了。
    郭紹華注意到了這個小插曲,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看來,這出戲,還沒到落幕的時候。
    果然,沒過多久,就在傻柱推著一輛破舊但還算牢固的板車回來,正準備和兩個年輕力壯的鄰居一起,小心翼翼地將草席往板車上抬的時候,一個清脆而威嚴的女聲在院門口響起:
    “等一下!都別動!”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藍色卡其布製服、戴著袖章、約莫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婦女,推著一輛半舊的二八自行車,快步走了進來。
    她身材適中,麵容嚴肅,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手裏還拿著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鋼筆,眼神掃視著院內混亂的場景,最後定格在那卷草席和癱坐在旁邊的秦淮如身上。
    “是街道辦的王幹事!”有人低聲說道。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凝重和緊張。
    王幹事將自行車支好,走到院子中央,眉頭緊鎖。
    她先是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易中海:“易師傅,這是怎麽回事?我接到群眾反映,說你們院裏有人去世了?”
    易中海連忙上前一步,臉上擠出恭敬而沉痛的表情:“王幹事,您來了。是……是賈東旭,今天早上,沒挺過去……”
    他斟酌著用詞,避重就輕地解釋道:“東旭這孩子……唉,之前就有工傷,身體一直不好,家裏……條件也困難,秦淮如一個女人不容易,可能是……多種原因吧,今天早上就發現人不行了。”他巧妙地將死因歸結為“多種原因”,暗示了疾病和貧困,卻絕口不提“餓死”這兩個字。
    王幹事點點頭,表示了解基本情況,然後將目光轉向秦淮如,語氣雖然帶著公事公辦的嚴肅,但也放緩了一些:“這位就是秦淮如同誌吧?節哀順變。你能具體說說,到底是什麽情況嗎?什麽時候發現人沒的?之前有什麽征兆?”
    秦淮如聽到問話,身體一顫,抬起那張淚水混合著血汙的臉,眼神帶著恰到好處的茫然和悲痛,聲音沙啞地開始了她的敘述。
    她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講述著賈東旭昨晚如何輾轉反側,說渾身難受,想吃點好的,但家裏什麽都沒有。
    她如何安慰他,如何守著他,結果今天早上天剛亮,就發現他身體冰涼,已經沒了呼吸……
    她一邊說,一邊用袖子擦著似乎永遠流不盡的眼淚,將一個貧病交加、最終不幸離世的悲慘故事,演繹得淋漓盡致,重點突出了家庭的極端困難和賈東旭身體的極度虛弱。
    “家裏實在太難了……連看病的錢都沒有……他就是……就是熬不住了啊……”秦淮如泣不成聲,幾乎說不下去。
    王幹事認真地聽著,一邊聽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麽。
    她的目光在秦淮如身上停留了幾秒,又掃過旁邊沉默的棒梗,以及明顯被嚇壞的小當,最後落在那卷嚴嚴實實的草席上。
    “之前請醫生看過了嗎?”王幹事問道。
    “沒……沒錢……”秦淮如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充滿了羞愧和無奈。
    王幹事又問了幾個關於賈東旭日常起居和身體狀況的問題,秦淮如都一一作答,雖然悲傷,但邏輯還算清晰,將一切都歸咎於長期的病痛和貧困。
    傻柱在一旁看著,急得不行,幾次想插話替秦淮如辯解,都被易中海用眼神製止了。
    許大茂則在一旁抱著胳膊看好戲,嘴角那抹幸災樂禍的笑容更深了,眼神裏閃爍著“果然有事”的光芒。
    王幹事合上筆記本,沉吟片刻。
    她看了看周圍鄰居的表情,大多是同情和惋惜,並沒有人提出明確的異議。
    那個偷偷去報信的人,此刻也縮在人群裏不敢露頭。
    “嗯,”王幹事清了清嗓子,對秦淮如說道:“情況我大致了解了。逝者已矣,秦淮如同誌,你要堅強起來,照顧好孩子。”
    “從目前了解的情況看,賈東旭同誌的去世,主要是因為長期臥病和家庭困難導致的身體衰竭。街道會記錄在案。後續的安葬事宜,你們家屬要妥善處理。如果有什麽困難,可以向街道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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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話,基本上算是給這件事定了性——病餓而死,屬於不幸,但並非疑案。
    這番話一出,秦淮如緊繃的身體似乎瞬間鬆弛了下來,雖然還在低聲啜泣,但那哭聲裏,明顯少了幾分之前的絕望,多了幾分……塵埃落定的虛脫。
    易中海也暗暗鬆了口氣。
    “謝謝王幹事,謝謝組織關心……”易中海代表院裏表態。
    王幹事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注意衛生、鄰裏互助的話,便推著自行車離開了。
    一場風波,似乎就此平息。
    “好了好了,趕緊把人抬上車吧。”易中海揮揮手,示意傻柱他們繼續。
    傻柱如蒙大赦,連忙招呼著另外兩個人,七手八腳地將那卷沉甸甸的草席抬上了板車。
    草席下的身體,似乎比想象中更加僵硬沉重。
    秦淮如被旁邊的大媽攙扶著站起來,依舊低著頭,肩膀微微聳動,發出壓抑的哭聲。
    傻柱紅著眼睛,默默地走到板車前,握住車把,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淮如,然後低下頭,使出全身力氣,拉著那輛承載著死亡和秘密的板車,一步一步,沉重地向院外走去。
    吱呀——吱呀——
    板車輪子碾過青磚地,發出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中院裏回蕩。
    圍觀的人群默默地讓開一條路,目送著板車和拉車的傻柱,消失在胡同的拐角。
    中院裏,人群漸漸散去,隻剩下秦淮如在兩個大媽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往自家屋裏走,棒梗和小當一左一右地跟著。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那股死亡的冰冷和未散盡的喧囂。
    郭紹華收回目光,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
    街道辦的人來了又走了,秦淮如的表演很成功,至少暫時是這樣。
    易中海的沉默,傻柱的“義舉”,鄰居們的同情,都成了她的保護色。
    但真相,就像埋在地下的種子,總有破土而出的一天。
    他轉身,慢悠悠地走回自家院子。
    那碗打鹵麵已經徹底涼了,凝結的油脂泛著白光。
    郭紹華端起碗,麵無表情地繼續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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