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裸露皮膚上的銀色紋路爬得到處都是，可那光澤卻黯淡下去，像是被什麽東西硬生生抽走了力量，整個人都虛了不少。
    張俊視線掃過一處扭曲的岩石縫隙，隱約看到點反光。
    “這兒！”
    他喊了一聲，自己先撲過去，伸手就往石縫裏掏。
    指尖碰到一片刺骨的冰涼，是金屬。
    他用力一拽，半截銀白色的機械手臂被硬扯了出來，上麵還掛著碎石。
    林雪踉蹌著跟過來，扶著牆喘氣。
    那機械手掌攥得死死的，指縫裏卡著個黑乎乎的東西。
    “裏麵有東西。”林雪挨近了些，指尖勉強擠出一點白霜，輕輕碰觸那緊握的金屬手指。
    寒氣似乎起了點作用，或者隻是巧合，金屬關節“哢”的一聲輕響，鬆開了些許。
    一枚黑黢黢的東西從指縫裏掉出來，砸在地上。
    芯片？燒得不成樣子了。
    “林岩的胳膊…就攥著這玩意兒？”張俊彎腰把它撿起來，入手滾燙，差點扔了。
    林雪也低頭看著，聲音發緊：“這…還能用？”
    芯片邊緣都燒卷了，焦黑一片，但中間核心那塊地方，竟然還保持著形狀。
    上麵布滿了細密的符文，跟林岩之前給的那個盤子上的鬼畫符一個路數。
    “操，這破玩意兒還能有救？”張俊撚著發燙的芯片，吹了吹上麵的灰。
    看著，張俊也看向了旁邊的岩壁。
    一道新鮮的、拖拽出來的長長刮痕格外顯眼，像是有人拖著什麽死沉的東西從這兒蹭過去的。
    刮痕消失的地方，地上殘留著幾灘半幹不幹的暗紫色粘稠物，還在幽幽地泛著微光。
    林雪湊過去，半蹲下身，指尖在地上那攤黏膩的暗紫色上輕輕一抹，湊到鼻尖下。
    “機油味兒…改造人用的能量液？”
    林雪抬起臉，神色凝重地看向了張俊。
    張俊心頭一沉，小心地詢問道：“林震的人幹的？”
    “跑不了。”林雪站起身，看向了旁邊的岩石，推測道“他們費這麽大勁把林岩弄走，留咱們在這兒…圖什麽？”
    張俊沒吭聲。
    幾個畫麵毫無征兆地衝進張俊腦子裏。
    畫麵裏林震站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罐子前，臉上掛著那種讓人脊背發涼的笑意，罐子裏渾濁的液體浸泡著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最完美的改造體，將由我的兄弟重生…”
    林震的聲音不停的在張俊腦海裏回蕩。
    “操！”張俊忍無可忍，一拳狠狠砸在旁邊的岩壁上，吼道：”林震的目標，恐怕就是林岩他自己！”
    聽到張俊的推斷，林雪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說得通…他二十年前被卷進能量門，在‘那邊’待了五年，天曉得身體裏混了什麽東西進去？”
    “而且，”張俊接話說道，“他對維度能量的了解，沒人比得過。林震肯定饞他這個活‘數據庫’，外加…一個現成的‘素材’。”
    此時，兩人的注意力同時回到了那枚破損的芯片上。
    “希望這破爛玩意兒還能讀出來點東西。”張俊小心地把芯片塞進口袋，“不然剩下的信標怎麽關，咱們就真成睜眼瞎了。”
    忽然林雪捂住額頭，身子猛地一晃，單膝跪了下去，臉上痛苦不堪。
    皮膚下那些銀色紋路瘋狂地閃爍，明滅不定，像是接觸不良的燈管。
    “雪兒？！”
    張俊心頭一跳，下意思地伸手去扶。
    忽然林雪猛的抬起臉，瞳孔深處幽紫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是！！”
    “我…我感覺到了…林震…他在用我的冰魄之力…他在…養…養著什麽玩意兒…”
    林雪急促地喘著氣，聲音驚恐說道。
    張俊沒多想，直接將雙手摁在了林雪的肩膀上，精神鏈接瞬間變得無比清晰。
    此時的林雪腦子裏的混亂、恐懼，還有那些冰冷破碎的畫麵，全都湧進了張俊腦海。
    “穩住！”張俊對著林雪低吼一聲：“是這鬼地方的混沌能量在搗鬼！是幻覺，假的！”
    “也可能是…真的。”林雪死死盯著張俊，說道：“它們在告訴我，那些被藏起來的…”
    可林雪的話沒能說完，周圍的紫色霧氣驟然加劇，緩緩地將兩人淹沒。
    而那嗡嗡的低語聲變得更加清晰。
    那些陰暗惡毒的念頭再次洶湧而至。
    “你算個什麽東西！”
    ”一個失敗的試驗品！“
    “林震隨時能捏死你！”
    ”誰他媽在乎你！“
    “操蛋玩意兒…”張俊死死的咬著牙，憤怒地吼道：“”
        此時紫霧忽然活了，順著張俊的每一個毛孔往骨頭縫裏鑽。
    張俊腦子裏也徹底亂了套。
    各種惡毒的低語攪成一團。
    此時的張俊覺得腦漿子都快沸了。
    “轟！”
    張俊猛的一巴掌狠狠拍在旁邊的岩壁上！
    “哢嚓！”
    岩石應聲裂開，濺出幾點幽紫色的火星。
    而林雪則半跪在地上，身上那些銀亮的紋路閃得厲害，明滅不定，像隨時要熄滅。
    林雪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麵，冷汗混著塵土，把額前的發絲都浸濕了。
    但這樣的做法反而那那些聲音在林雪腦子裏更加尖銳，互斥的聲音刮得她神經生疼。
    “聯…聯係不上老王…”
    林雪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指在地上摳著，留下幾道白印。
    “通訊器…廢了。”
    張俊死死攥著林岩留下的那塊芯片。
    芯片在掌心燙得鑽心，感覺肉都要被烙熟了。
    但張俊硬扛著那股子疼，強迫自己把注意力從腦子裏的噪音挪開。
    不僅如此，張俊身體裏那股太初血脈更是在撒歡兒，撞得張俊五髒六腑都跟著移位。
    “媽的，這霧有問題。”張俊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它在搞我們的腦子。”
    林雪猛地抬起頭，臉上閃過困惑。
    “你聽見沒？”
    “聽見什麽？”
    “滴答…滴答…”林雪的聲音很輕，氣若遊絲，卻透著一股子急。
    “像…信號！”
    張俊閉上眼，硬逼著自己去過濾腦子裏那些罵娘的、詛咒的、嘲諷的雜音。
    他和林雪之間那斷斷續續的精神鏈接裏，好像真的捕捉到了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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