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瞳孔縮了一下：“張醫生……眼力真好。”
    “不是我眼力好，”張俊指著屏幕，“是這機器準。我照著數據瞎蒙的。周總練的，是‘青龍盤身功’吧？這功夫講究氣沉丹田，龍行八方，可有那麽一步，傳了幾代人都容易走岔劈。”
    周牧呼吸有點亂了，臉色也沉下來：“張醫生還懂古武？”
    “略懂。”張俊手搭上周牧右肩某個穴位，指尖偷偷渡過去一點熱流，“周總的問題在這兒——青龍入穴，氣走反了，堵住了。再這麽練，不出三年，非得把自己練廢了不可。”
    周牧瞳孔縮得跟針尖似的，額頭上汗都下來了。
    這正是他最近死活過不去的侃兒，家裏幾個老家夥都幹瞪眼沒辦法。張俊一句話就給點破了，他能不慌？
    “張醫生謙虛了。”周牧硬是把心裏的驚濤駭浪摁下去，臉上又掛上笑，“看來，我得找機會好好請教請教。”
    台下人聽不懂這裏頭的門道，還以為是行業大佬商業互吹呢，掌聲劈裏啪啦的。
    林雪站在台邊，麵無表情地看著。周牧被張俊搭上肩膀那一下，右手食指不自覺地彈動了，那是練家子遇到強手下意識的反應。
    發布會結束，張俊在vip休息室應酬。
    周牧找了過來，沒了剛才台上的傲氣，客氣了不少。
    “張醫生，剛才那幾句話，點醒我了。”周牧遞了張名片，“不知道能不能抽空登門，討教一二？”
    張俊接了名片，不鹹不淡：“周總客氣。我是大夫，看見毛病順嘴說一句。”
    周牧盯著他看了幾秒：“張醫生不光是大夫吧？你對古武這塊兒，懂得怕是比我們想的深得多。”
    張俊沒搭腔：“周總抬舉。”
    “我聽說……”周牧湊近了點，聲音壓得低低的，“張醫生前陣子，去過墨家？”
    “墨老爺子身體不爽利，請我去瞧瞧。”張俊心裏提防起來，“周總對我去哪兒挺關心？”
    周牧笑了笑：“幹我們這行的，耳朵總得尖點兒，見諒。不過，有件事，得提醒張醫生一句。”
    他靠得更近，聲音輕得像蚊子叫：“‘血譜’的人，盯上你了。特別是靈山寺那事兒之後。”
    張俊手指頭動了動，繃緊了：“周總知道‘血譜’？”
    “聽過一點。”周牧直起身子，好像剛才什麽都沒說，“聽說他們對體質特殊的人特別有興趣，比如……純陽體。”
    屋裏空氣都僵了。
    兩人對視，一個麵癱，一個假笑，誰都感覺到那股子火藥味兒。
    林雪推門進來，拿著份文件：“張醫生，有個協議您看一下。”
    她的出現正好打斷了僵局。
    周牧看向林雪，像是才注意到這個冷冰冰的女人。
    “周總。”林雪點頭示意。
    “林小姐。”周牧回禮，突然問，“聽說林小姐以前在特種部隊待過？身手肯定不一般。”
    林雪臉都沒變：“會點兒防身的。”
    周牧笑意更濃：“有機會，真想領教領教。”
    話剛說完，林雪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臉色變了：“張醫生，蘇小姐急著找您。”
    張俊點頭：“周總，先失陪。”
    周牧做了個請的手勢，看著兩人離開，臉上還掛著笑，眼底卻冷得像冰。
    一出休息室，林雪立刻低聲說：“墨家來人了，說有急事。”
    兩人快步走向電梯。
    電梯裏沒人，張俊問：“怎麽了？”
    “墨天河發現，最近濱海有幾個練家子莫名其妙失蹤了，找到屍首的時候，血都快被抽幹了，而且……”林雪停頓了一下，“死人身上都有個怪符號，跟咱們在雪山上見過的差不多。”
    張俊臉色徹底沉了下去：“血譜。”
    電梯門開，一個年輕人站在外麵，是墨家弟子。
    他看見兩人，快步過來，遞上個信封：“墨老讓我送來的。”
    張俊拆開，裏麵幾張照片，一張字條。
    照片是屍體局部的特寫，胸口都烙著個邪門的符號，跟雪山山洞裏的一模一樣。
    字條上墨天河的字寫得又快又急：小心周牧，他家百草堂跟血譜有勾結。速來墨家！
    林雪看完，臉色更沉：“剛才周牧過來，不是巧合。”
    張俊把信封揣好：“先去墨家，弄清楚再說。媽的，這雨是真要來了。”
    他們剛準備下樓，蘇沐清急匆匆趕過來：“張醫生，樓下來了幫不認識的人，看著不像好路數。”
    三人走到窗邊。
    樓下停著幾輛黑車，一群穿西裝的杵在那兒。
    帶頭的，正是恒瑞那個劉總，他後頭，還跟著幾個穿製服的“執法人員”。
    張俊冷笑：“這幫蒼蠅，還真他媽陰魂不散。”
    林雪靠著窗戶，手指又摸到了那塊藍晶石，隻覺得比平時更冷，涼氣鑽心：“麻煩，自己找上門了。”
    張俊轉身就往電梯走：“那就讓他們開開眼，什麽叫他媽的真正的麻煩。”
    墨家大宅，前廳。
    茶香嫋嫋。
    墨天河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著，聲音不緊不慢：“百草堂，水深得很呐。”
    他呷了口茶：“周家搗鼓藥草七百年了，從唐時傳下來的。明麵上是懸壺濟世，骨子裏，早歪了。奇毒怪藥，才是他們真正上心的玩意兒。”
    張俊身體微微前傾：“三個神秘病人，一場醫術比試……這局，衝我來的？”
    “還能衝誰？”墨天河把茶杯放下，磕出一聲輕響，“周牧那小子接手百草堂後，路子更野了，暗地裏收集禁藥秘方。三個月前，江南有個煉藥的老家夥，姓黃，突然就沒了。有人說，最後見他，就是在百草堂附近。”
    林雪擺弄著桌上的空杯，指尖冰涼：“三個病人，挑在這個時候送來比試，太巧了。”
    “就是太巧了。”墨天河歎氣，“周牧這小子，擺明了要借比試的名頭搞你。就是不知道，他是單純想要你的命，還是……衝著你這身純陽體來的。”
    張俊站起來，走到窗邊，外頭是墨家打理得一絲不苟的庭院。
    “他想要什麽，都得先亮出來。正好，我也想看看，這位百草堂的少主，到底有多少斤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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