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師父講述自己的身世,那一夜,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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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老師雷厲風行,等我回到家,她一個電話就把憶蘭叫了過去。
    這時,我才給十辨寫信。
    蕭書記叮囑我,不能透露我去衛生局。我沒有依他的。如果不寫明這一點,他不一定過來。
    經過師父這麽多年的調教,我也漸漸有了自己的主見。
    我提筆寫道:
    十辨長兄,見字如麵。
    滬上一別,六七年矣。想當年,我跟你學醫,往事曆曆,猶在眼前。今日來信,有一件事特與你商量。
    我現為四水市委書記的秘書,極想外出做點事,做什麽事呢?因為自己也稍懂點中醫,故想去市衛生局工作。初為副局長,以後轉為局長,此事我有把握。
    我市中醫院,長期萎靡不振。我想邀您來中醫院工作。初期可聘請為副院長,以後可聘為院長。此事我亦有把握。
    你於家鄉行醫,固然榮耀,若來我地,天地更寬更廣。如果兩方都想照顧,可帶一徒弟前來,他跟隨你幾年,也可讓他回家,造福鄉梓。
    如若不放心,請撥冗前來我處,當麵商量。
    此信看完,望能保密,暫不告訴他人。盼望之情,甚為迫切。遙望南天,紙短情長。
    此致
    敬禮
    學弟郝曉東即日。
    寫完這封信,讀了一遍,覺得可行,就照抄一份留底,然後走到機關大門口的郵局代辦所,掛號寄出。
    回到家裏坐了一陣,有些無聊,又到師父那邊去坐。
    當然,已和蕭書記談了去衛生局,邀請熊十辨來四水,這些事暫時還不能談。隻能談些無關緊要的趣事。
    談著談著,師父談到了他老家的一件怪事。說他老家有個人辦了個廠子,一年能賺50多萬,最近纏上了官司,因為被人做了局,官司還輸了。
    所以,他感歎道:“普通人有三樁一定要注意。”
    我忙問:“哪三樁呢?”
    師父喝了一口茶,說道:
    “第一樁,無權卻露財。自己在政界沒有可靠的靠山,憑自己的努力賺了錢,不是被做局收割,就是遭汙陷。如古代的沈萬三,當今的我老鄉。”
    我點點頭。
    “第二樁,家貧而妻美,這個就不用說了,古代有武大郎與潘金蓮,近代有楊乃武與小白菜。沒有能力,就不要找個漂亮老婆。
    錢與勢對女人來說都是春藥。家貧是肯定守不住的。就算致富,返貧也是守不住的。所以,男人的壓力大,就隻能一往無前,保持不敗。”
    我笑道:“男人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隻能向前,叫做一心隻能向前衝,回頭卻是百丈懸。”
    師父點頭,繼續道:
    “第三樁,勢窮卻聰慧。一個人有看穿他人的能力,高人一等的見識。但又沒出人頭地,還不謙虛,那是最危險的。”
    我說:“有才有能,卻不藏著掖著,還時不時露出來,別人就要無情地打壓。”
    “對,一個人很有才能,對別人是一種威脅。別人是不會讓你好好活著的。
    所以,現實就是你有才能,隻有碰上明主,才有發跡之日。
    你郝曉東,屬於第三種人中的另類。”
    我笑道:“您幫我徹底分析一下。”
    師父說:“你勢窮而聰慧,有看穿他人的能力,高人一等的見識。但是,你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沉著冷靜,不顯山露水。
    我不要給你算八字。送你一句話,時於位上貴。”
    我忙問什麽叫【時於位上貴】。
    師父笑道:“在適當的時候,你遇上了有位置的人,他在位上,你才顯貴。”
    “您更加透徹地告訴徒弟,好嗎?”
    我再掏一支煙奉上,又給他點火。
    師父吸了一口,笑笑:“就是說,你以後要不斷地結交貴人。你才顯貴。所以,我才叫你找蕭書記的外甥女。”
    我哈哈大笑。
    師父說:“不要笑,我的一生就是一個例子。當時,鄉黨委書記想把女兒嫁給我,我卻喜歡我們學校的一位老師,結果,借調到鄉裏,開始很有希望,後來遭到打壓。”
    我吃了一驚,說道:“還有這段曆史啊?您從來沒和我說過。”
    “往事不堪回首,鄉裏書記,那時叫公社。公社的書記打壓我,我那位女朋友也離我而去。公社書記不走,我也日子不好過。
    過了三年,當時的教育局長下鄉,我隨著他下鄉走訪鄉裏的學校,他才發現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調到教育局。”
    “那時,你多大了呢?”
    “28歲了。”
    “那是1966年,我結了婚。”
    “那你兒子今年也不大,34歲了?”
    他點點頭,說道:“他大學畢業就去德國留學,後來就留在那邊。”
    我算是第一次了解師父的身世,說:“我還以為您兒子很大了呢。”
    他笑道:“人生這樣蔸蔸轉轉,在教育局沒幹幾年,就被縣委辦發現,後來被當時的地委辦再發現。我是憑一個人的努力,與一群人競爭。
    如果當時找了公社書記的女兒,那就幸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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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社書記後來當了大官?”
    “他當到我們縣的縣委副書記。”
    “哦,您就不會專門幹文字工作,在鄉裏幹下去,什麽副鄉長,副書記,書記,以至於縣領導,市領導。”
    他笑道:“不耽誤的話,我是可以幹到你說的位置。我年輕時也奮發有力,有文才,有幹勁,我同學能幹到省商業廳廳長,我不服氣啊。
    在學校我是學生會主席,他還是一個幹事。
    我輸就輸在是一個完美的愛情主義者,喜歡既漂亮又溫柔,既知書達理又有上進心的女子,在愛情的路上,一路按自己的思路奔狂。
    結果呢,我想要的,總是不如願。一路狂奔到今天,如此而已。”
    我說:“您的意思是,您與現在的師母也並不……?”
    他點點頭。繼續回憶道:
    “你現在的師母,當時也是教育局的一名幹部,長相一般,我也是在愛情之路上屢受打擊。局長給我做媒,勸我不要太固執。
    加上我年紀越來越大,那個時候,吃公家飯的女子又少,加上我家裏對我的壓力又大。還加上我爺爺在世,給我算了一個命,說我的婚姻就是如此。
    種種壓力下,我就結了婚。”
    聽完師父的愛情故事,我久久沒有說話。
    師父感歎:“不過,我妹妹的人生更慘。”
    “你妹妹?”
    “對,她是1950年生的,1971年結婚,因為難產,死了。我之所以對你們秦水縣城很熟,她就是嫁在你們那個縣城。”
    “哦,難怪我邀您到我們秦水去玩,您都不去。那你妹夫呢,現在還在我們那個縣城?”
    “現在沒有聯係了,當時他是知青,你懂嗎?”
    “懂。”
    “他是知青插隊在我們那個村。結了婚,我妹妹難產,死了之後,他也離開了你們秦水。
    我妹夫的父親是個老革命,1966年開始的那場運動,他被遣送回老家,後來平反回了省城。以後就失去了聯係。”
    聽師父聊身世,閑扯了一陣,回到家,憶蘭見了我,臉有愧色,說道:
    “我不太了解你的工作,被姨媽說了一頓 ,向你認個錯。”
    我說:“過日子就要信任對方,給對方自由,你看我打聽過你的什麽嗎?”
    她端了一杯茶給我,說:“對不起。”
    我接過茶,坐在那兒回味著師父為什麽今天要我談自己的身世。
    有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又不敢確定。不敢確定,又好像有點異常。
    難道我是他妹妹的兒子?我母親難產去世,父親就把我送給了別人?
    不會吧?
    這麽狠心?
    想起師父對我這麽好。那一夜,我失眠了。
    如果是真的,他怎麽不挑明,如果不是真的,他談這些有什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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