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十辨答應來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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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好幾天,我都沒去師父那兒坐。
    也沒有出去玩。
    我一個人坐在書房,把門一關,有點發呆。
    憶蘭倒是沒事,她知道我在裏麵寫字畫畫,偶爾送杯茶進去,見我坐在那兒,以為是中途休息。
    我聯想前前後後的事,在那兒推理。
    小時候,與人吵架,別人罵我是野種。肯定是有根據的。真要是我媽生的,別人就不敢這樣罵。十月懷胎,總要肚子不斷隆起。
    肚子沒隆起過,怎麽突然有了小孩?
    可以想見,我確實是“野種”。
    那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呢?從來沒有過任何消息。
    我也差不多忘了這件事。
    師父突然提起他有個妹妹嫁在我們秦水縣城,而且死於難產,難產有兩種情況,一是母子同時死亡,二是嬰兒活了下來,母親死了。
    如果我真的是帶養的,或者說,我真的是師父的外甥,那麽,我母親死了,我活下來了。
    推到這裏,我再推下一步。
    我是被我親生父親送到我養父母家?還是其他人把我送給我養父母?
    如果是其他人,以醫院的產科醫生最可能。或者是我生下來就極為羸弱,父親也不想要我了。好心的婦科醫生暫時收養了我。
    然後,她把我送給了自己的親戚。
    如果是後者,我的印象中,我家似乎沒有在醫院的親戚。平時也沒有醫生與我家來往。
    如此說來,就是我親生父親把我獨自送到一戶人家?
    而且是夜裏送的?
    因為我叫曉東,是天快亮的時候送到的。
    如果是我親生父親送的,他為什麽不來認我?
    小時候為了不影響我的家庭,不來,現在,我參加了工作啊。
    那就隻剩下一個原因了,我的爺爺隻是下放在秦水縣,不久後就平反了,回到了江左,我父親也跟著走了。
    父親也組建了新家庭,在新的地方,不想透露自己曾經結過婚,就不來認了。久而久之,他甚至忘記了他到底是送在了哪一家。
    這隻是我一個人沒有依據的推理。
    推理了好幾個晚上,我決定不推了。
    就算我爹娘沒有生我,但這一路走來,他們比拋棄我的人,更像親爹親娘,甚至比親爹親娘更好。
    為了我,他們含辛茹苦地把我養大,節衣縮食送我讀書,把我視為生命中最親的人,苦難中最大的希望,人生中最盼望的回報。
    即使我是別人的孩子,我也不能讓他們傷心,失望。
    推理完我的身世,我再來推理師父。
    如果我真的是她妹妹的兒子,他應該是認識我之後,慢慢認出來的。
    這世界上,遺傳與變異總是交織在一起,但是,從來沒有全變異的現象。按照遺傳學的一般規律,女像爸,兒像娘。基本如此。
    也許,我住過來之後,他發現我有點像她妹妹。
    這一點,就算是他認錯了,我想,師父在內心一定有這麽一種認定的。
    不然,就解釋不清他為什麽會對我這麽好。
    與他聊天,我有什麽事請教,他總是不厭其煩地教我。有時,就算我不問,他也會主動問我的情況,及時指點我。
    當我向他借錢的時候,他也不問我借錢的用途。
    當我還錢的時候,他說我還要結婚,買房子,不要急著歸還。
    當我先後給兩任領導當了好幾年秘書,他及時指導我,要我早點找個單位去負責。
    當我要找對象時,他勸我找蕭書記的外甥女,叮囑我,一個出身平民的孩子,必須有人提攜才有出息。
    這樣一想,他不是把我當成鄰居,而是當成親人啊。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愛恨情仇,總是有來源,有出處的啊。
    如果說他天生就喜歡年輕人,為什麽他至今都沒有答應收行遠為弟子呢。
    經過我好幾天的推斷。
    我初步有了總結:
    我絕對不是現在的父母親生的。因為我反複比較,我既不像爹又不像娘,與嫁出去的姐姐也根本不像相。
    我甚至與我舅舅家的人也談不上有什麽親熱感。比如開飯店的表哥,我從來不想跟他玩。
    那麽,我與師父倒是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隻是在外貌上,我們不怎麽相像。
    想了好幾天,我還是決定,以後不再談及這些。
    我不過是一種推測,推測自己不是爹娘親生的。
    師父也不過是一種推測,推測我與他有血緣關係。可能他的推測更準——比如我很像他妹妹。
    事到如今,我們就這樣過下去,反而覺得很好。
    因為,我實在不想傷我現在爹娘的心。
    我是他們唯一的希望與寄托。
    我照常上班。一切風平浪靜。
    過了一周,十辨打來電話,說他收到了信,其實自己也不是單獨行醫,隻是開始幾年,跟他爺爺學習行醫,後來考了行醫資執證後,被鎮醫院招工了。
    我說:“那太好了。”
    他說:“來你那兒,我想先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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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我是夢寐以求。早點過來看看吧。”
    他說:“我過了春節之後吧。”
    我說:“不行,過春節之前。你不知道,我是多麽多麽地想見到你。”
    他想了想,說:“過春節之前,那就隻有這個星期五,來回四天。”
    “那最好了。把嫂子也帶過來,要她同意才行啊。”
    “她倒好說,她是護士,我動,她動。她沒有意見。”
    我說:“那就幹脆約好。你們一起過來。確定好了,我就到四水訂最好的賓館。特別是你說的周五動身,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周六周日,我可以休息。
    就算不能休息,請假也要陪你們。”
    他說:“今天是周一,我定好後,再給你電話。”
    與十辨確定好時間後,我就等著他的來電。
    每天有些心神不寧,最擔心的怕他變卦。在辦公室還好說,下了班就想著這件事。無心做家務,也無心練字畫畫。
    有一天,憶蘭說:“郝大秘書,我總覺得你心神不寧。你不要說女人多心,但女人的第六感覺確實比男人強。”
    我笑道:“你確實說得對,我約一個同學來我這兒玩,可他還沒有回信。”
    “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我笑笑:“當然是男同學,女同學我會說給你聽嗎?”
    她揚起手,做出要打我的樣子。
    我說:“結婚前很溫柔,怎麽結了婚,就從河西住到河東了呢。”
    “自卑啊,你名校畢業,相貌堂堂,送這麽一句話給你,你滿足了吧。”
    我哈哈大笑,說道:“很滿足。”
    她乜了我一眼,大概被她姨媽批評了一頓,現在變得好多了,說道:
    “我買了條你喜歡吃的魚,大師啊,你來親自煮啊。”
    這時,手機響了,我抓起一看,果然是十辨打來的。
    他說:“定好了,周五晚上十點,到達四水。”
    我說:“好的。我和一幫朋友到火車站來接你們。”
    吃了晚餐,我就到書房寫了一首詩:
    《仿杜甫詩,聞十辨來四水》
    “忽聞十辨來四水,漫卷詩書喜若狂。斫取鱸魚膾春雪,啟封鬆醪漾秋霜,小園已試雨前茗,賓館訂好竹下房,直等星稀話別緒,更期月圓訴衷腸。”
    憶蘭進來看了半天,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學數學的不要問這些,解都解釋不清楚。”
    她說:“郝大才子啊,會寫詩會煮魚,你了不起。”
    我說:“開開玩笑,就是我同學要來,我表達一下歡喜的心情。”
    “以前談戀愛,你也沒寫過一首給我。”
    “因人而異,這個你都讀不懂,寫給你,不是對……”
    她上來擰我的耳朵:“吐啊,吐出對牛彈琴那幾個象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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