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愛是永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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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濤軒】,嚴格來說不是餐館,是個喝茶的地方。
但它也提供餐飲。
要吃就點,服務員會把飯菜送到包間來。
舒雨晴應該來過,也應該提前就訂好了包間。
反正,她進門就領著我往二樓走,在二樓吧台那兒報了一下房間號,一個服務員在前麵領路,高跟鞋跺動地板,發出富有節奏的腳步聲。
我們跟在她後麵,也仿佛踩在五線譜上。
她推開門,問道:“幾號餐?”
舒雨晴說:“6號。”
服務員說:“紅茶,綠茶,花茶,自己選自己煮。半小時送餐進來。”
舒雨晴說:“一個小時再送過來。”
服務員點點頭,退出,關門。
我環顧這個新環境,有點半傻。
房間是兩個平麵。下麵是一張桌子,兩條椅子,多一條也沒有。這是供兩人用餐的地方。
靠窗的地方是另一個平麵。高出地麵約一尺,俗稱榻榻米。
榻榻米上有一張短腿桌,就是喝茶的地方。
當然還有多種用途,放一盤圍棋,兩人對弈。放一盤象棋,兩人對殺。泡一壺香茗,兩人對飲。
把那矮桌移開,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也行。
隻要聲音小一點,林海濤聲也是一種很好的伴奏和掩飾。
舒雨晴笑道:“喜歡紅茶還是花茶?”
“紅茶吧。”
她手一伸,說:“這種特色現在很流行。我很喜歡這樣對坐。”
在類似於床的地方男女談心,我有點不習慣。
出身決定層次。我隻好努力提高自己的素質,脫鞋上榻榻米。
她泡了兩杯茶,那茶杯又高又大。一杯一杯遞給我,然後才上榻榻米,坐我對麵。
她問:“日本人為什麽喜歡坐榻榻米,你知道嗎?”
談些這樣的話題,我倒是喜歡。便笑道:
“這不是日本的,是日本從中國學過去的,我們古人就是這樣坐。”
她偏著頭問:“這樣坐有什麽好處?”
我想了想,說道:“那是以前沒有發明椅子。”
她搖搖頭:“一個人發火必站起來,坐得低,火氣就難以上升,所以別人發火,其他人必定按住他,說先下,坐下。所以,坐得越低,心就平和。”
我點點頭,說:“你學問還蠻多啊。”
她笑笑:“所以來這個地方,我們談談心,叫憑心而論。你一定要多聽聽我的解釋。”
我點點頭。
她說:“我喜歡你,你也別怕,我不會吃了你。”
我忍不住笑了,說:“沒什麽可吃的,盡是骨頭。”
她繼續道:“我一直想跟你解釋,過去怕醜,現在不怕醜了。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 ,我就喜歡你。”
我點點頭,她說的是真話。
“我也知道你家的情況,所以把喜歡埋在心底。也不是我技術不好,要把羽毛球打到你身上,也不是我真的要上衛生所,不聽董局長的訓話。
少年心事當拿雲,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今天,我把自己放在塵埃裏,不怕你看不起,把這些事說給你聽。不說出來,我心裏難受。說出來,我心裏就舒服多了。”
說到這裏,她就不說了,隻是定定地望著我。
我點點頭,說道:“你不說,我也清楚。”
說完這句,我竟然找不到詞。
為什麽找不到詞呢?
我麵前橫著一條大河。
這條大河是我爹我娘,從他們的眼光來看,那個縣委書記和她女兒,差點害了我們這個升鬥小民一生。如果不是汪校長,劉老師從中斡旋,那次,我就會被開除,成了下一個菜農。
所以,舒書記,舒雨晴在我爹娘眼裏,就是兩個不共戴天的敵人。
她久久地盯著我。
我說:“雨晴,我感謝你。”
“感謝我?”
“對,感謝你。既然你把這些都講出來,我原來不想講,但是,想想之後,還是要告訴你。我不說清楚,也對不起你。”
她點點頭,目不轉睛聽我的下文。
“你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是一個麵,但事物還有另一個麵。就是我爹娘看來,你就是我們家一個不受歡迎的人。”
她也沒有吃驚,點點頭:“你說,什麽難聽話都要說出來。”
我喝了一口茶,說道:
“一個縣委書記是個多大的官,你沒有體會。你可以對你爹使性子發脾氣。但對一個普通老百姓來說,你爹不高興,那是泰山壓頂,是股巨大的壓力。
因為你爹一句話,就可以開除我。甚至其他學校都不敢接收我。
所以,我爹我娘在我出了事之後,日夜在外找人,希望有人能幫他們出麵找你爹求情,但我們那樣的家庭,誰會幫助?
一是沒有這樣的親戚朋友,二是有這樣的人,也不敢到你爹麵前來說話啊。
所以,我爹我娘一輩子的苦惱在那段時間全沾上了。真的是走投無路,還要安慰我。”
聽到這裏,舒雨晴雙手捂著眼睛,繼而嚶嚶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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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遞過紙巾,說:“不哭,不哭啊。真的不要哭,我不是說你爹,是說的一種社會現象。”
她才說過紙巾。擦擦眼淚。
我繼續道:“你要知道,在九十年代初,一個縣委書記有多大的權啊,真的是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
你生於那樣的家庭,你沒有體會。但老百姓有體會。不說縣委書記,就是鎮上書記,老百姓都怕。
我爹我娘怕得要命,因為我是他們的命根子。唉,往事不堪回首。這裏麵有很多誤解。生於不同的家庭,對事物的認識截然不同。
我理解你,我也喜歡你。氣質高雅,有同情心,敢作敢為,還到秦校長那兒拍了一巴掌。那就是那一巴掌,秦校長才沒有處理我。
所以,我從來沒有記恨過你。後來,年齡越來越大,我也越來越理解你。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真心喜歡我。
但是,我們麵前橫的一條河——那就是我爹娘,我爹還好一點,我娘是個認死理的人。”
雨晴說:“我向你媽認個錯。”
她這一句話,說得我也眼淚都出來了。
如果說真喜歡,那是七仙女喜歡董永,仙女要嫁給窮書生。
如果說真喜歡,那是情竇初開就愛上,一眼終生。
如果說真喜歡,就是走過風,走過雨,心依舊,情永恒。
她遞給我一張餐紙,說:“你可以等等我嗎?”
我說:“我有一個孩子,我還在想在四水幹下去。”
她咬了咬嘴唇,說道:
“如果媽媽能原諒我……她又嚶嚶地哭起來……我願意要你的孩子……也願意到你那邊來工作。”
我又遞給她一張紙巾,說:“不哭。不哭啊。”
她用紙巾捂著眼睛。
我說:“真的不哭。”
她擦了擦淚水,說道:“我真的不想跟別人過日子。不是你離了婚,我才離婚。我比你離得早。是我主動的。”
我點點頭,說:“我們冷靜一段,冷靜地想想。”
她說:“我冷靜不了。你現在找個黃花姑娘不成問題。手下那麽多女醫生女士,她們都是我的敵人。”
我忍不住破啼而笑,勸道:
“她們不是你的敵人,隻是我媽那一關,你冷靜,我們都好好想一想。”
“那你抱抱我。”
這不是情欲,這是她需要溫暖,需要關心,需要承諾。
我抱住了她。
她說:“抱緊一點,我怕……怕你一鬆手,就像夢醒了,一切都消失。你再抱緊一點吧。”
她的雙乳抵在我的胸口,她的熱氣從我脖子後麵掠過,她的顫抖讓我感受到她的幸福。
這場景,一如當年在秦月河上,她要我扶住,一樣一樣一樣啊。
敲門聲響起,服務員送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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