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列舉零零和海淵有多麽的不合適，芬尼安的小心思得到了掩飾。
    可恰恰是這份太過的掩飾，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畢竟芬尼安隻是個下屬，是海淵的“其他人”，他怎麽有能力去替海淵思考這些呢？
    他想著，他要替首領好好的監督好零零，他要挑出零零不合適首領的證據……
    可是這難道不是他借口和她走的更近、借口光明正大去接近她的幌子嗎？
    他承認，他是個蠢貨。
    萬年以前是，現在也是。
    ……
    他抬頭去看蹲在自己身前的零零，看她即使剛剛被他這樣威脅，也還是目光清澈。
    那裏麵沒有怨恨，隻有滿滿的疑惑。
    她在疑惑些什麽呢？是在疑惑他的反複無常嗎？
    芬尼安不清楚，他想不明白。
    零零和他對視，發現他看著自己卻不說話，“你為什麽不回答我？”
    聞言，芬尼安移開視線，沒過幾秒，他又把視線挪回來。
    別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很少和零零對視，可能就是怕她看透自己的內心吧。
    可因為他認為現在是夢境，所以他倒是稍稍大膽了起來。
    他遲疑著伸出手去貼了一下她的臉，他沒敢用力，隻是貼了一下就放開了。
    當他的手要離開的時候，零零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讓他的手心貼緊自己的臉。
    “要捏就捏，我又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看著芬尼安瞪大的眼睛，零零這樣說著，她保持著這樣的動作，再次執著的問，“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芬尼安是鐵了心思的不回答，他的目光虛虛的落在了貼在她臉的那隻手上。
    他動了動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臉，然後柔軟溫暖的感覺傳來。
    零零默默的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看來芬尼安是傻了。
    好吧，她不和傻子計較。
    芬尼安隻是輕輕的摩挲了一下她的臉，沒有其它的動作。
    他的眼神聚焦，從那種發呆的狀態裏回神。
    “喵～”
    小雪花叫了超長的一聲，吸引了零零的注意力。
    她放開了摁住他手背的手，蹲久了不舒服，她也學著芬尼安的姿勢坐下，正好也是和他麵對麵。
    小雪花趁機跳進了她的懷裏，她抱起小雪花就是一頓摸。
    因為她的動作，芬尼安的手落空了。
    他動了動手指，麵無表情的收回了手。
    他仔細的看著她，才發現這個夢境裏的零零逼真得不得了。
    從眼睛到嘴巴，從頭發到皮膚……每一樣都很真實，真實到都讓他開始恍惚了。
    “你這些痕跡，”他抬手在自己的肩上、脖子上摸了摸，然後開口，“你受傷了嗎？”
    和南澤那種裝單純的樣子不一樣，芬尼安是真的一下子沒有看出來這些痕跡是什麽。
    零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和脖子，她知道的，上麵什麽東西也沒有。
    呃，硬要說的話，有一些海淵留下的痕跡。
    她含含糊糊的回答，“不是什麽大事……”
    看到她這副樣子，他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
    他都想要罵自己了，那麽多那麽密的痕跡，要是摔的、被人打的，那她得丟半條命。
    在她麵前，他果然是個蠢貨。
    他啞言：看吧，就連在他的夢境裏，她也是一副屬於別人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應該停止這個話題，然後盡快轉移話題。
    但是他的身體卻像是和他的精神分開，他旁觀著自己的身體開口，“是……首領嗎？”
    相比較在網上查到的那些人，他更希望那是首領留下的。
    零零摸了摸貓，臉有些紅，但她還是肯定了他的疑問，“是海淵。”
    她回答完之後，氣氛就好像突然靜止了。
    零零沒有說話，那是因為她難過得說不出話。
    這股難受的感覺和悲傷不一樣。
    悲傷會讓她大哭，流出眼淚過後就好了。
    但是難過得感覺是讓人很難受的，它讓人沉默，讓人失去了說話和關心外界的能力。
    被難過的情緒包圍著，她僅剩的一點思緒還能在那裏感歎：怎麽芬尼安的情緒那麽多變。
    她大概能猜到芬尼安也喜歡她，畢竟她是唯一的玩家，她那麽可愛那麽好，他不喜歡才是怪事。
    可是她沒有想到芬尼安那麽難過，就好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一樣。
    “好了好了，”她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能感受到芬尼安的感情，但是她真的不喜歡一直eo啊。
    “你不許再想東想西的了，想點開心的事情，高興起來呀。”
    她和他靠的很近，所以她往前探探身子就可以拍上他的肩。
    不止如此，她還要去扯他的臉，知道扯出一個笑臉為止。
    現在看來，她的行動是有用的。
    瞬間，他心頭的難受感就像是海水退朝一樣遠去，但是仍留著濕漉漉的痕跡。
    這讓她覺得很不適應，雖然說她不是個十足的樂天派，但是她很少有這樣低落的時候。
    更別說這些低落的來源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
    她突然有了一些感覺，就像是要離開的感覺。
    於是她快速的把小雪花放到芬尼安的懷裏，摸了摸他的頭，“我知道你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我自己……”
    “但是……芬尼安，不要傷心啦。不開心的時候看看貓就好了。”
    千萬不要把難過的情緒又傳到她那裏，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再次哭了出來。
    “如果你真的很想我的話，記得帶上小雪花來看我。”
    “下次，如果有下次的話，記得和我交換聯係方式。”
    說完，她就像是卡掉的光影一樣，散成了迷茫的一片，消失在了原地。
    小雪花抬頭去看她，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它多走了兩步，想走出芬尼安的懷抱，但是芬尼安的手攔住了它的行動。
    她離開前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去看她？交換聯係方式？
    她是認真的嗎？換句話來說，她是真的嗎？
    芬尼安把小雪花放回肩上，然後站了起來，望向四周。
    四周的景色還是那樣，一片巨大的湖作為地麵，除幾米的可見範圍外，其它的都是灰蒙蒙黑乎乎的。
    這是他的夢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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