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溫長寧的頭發長長了，已經可以紮一個小啾啾。
    他對著鏡子看長發的自己，他從來沒有留過這麽長的頭發，感覺少了幾分俊，多了幾分美。
    溫長寧摸著自己的頭發，有些蠢蠢欲動，他想修剪成狼尾發型，可惜他不會。
    顧長晏也看著溫長寧的頭發一天天慢慢的變長。
    看慣了短發的溫長寧，如今回憶其初見時那一頭利索的短發，再看如今頭發披肩的溫長寧，顧長晏都不知道他更習慣哪個了。
    初見隻覺得奇怪，等見不到了，顧長晏才意識到溫長寧身上家鄉的象征又少了一個。
    先是從衣裳、飲食上的改變，再到逐漸的字和畫、頭發長短，溫長寧變得越來越像祈朝人了。
    從小就深信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孝之始也的顧長晏第一次說出了對於他來說大逆不道的話。
    你頭發長了，要剪短嗎？
    當事人溫長寧沒有意會到顧長晏的多愁善感，他看著自己的頭發隻想理發——鯔魚狼尾。
    現代也有好多男性留長發。
    他還等著哪一天不隱身了呢，現在是在早做準備。
    所以溫長寧隻是驚訝身為“古人”的顧長晏會問這樣的問題。
    他再一次感慨顧長晏的接受能力。
    也間接表明了他深厚的忽悠功底
    就是不知道顧長晏對現代思想的接受程度怎麽樣。
    此時的溫長寧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會知道這個答案。
    此刻的顧長晏也以為他的一生已經既定，卻忘了命運本就無常。
    宿命的劇本早已編織成冊，隻待有緣人演繹世事無常。
    溫長寧在祈朝過的第二個年，還是在顧府的聽春亭。
    隻不過這一次他也收到了顧長晏送的金幣。
    還是不得不說，顧長晏的活學活用真的很強。
    隻不過新年裏顧長晏送了兩次。
    如果不是顧長晏這次送新年金幣，溫長寧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按祈朝的理來說，顧長晏屬狗，他比顧長晏大兩歲，應是要屬猴的。
    但是。
    溫長寧在現代是屬兔的。
    所以當時情況是這樣的：
    當溫長寧收到一麵是猴子撈月紋，一麵是有山馬群的金幣時，有些發懵。
    溫長寧問：猴子？
    顧長晏點頭：嗯。
    溫長寧：……
    有羊他理解，今年是羊年嘛。
    但有猴，他不理解。
    溫長寧困惑，小聲嘀咕：…可我是屬兔的啊。
    顧長晏：……
    兩人對視，對視的時間有些久。
    久到兩人大徹大悟。
    誰說我溫長寧是屬猴的啊，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顧長晏略感歉意，是他想當然了。
    溫長寧調侃自己現在他是有兩個本命年的人了，獨一份。
    溫長寧收下了這枚壓歲錢，說心意收到了就行，謝了。
    但沒過兩天，顧長晏又送了一枚帶兔子圖案的金幣，他執意送，溫長寧隻好開心收下。
    天漢二十二年伊始，溫長寧有了兩枚金幣。
    上元佳節，舉天同慶，夜，礽都歡慶，卻少許張燈結彩，無煙花盛放。
    宮中傳出消息，皇帝病重。
    這樣的特殊時期，其他地方不收斂可以，但天子腳下，不好太明目張膽的歡天喜地的慶祝元宵。
    故今年取消了宮宴。
    去年的這一夜，溫長寧還是跟著顧長晏去了宮裏赴宴。
    今年，顧長晏在豐樂樓定了個單間。
    不知道他是怎麽忽悠他老父親的單獨出來過節的，但是他們現在在豐樂樓
    溫長寧坐在單間，看著旁邊又長一歲的顧長晏，和另一邊埋頭苦吃的招瀾。
    他有幾分恍惚。
    還是他們三個，還是這個包間。
    前年底，他們從慈光寺回來，就是在這吃的飯，他還見識了礽都烤鴨。
    今年，顧長晏已經知道溫長寧當初看見礽都烤鴨為什麽會笑了。
    熟悉的人，熟悉的景象，變得隻有心境。
    初來乍到的恐懼迷茫已經褪去，現在的溫長寧感覺自己就快要適應這裏的生活了。
    顧長晏給溫長寧夾了一筷鴨肉，眼含笑意，囑咐道：“多吃點。”
    溫長寧笑了，不扭捏，說：“多謝。”
    招瀾抬頭，咽下嘴裏的鴨肉，眨眨眼，道：“兩位哥哥快吃吧。”
    過去一年，三人之中，就屬招瀾變化最大，他長高了，也褪去了幾分青澀，變得更加俊朗，有點大人模樣了，沒變的是他的心性，還是如溫長寧初見時一樣，單純善良。
    感覺招瀾外表從小奶狗變為小狼狗了。
    這是溫長寧最直觀的感受，但一想到變來變去都是被他當成可愛小狗，就又有些想笑。
    剛滿十八的招瀾不知道他長寧哥的內心想法。
    他隻知道現如今他特別特別喜歡長寧哥，在他都不知道的內心深處對長寧哥的孺慕之情日益加深。
    他感覺長寧哥真的很好很好很好。
    這種好，和晏哥對他的好不一樣，招瀾嘴笨，說不清，但他就是知道這很好。
    現在讓他喊溫長寧叫溫哥哥，長寧哥哥，他都不帶猶豫的。
    溫長寧待招瀾也是看弟弟似的。
    這個異父異母的弟弟，活潑開朗，單純良善，眼裏有哥哥。
    招瀾和溫長寧已經認識一年多了，顧長晏看到兩人處的跟親兄弟似的，都不由感慨世間的緣分。
    招瀾是他父親的故人之子。
    自小跟在顧長晏身邊，也沒什麽朋友，但幸好招瀾自己性格開朗，大了也沒有變得陰鬱。
    現在交了溫長寧這個大朋友，顧長晏感覺到招瀾好像更開朗了。
    他知道溫長寧從開始就沒有將招瀾當下人，現在也以為是兩人從開始就投緣。
    溫長寧也從來沒有問過關於招瀾的事情，他不問，顧長晏也沒臉說自己父親曾經幹的事。
    他想，就這樣吧。
    是他和溫長寧做朋友，還是別拿父親的劣跡斑斑汙了溫長寧的耳朵。
    過了元宵，吃過湯圓之後的日子裏，顧長晏繼續紮進了知識的汪洋大海。
    不能打擾考生，溫長寧埋頭抄書。
    一年過去，冬去春來，抄錄現代醫書也就剩下掃尾工作了。
    估計等到顧長晏會試完這書也就將將抄錄好。
    到時候，顧長晏的及冠禮差不多也要舉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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