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習老大夫終於忍不住清咳兩聲吸引了對麵之人的注意力，開了口：“……老夫還不知你的姓名呢。”
    “我的名字……”溫長寧重複一遍，後真情實意道：“萍水相逢罷了，習老，恕在下不能說。”
    是真不方便說，現在早已不是當初可以像對白庭玉說名字的時候了。
    “這樣啊。”習老幽然一歎，“罷了，老夫也不能強求。”
    他言歸正傳，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顧長晏說的那些，可是真的？”
    溫長寧點頭，“千真萬確。”
    習老問：“可有證據？”
    溫長寧：“……稍等。”等我回憶一下書中內容。
    其實要證明也很簡單，因為證據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隔著一層油紙的距離。
    那些從現代帶過來的醫書被他用來墊了桌腳，而眼下桌子就在習老的眼皮子底下。
    但是習老不是顧長晏，溫長寧不了解這位老者，不敢賭如果他在習老大夫的注視下將書拿出來會怎麽樣。
    但想來多半會得到斥責。
    時下，人們將書籍看得寶貴。
    更不用說是在習老眼中如此珍貴的醫書了。
    因為沒有其它的東西可以墊桌腳，就正好用醫書了，除了顧長晏可以理解這個理由，誰還會理解。
    溫長寧不至於大大咧咧地對習老大夫如此說。
    所以他說：“在下背一段醫書上的內容，等將來習老在書鋪買到醫書後就可知在下有沒有說謊了。”
    所幸他記憶力不錯，從前在抄錄時也有意識地在記憶。
    習老大夫神情肅穆，正襟危坐。
    溫長寧閉眼，邊回憶邊說：“《本草綱目》共五十二卷，介紹了一千八百九十種藥物……人參在十三頁，左上角有圖，畫了一大一小兩個人參……，黃芪那右下角畫著一株向右彎曲的……”
    他背了將近一柱香到時間。
    習老大夫從勉強鎮定到目瞪口呆，心裏已經相信眼前之人就是著書人的徒弟。
    否則他怎麽會知道的那麽多，內容言之有物，簡潔全麵。
    “……好了，老夫相信你了。”最終他出聲打斷了溫長寧的滔滔不絕。
    再讓此人背下去，接下來的談話還怎麽進行的下去。
    溫長寧溫和地笑，“多謝習老的信任。”
    習老大夫繼續問：“你和顧長晏是怎麽認識的，方便告訴老夫嗎？”
    溫長寧點頭說：“當然。”
    “我師父生前幸好雲遊四海，之前我去京城尋他……所以結果就是這麽個結果。”
    當初在刑部大牢裏顧長晏對薛衡交代的認識過程，現如今被溫長寧原版照搬地告訴了習老大夫，隻不過多了師父前不久已故的一點。
    之後習老大夫對他師父的去世表示痛心疾首。
    然後習老大夫想和溫長寧交流醫術。
    溫長寧搖頭歉意地拒絕了。
    “不瞞您說，我師父生前一心撲在編撰醫書上，沒教我多少，我現在……連把脈都不太會。”
    後半句溫長寧說的發自肺腑，他總共就給三個人把過脈——自己，招瀾，長晏。
    習老大夫：“……”
    他震驚不已。
    一個杏林高手的，徒弟，連把脈，都不會！
    什麽天方夜譚！
    可是這人說的理由又如此充分，簡直合情合理，令人無從反駁。
    習老大夫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不說，不妨礙溫長寧說：“雖然師父沒有教給我真本事，但是他做的事讓天下人都受益了。”
    習老大夫瞪大眼，這一刻在他眼裏溫長寧好像會發光。
    “哈哈哈哈……”老大夫突然爆發出一串大笑，然後道：“好小子！年紀輕輕竟如此通透！”
    過了一會這場談話圓滿結束，最後溫長寧對習老大夫說明日他就要走了。
    習老大夫問什麽。
    當然是逃離知道他的人的視線，溫長寧心裏是這樣想的，嘴裏說道：
    “如今長晏平安到達此地，我也就放心了……其實我和我師父一樣喜歡雲遊四海。”
    習老大夫心裏有些無語，你放心的會不會太早了。
    可是之前他答應了顧長晏不向另外一人泄露當初城門口發生的事情，所以現在不能對眼前之人說顧長晏隻要活在世上就不會有平安。
    但是他打從心裏不認為這件事可以瞞很久，畢竟當時那麽多人看著呢，顧長晏的下跪磕頭有目共睹。
    ……這場見麵中心內容：習老大夫證實前幾天顧長晏沒有騙他。內容圓滿成功。
    溫長寧和習老大夫說完話，習老大夫承諾不會透露他，然後顧長晏出來送習大夫出門，並在出門後要回玉佩而結束。
    顧長晏送完人回來，見到溫長寧坐在原位凝神思考著什麽。
    於是他順心問：“緣生，在想什麽呢？”
    溫長寧單手撐臉，懶洋洋地說：“在梳理咱們向其他人透露的關於我的脈絡。”
    聽到這話，顧長晏也忍不住思索起來。
    溫長寧看不下去，起身上前先將顧長晏拖回床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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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兩人一塊梳理出全部脈絡。除開顧長晏和招瀾真正知曉溫長寧全部的二人。
    白庭玉，和溫長寧在京城時有書信往來，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一直居住在京城，或者已經知道他一直住在顧府，知道是他救的顧長晏存疑），知道那些醫書和他有關。
    薛衡，知道他是顧長晏的朋友，知道他認識白庭玉，知道醫書和他有關。
    絨蟬，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一直住在顧府，知道他是顧長晏的朋友，應該猜測出是他救的顧長晏。
    孔慈，知道他認識顧長晏，知道他認識絨蟬。其餘的絨蟬不會對他說的）
    皇帝，知道他是顧長晏朋友，知道醫書和他有關。
    習老大夫，知道他是顧長晏朋友，知道醫書和他有關。
    白庭玉是因為對醫學的癡迷。
    絨蟬是因為她曾經生活在顧府，孔慈是因為救了絨蟬。
    薛衡原本因為白庭玉去詔獄見顧長晏懷疑了什麽，後來皇帝因為那些醫書出現的時間太過趕巧派人去調查，調查出來當初顧詡暗中調查過兒子和什麽人走的近，於是顧長晏對皇帝派來詢問他的薛衡半真半假地透露了有溫長寧這個不知姓名的存在，薛衡在交代的時候隱瞞了白庭玉的摻和。
    習老大夫是因為救他。
    他們大多知道的都不全，彼此之間不全認識。
    顧長晏想到這裏，有些欲言又止，他從習老那裏知道的叫百裏漠的將軍他們也知曉了有這麽一個人。
    但是他們也隻知道顧長晏有個在意的人，其餘一概不知，想來影響不大。
    顧長晏還是模糊地對溫長寧說了還有些人隻是知曉他的存在。
    溫長寧聽完也覺得問題不大。
    反正隻要不是當場發現他，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可是顧長晏有事瞞著他，溫長寧的直覺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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