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縣，方氏醫館。
    由於縣內其它醫館的好大夫“莫名失蹤”，隻剩下一倆“歪瓜裂棗”。
    想要看病的人一打聽，方氏醫館還有經驗老道的大夫。
    於是全都一窩蜂湧了上來。
    一下子增加了四倍不止的工作量——方氏醫館“家不大業也不大”。
    而縣再不大，那也是個縣，人口還是有保障的。
    比當時溫長寧見義勇為後一些身份暴露而招來的人還多。
    那時候不全是來看病的，但現在是：全都是來看病的。
    一瞬間溫長寧四人忙的暈頭轉向。
    醫館藥材不夠，有的他們看了病後隻寫了藥方，麻煩看病的人去其它醫館抓藥。
    那些醫館的藥童等會抓藥的人起碼還是有的。
    有來看病的人問：“溫大夫，縣裏的醫館坐鎮大夫怎麽都不見了？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溫長寧微笑：“我不知道啊。”
    那個留在醫館的冷麵錦衣衛姓李，叫李柏，是錦衣衛千戶。
    之前溫長寧聽到這個名字，差點聽岔了。
    當然在這裏他是——
    溫長寧見李柏閑下來了，連忙喊道：“李二哥——拜托過來幫幫忙啊。”
    李鬆已經洗完澡並換了一身新買的衣裳。
    為了不讓他單獨去找被挪到後院安置的孔慈，溫長寧真是使出了畢生的臉皮，讓這個擔任正五品千戶的有為青年忙這忙那。
    之前溫長寧甚至厚著臉皮胡言亂語出了：
    “你們造成了這樣的困擾，你既然閑著，就不能幹看著吧。你們大人想來……心善，他若醒來看到你袖手旁觀，肯定會痛心疾首的吧。反正你眼下也幫不上你家大人什麽忙，來幫我吧。”
    溫長寧仗著自己在皇帝那裏掛了名，李柏奈何不了他，把自己說得腳趾快摳出一個高大上的醫館來。
    沒想到李柏想了想，冷著臉答應了。
    果然，跟著孔慈混的人還是有點心善的。溫長寧思及此，鬆了口氣。
    當然，抽空他還會親自去確定一下孔慈的狀況。
    或者讓女徒弟周清妍去守著——她不會把脈。溫長寧對此居然詭異地安心。
    主打的就是一個，誰也不能知道孔慈是女子。
    當李柏已經學會包藥的時候，進城買箱子的顧長晏路過這裏。
    遵循本心的他拋下斜對麵正在買木箱的同伴，去隔壁買了些糕點，進來看看男朋友。
    他的冪蘺太過熟悉，且進門都不摘，溫長寧抬眼就認出了他。
    溫長寧笑了，他一邊低頭開方子，一邊問走近的人：“你怎麽回來了？”
    越過排隊的百姓，不看病的顧長晏將包紮好的點心放在桌子上，說了一聲：“給你…們買的，餓了的話就吃些墊墊肚子。”
    然後他小聲道：“來買箱子。”
    溫長寧同樣小聲說：“怎麽不買棺材，又大又令人退避三舍。”
    顧長晏：……他就知道。
    他道：“想一塊去了。如果短時間內箱子實在不夠，我去提提這個意見。”
    本來就挨得很近的李柏：“……”
    當他不存在呢。
    顧長晏不宜久留，最後對溫長寧交代道：“我在張記食肆定了晚飯，他們應該一會送過來……記得吃。”
    隨之又補了一句：“現在六點多了。”
    他直起身對李柏頷首，“多謝。”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錦衣衛叫什麽，是何官職。
    溫長寧忍著笑說：“他是善良又樂於助人的李柏、李二哥。行五。”
    行五，五品，錦衣衛千戶。
    真巧，這位也是二哥。
    顧長晏重新認真說了一句：“多謝李二哥。”
    隔著皂紗都擋不住這個人撲麵而來的誠心。
    李二哥嘴角抽了抽：“……不謝。”
    他不知道自己一下子遇到了兩名頂級e人。
    如果李柏是現代人，估計他是想問：我也是你們小情侶之間pay的一環嗎？！
    顧長晏對溫長寧說：“泰克送去孫家了。
    直到要走了，他才道：“再見，緣生。”
    桃花眼熠熠生輝。
    溫長寧仗著別人聽不懂，抬眸認真地說：“再見呀，男朋友。”
    李柏莫名覺得此刻的自己很多餘。
    顧長晏被這句男朋友喊得唇角上揚，心滿意足地走了。
    見人走了，李柏皺了皺眉，實在忍不住問：“你們什麽關係？”
    溫長寧裝傻充愣：“啊？就，男朋友的關係。”
    李柏不懂。
    朋友他知道，男朋友是何意，也是朋友的關係嗎？
    李柏總覺得這是個值得深究的問題。
    他問：“男朋友是何意？”
    溫長寧敷衍：“就關係很好的朋友的意思。”
    很快他又投身於光榮偉大的事業當中去了。
    一直忙到黃昏之際。
    人漸漸少了。
    顧長晏訂的飯菜也涼了。
    溫長寧有些想他男朋友了。
    幾人熱了熱飯菜，坐在一塊吃了一頓豐富的晚飯。
    每個人都很餓。想來顧長晏是料到了這一點，買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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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間，溫長寧對於李柏的幫忙“誇張”地謝了又謝，甚至以茶代酒。
    溫長寧神情認真道：“今日要多謝李二哥的幫忙了，李二哥功不可沒。沒有李二哥，隻我們四個人鐵定是忙不過來的。李二哥也不嫌棄和我們做一桌，以小見大，肯定是能看得見百姓的好官……我真是對李二哥敬佩至極。來，李二哥若不嫌棄，我們以茶代酒走一個。”
    他一口一個李二哥，把兩個小孩成功繞暈了。
    溫長寧的話聽起來有些拍馬屁的嫌疑，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真的隻是為了說而說。
    方大夫一邊吃飯，一邊心平氣和地看著他偶爾的發癲。
    反正他是知道溫長寧是個嘴閑不住的，否則也不會上午去當說書人了。
    方大夫一想到這件事，心就不順。
    雖然冷臉是天生的，但是作為五品錦衣衛千戶李柏是會交際的。
    可他險些招架不住溫長寧的熱情。
    而和溫長寧才相處了一個下午的他心裏就是覺得這人不是在拍馬屁。
    李柏心想真奇怪，莫名其妙。
    又一次，溫長寧憑一己之力撐起了一個飯桌上的聊天。
    其實……溫長寧有一個不自知的優點，那就是：說的跟個真的似的。
    五分的感謝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在當事人聽來就是十成十的誠意。
    可能是因為他從裏到外散發出來屬於現代的親和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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