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中。
    “去越州城？”溫長寧疑惑出聲，眨了眨桃花眼。
    顧長晏將信放下，總結書信內容：“嗯。知州召集各地一把手，還要我去傳授經驗，共謀越州發展。”
    溫長寧有出主意的經驗，但沒有治理實施落實的經驗，更重要的是他不愛出麵見官場上的人——官場上關注這個“小小”安平縣的人都知道顧風起身邊有個叫溫長寧的幕僚大夫了，羨慕jpg。
    室內隻有他們兩人，溫長寧上前彎腰輕柔地親了親顧長晏眼尾，堪稱真·隨心所欲。
    之後他直起腰，沒忍住笑道：“你，是個有大出息的哈哈哈……”
    一邊拍了拍顧長晏的肩膀。
    顧長晏喉頭不自覺滾動，抬手握住搭在他肩膀的手背，換了個姿勢將人輕輕往下拽。
    溫長寧順勢坐在顧長晏大腿上，雙條長腿分岔在兩側，雙手捧著他的臉頰，與他對視，挑了挑好看的眉。
    這把椅子很結實，兩個男子的重量也不在話下。
    還有，這個姿勢很親密。
    顧長晏後背抵在椅背上，雙臂攬著對麵之人的腰，漂亮的狐狸眼中藏著愛欲。
    他仰頭，唇瓣誘人，像是在乞討愛人的吻。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溫長寧將頭往下又低了低。
    兩個人額頭相抵，親密無間。
    顧長晏轉動剔透的眼珠，才問了句廢話：“要去越州城玩嗎？”
    溫長寧在親上去之前回答了一句“當然”。
    玩遍大祈也是溫長寧的一個心願。
    親夠了，兩個人才又開始談論正事。
    首先，工作肯定是要交接的。
    一把手要去外地開會去了，二把手就要站出來挑大梁了。
    顯然，安平縣的二把手不能挑大梁。
    所以，一把手要去找能挑大梁的二把手的媳婦兒。
    美其名曰：走之前去你家吃個飯，你家夫人的拿手好菜我想在走之前再吃一次，下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翌日，放衙。
    溫顧二人跟著孫縣丞去了孫家。
    溫長寧主要是去蹭飯。
    這是他第二次光明正大來孫家，上一次來還是上一次——顧長晏主動提出來的。
    這一次來，孫家還是那些人。
    隻不過這個家即將要迎來一個小生命。
    現如今這個小生命還在孫二郎的媳婦肚子裏。
    不過她快臨盆了。
    所以兩個人上門做客，帶了孩子可以戴的一對銀鐲做賀禮。
    顧長晏將禮盒遞給戚夫人。
    他直言道：“孩子滿月時我和緣生估計回不來，這是我們提前送的賀禮。小小心意，戚夫人代孩子收下吧。”
    戚夫人一怔，笑著道謝收下了。
    她心想“我們”這個詞用的可真妙啊。
    值得一提，孫二郎是秀才，四舍五入顧長晏算是他夫子。
    夫子給學生未出生的孩子送滿月禮，稀奇。
    不過……放在顧長晏身上就不稀奇了。
    孫縣丞和戚夫人知道：顧縣令真的隻是在單純地道賀。
    眾人進屋。
    距海近，哪怕十一月了，餐桌上也有螃蟹海鮮。
    溫長寧和顧長晏挨著坐下。
    顧縣令邀戚夫人同座一席。
    小小安平縣，沒有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大家時不時聊幾句家常，偶爾穿插些政事。
    溫長寧將拆出來的一小碗蟹肉放在顧長晏麵前。
    顧長晏看向他，趁大家不注意眨了眨眼，隨之將自己麵前的另一個小碗遞了出去——是剛剛剝好的。
    溫長寧看了，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哦呀，這不是巧了嗎。
    茶足飯飽，四人去書房議事——溫長寧重在參與。
    顧長晏說話時，溫長寧一邊喝著茶，一邊仔細盯著看正經的男朋友。
    到最後顧長晏沒有偏頭去看自己的男朋友，隻是微笑道：“好了，我該交代的事情已經說完了，二位有什麽問題要問嗎？”
    還真有。
    戚夫人問了幾處細節。
    待解答完，兩人徒步回家。
    這次顧長晏沒有再厚著臉皮要一份蟹炒年糕了。
    孫家夫婦送出門，話了揮手告別。
    顧縣令和溫大夫並肩而行的背影——
    風裏輕盈，緣中同行。
    這一幕對戚夫人來說，有些似曾相識了。
    記憶中，那個初來乍到的年輕縣令的話縈繞在耳畔：
    “——因為有人告訴過我，不要小瞧和輕視任何一名女子。”
    她想這個人一定是溫長寧了。
    ……
    翌日一早，吃過早飯，二人駕著馬車，帶著狗兒子啟程了。
    剛出了城門。
    孫縣丞卻追了過來。
    他在後麵喊道：
    “溫大夫！”
    至於孫縣丞為什麽不喊顧縣令，因為這是在外邊。
    今天上午負責趕車的溫大夫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叫自己，勒停馬，顧縣令掀開簾子跟著跳下馬車。
    泰克也一下子竄了出來，精神抖擻。
    此刻太陽已經擺脫地平線的束縛，為雲朵暈染出絢麗的橙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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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邊金色如潮水般鋪散開來。
    大土狗的透亮黃色皮毛毛尖泛著微微金光，毛茸茸的尾巴歡快地左右搖晃。
    它的兩個爹也沐浴在平等的陽光之下。
    他們一起看向後邊從馬車上下來往這麽快步而來的孫縣丞，搞不清狀況。
    “怎麽了？”顧長晏問。
    孫縣丞語氣挺樂嗬：“生了！”
    溫長寧、顧長晏：“……？”
    兩人下意識看向孫縣丞的肚子，詭異的默契。
    隨後他們若無其事視線上移，看著孫縣丞說：
    “昨日你們走後不久，我家二兒媳分娩，今日早上生下一個女孩，母女平安。”
    原來是孫縣丞想著這是喜事一件，昨天溫顧二人才提前送了孩子的滿月禮，怎麽也得告知一聲。
    而這一聲硬是讓孫縣丞從衙門追到了城門。
    孕婦平安，新生兒平安，就是平平安安，是很高興的事。
    顧長晏半開玩笑地說著吉祥話：“孫叔兒女雙全，如今孫子孫女也雙全，可喜可賀，福澤綿長。”
    溫長寧緊跟上：“願孫叔家庭和睦，諸事皆順，盡享天倫之樂。”
    孫縣丞有些不好意思道：“下官在此謝過溫大夫和顧縣令的祝福……呃，其實下官有個不情之請。”
    其實……這個不情之請還是戚夫人提出來的。
    顧長晏溫和道：“哪裏的話，你說。”
    “……二位是有本事的高尚之人，下官想請二位給我孫女起個名字，也好讓這丫頭沾沾福氣。”
    溫長寧和顧長晏對視一眼，有點意外。
    起名啊……
    現在要給一個女孩取名。
    兩人隻能現思現想。
    唯恐隨意。
    好半天過去，溫長寧突然靈光一閃，出聲念道：
    “騰騰且安樂，悠悠自清閑。”
    顧長晏笑了，輕聲道：“就叫樂悠吧，孫樂悠。”
    “惟願她以後的人生輕鬆自在，悠然自得…快快樂樂。”
    孫縣丞心中高興又滿意，行禮鄭重道：“多謝溫大夫與顧縣令。”
    取完名，就真的要分別了。
    本以為是悄無聲息地離開，沒想到臨了臨了，來了個意外的孫縣丞來送行。
    溫長寧笑道：“再見了。等回來我們就去孫叔家，名都取了，還沒抱過你孫女呢。”
    顧長晏笑，“再見。”
    泰克：“汪汪——”
    孫縣丞：“二位保重…泰克也保重。”
    就像孫縣丞知道這倆人毫不拘泥的會輪流駕馬車一樣，他也知道這倆人是真將泰克當狗兒子了。
    至此，啟程。
    今日大晴。
    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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