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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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光似水流。
    一路跌跌撞撞,
    卻怎麽也抓不住前方虛幻的光。
    漸漸地,想盡快跟上溫長寧北上的步伐慢了。
    在殘酷又美好的真實世間中,白庭玉從踏出礽都的那一步開始,心中追隨的調子越來越慢。
    ——他一直在低下頭去看自己腳下的路。
    春天出發,來年秋天,白庭玉到了漠州。
    明明一兩個月的路程,他卻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到了漠州。
    像從前一般,他尋找溫長寧,卻總是在打聽顧長晏的下落。
    去過野山村,白庭玉沒有找到人,顧長晏的小院子大門緊閉。
    顧長晏本人像是人間蒸發了。
    白庭玉沒有什麽失望的情緒,隻是在那處小院子前站了許久。
    最後心想見不到就見不到吧。
    至於“見不到”說的是顧長晏,還是溫長寧。白庭玉不想深思了。
    轉頭他進了漠州城,隻因聽說回春堂的習老大夫曾經幫顧長晏救治過一個人。
    然後他就在回春堂當起了臨時的坐診大夫,還是不要錢的那種。
    從礽都一路走來,這種給別的醫館打白工的經曆,白庭玉已經很有經驗了——還是從溫長寧曾經給他寫的信中得到的啟發。
    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會放養自己的隨從。
    於是,心善又誤會了的習老大夫收留了白庭玉,以為白中善是個江湖郎中——對了,在經曆天花一事後白庭玉在外人麵前介紹起自己時都說自己叫白中善。
    一老一少也曾討論過那些販賣到這裏的醫書,那些溫長寧“捐贈”的醫書。
    白庭玉幹巴巴說:“不可思議。”
    習老大夫點頭,“是啊。”
    一個見過溫長寧,一個知道那人叫溫長寧。
    偏偏都守口如瓶。
    他們的目光對上,白庭玉總覺得習老大夫好像察覺到自己“別有目的”了。
    有一天,習老大夫問白庭玉:“中善,你知道世上什麽病沒得治嗎?”
    白庭玉沒有一絲猶豫:“窮病。”
    小時候,祖父對他說過。
    長大後,溫長寧在信中也對他說過。
    在來漠州的路上,白庭玉親身經曆過。
    此刻,習老大夫以詢問的方式想要告訴這個年輕的後輩。
    不同的時間段,總有大夫在提點白庭玉。
    ——白庭玉很幸運。
    話語不盡相同,核心隻有一個。
    好像,每一個大夫到最後都會知道這個答案。
    偏偏,
    隻能無能為力,
    隻能中庸之善。
    習老大夫欣慰點頭。
    一切盡在不言中。
    半個月後,家中來信催白庭玉回去,還說為他說了門婚事。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這裏等溫長寧回來了。
    他要走了,內心卻有些茫然,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得知溫長寧的消息。
    於是走之前白庭玉沒有忍住,問了習老大夫關於溫長寧的事情。
    那一天陽光明媚,白庭玉心中忐忑,“習老,您,是不是知道…他?”
    習老大夫注視了他好一會兒,在白庭玉以為習老大夫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
    習老大夫說:“我見過他。”
    猜測成真,白庭玉表情一怔,下意識輕聲道:“真好啊……”
    白庭玉沒有問溫長寧長什麽樣子。
    他覺得如果有可能溫長寧以後會讓他知道的,所以隻是懷揣期待的心情等待著那一天。
    他和習老大夫告別。
    白庭玉心中有預感,他們不會再見了,就像在來時路上與他萍水相逢的人。
    但是,相遇就很好。
    ……
    白庭玉回來了。
    與此同時,他的所謂婚事也吹了,聽父母說女方家被貶了,被貶的老遠那種。
    白庭玉母親心中慶幸,幸而隻是口頭上雙方有意。
    家中一切安好。
    隻是每一位親人都說他變化很大。
    因治服天花有功,在回礽都的第二日白庭玉進宮麵聖了。
    白庭玉不了解乾元帝,但不耽誤他用謊言遮掩溫長寧,他說是在途中萍水相逢的一位江湖郎中告訴他的方法……
    之後白庭玉被直接任命為太醫院禦醫。
    也是這一天,他去醫善堂,去後巷的那個槐樹下。
    一切如舊,也沒有信。
    卻在回家的路上見到了薛衡。
    還是戴著冪蘺的薛衡。
    還沒有看見臉,白庭玉卻一眼就認出了。
    那個一身常服的男人突然從拐彎處現身,逆著光,向他走近。
    當初的那一點點不得不承認的喜歡,白庭玉都快忘了。
    隻是再見到這個人,他笑的溫柔,坦然道:
    “好久不見,若水。”
    薛衡掀起皂紗,打量著他,心中積攢著很多想說的話,最恨他的“不告而別”,可話到嘴邊隻有一句:
    “瘦了。”
    於是,白庭玉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隻能幹巴巴道:“……你變化不大。”
    薛衡一步步走近,白庭玉強裝鎮定,站立不動。
    近到跟前,薛衡突然往前俯身更加湊近,白庭玉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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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醫四方這麽久,表情管理也算是曆練出來了,他聲音困惑地問:“你幹什麽?”
    薛衡打量他的臉,不放過每一寸。
    兩年不見,白庭玉不如以前好看透了。
    他在心裏迅速下了這個判定。
    外人眼中的薛衡壞的透透的,陰險狡詐,冷酷無情,脾氣不好。
    白庭玉眼中的薛衡:溫和隨意,偶爾有點小脾氣。
    而且醫學世家嘛,也不是朝堂中的官員,白庭玉就不太關心外界關於薛衡的風評。
    他覺得眼見為實,卻不知道有的人慣會裝。
    如今感覺自己快裝不下去的薛衡慢條斯理道:“庭玉,我呢,其實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白庭玉毫無防備道:“你問。”
    薛衡壓低了聲音,像是在白庭玉耳畔說出來的:“當時你是不是根本沒有睡著?”
    白庭玉:……
    他一時有些頭腦發懵。
    好半天他明白過來薛衡在說什麽。
    於是,白庭玉又:……
    薛衡見狀,將話說的更直白了:“當時夜裏我吻你,你是不是沒有睡著?”
    靜了一會兒,白庭玉突然低頭搓了一把臉,又抬起了腦袋。
    “是。”他承認了,語氣頗有些擺爛。
    兩年分開的時光落在他們身上,好像根本沒有影響到他們之間的相處。
    猶如從前一般——雖說也說不上來有多熟悉。
    如果說之前薛衡心中橫亙著太多的事情,導致他一直隱晦著追人。
    那麽現在,薛衡問:“你喜歡我嗎?”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轟到白庭玉頭上,他震驚地瞪大了眸子。
    這麽直白的嗎?
    薛衡從前不是這樣的啊!
    啞然半晌,他就那麽看著薛衡,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剛才幻聽了。
    然而薛衡表情很認真,語氣也很認真地說:“我,薛衡,喜歡你白庭玉。”
    “所以,要不要在一起試試看?”
    白庭玉渾身僵硬,大腦空白。
    這時的白庭玉尚不知道:薛衡這個人哪都爛透了,可偏偏他知道——對待愛情要絕對忠誠。
    這時的薛衡也尚不知曉:白庭玉什麽都好,可是沒人教過他——對待愛情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所以,此時此刻薛衡是以絕對的認真態度在表白,至於後麵那半句話,不好說……畢竟薛衡是個爛人,很不講理的。
    而此時此刻的白庭玉還沒有那種一輩子的打算,他真的以為是在一起試試看,可以隨時中止的那種。
    於是,遵循著內心的欲望,薛衡聽到白庭玉說了一個字:
    “好。”
    一個敢問,一個敢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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