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臨近中午。
    在送走了第三組人後，楚瑤終於停下了她那盯誰誰倒黴的死亡凝視。
    “下一階段的實驗任務，已經發送到各位的工作平板，接下來由蘇助理進行任務安排說明。”
    撂下這句話，楚瑤合上手中的工作日誌，起身。
    參與會議的一眾人，目送她走出會議室大門，才接連響起鬆氣聲。
    有人下意識去看那幾張此時已經空缺的座位，唏噓之餘，心裏的那根弦也跟著繃緊。
    雖然被抓的是那幾個人，但是在場的很多人心裏都很清楚，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曾經被人找上門過。
    有通過朋友親戚的關係，找他們要內部購買[生命之水]的機會，也有陌生人通過其他方式，隱晦的打探“預防針劑”的消息。
    有人拿過好處，對外說了一些不那麽重要的消息。
    有人沒經住考驗，吃了人家請客的新鮮食物……
    這樣的事情，幾乎隔幾天就會在他們身上發生。
    賀躍是研究所醫療口的外科醫生，主要負責畸變病人的收容，以及“畸形人”修複手術相關。
    作為楚瑤這個研究負責人的下一級負責人，賀躍在調用和使用[生命之水]上，有著較大的自由。
    也正是因為這種自由，不論是他的“搖籃”消息，還是內網郵箱裏，總是時不時能收到一些邀請。
    有邀請他去A營的“五星級酒店”吃飯的，還有問他需不需要“深紅之花”的，可能底價處理一批給他。
    甚至還有問他，需不需要情人的……
    有天他上班，居然在自己的白大褂口袋裏摸出了一塊金條。
    就離譜。
    剛看到金燦燦的一瞬間，賀躍是真的有些心動。
    雖說“搖籃”什麽垃圾都收，但是真正的硬通貨隻有兩樣，“黃金”和“深紅之花”。
    現在大家都清楚“深紅之花”的價值，隻要有“深紅之花”，就會主動上交給官方，換取一定比例的生命源石。
    不論是拿“深紅之花”或是“生命源石”換“搖籃”裏的金幣，都是性價比極低的買賣。
    在這種大環境下，黃金代表的就是真正能夠握在自己手裏的錢。
    年過四十的賀躍，覺醒的輔助係超凡，妻子是普通人，跟著他從C營調到B營，目前還沒找到固定工作，家裏還有一個三歲的女兒。
    他的這個小家的抗風險能力幾乎等於無，這個時候要是有人拿錢砸他，賀躍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抗住巨大的誘惑。
    當他拿著金條猶豫不決的時候，忽然想到楚瑤曾經在一次負責人會議上說——
    “預防實驗”暫時做不到大量普及，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會盡我所能，優先讓我們研究所的普通成員參與。
    如果本身已經是超凡者的，可以把自己的名額轉讓給家人或者朋友。
    他的妻子還是個普通人，他的女兒才三歲，他不敢賭，她們會不會在某一天，像實驗室裏的那些實驗對象那樣，突然在某一天出現狂發性畸變。
    最後，那塊金條在他手裏隻待了半個小時，還沒完全焐熱，就被他主動上交給了“神荼”安保小隊隊長，同時也是安全稽查組組長的李屹。
    坐在並不柔軟的座椅上，賀躍聽著蘇助理逐一安排著下一階段的任務，目光在自己帶隊的組員身上一一掠過。
    暗暗呼出一口氣，他帶的這些人都是腦子拎得清的。
    ……
    會議室外。
    楚瑤前腳剛跨出會議室大門，後腳就釘在原地。
    抬頭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司丞那格外顯眼的白發，“你……”
    怎麽來了？
    話隻說了一個字，眼睛已經跟著從左看到右，在會議室裏板得很辛苦的小臉，染上訝異，“你們……”
    怎麽都來了？
    四個風格迥異的男人，依次排開，站在連廊一側。
    最左邊的司大部長，純白泛著淡淡流光的短發，利落地向後梳，金色的瞳孔與他左耳上的金色蝴蝶結耳墜交相輝映。
    難得見他沒穿整套西裝，一條簡單的黑色西褲，搭配他日常工作最常穿的白襯衫，畸變後過分優越的肌肉量，撐得襯衫愈發緊繃，上臂的黑色袖箍更是將他的上臂肌肉圈出有些色氣的輪廓。
    嗯，有種成熟男人獨有的吸引力。
    楚瑤在心裏偷偷評價。
    柿子樹六兄弟到場的四位，這會兒沒一個吭聲的，尤其是看到楚瑤歪著頭打量司丞，剩下三個幾乎是一鍵換姿勢。
    原本還懶洋洋靠著牆的祁璟，稍稍站直身，反應過來自己過於刻意，一條腿向後踩在牆上，重新又靠回去，微微向左側了側臉。
    季暝第一時間將雙手背到身後，藏起小蛋糕和他的戰鬥機模型，笑容熱烈。
    秦野手上的本子一合，右手轉著筆，發尾的鈴鐺輕聲作響。
    被鈴鐺聲吸引，楚瑤往右移動視線。
    司丞旁邊的是，最近有些睡厭了的祁上校（bUShi）。
    這人今天沒穿作訓服，一條簡單的灰綠色迷彩褲，上身是一件黑色背心。
    明明是很土的搭配，穿在祁璟身上就是有種荷爾蒙爆棚的性感，尤其是黑色的背心，襯得他的膚色格外的冷白，卷卷的金毛摸了發膠。
    也是花了0.01分的心思，打扮了一下自己呢，祁上校。
    掠過舊愛，楚瑤繼續向右看。
    謔！
    今天的秦部長簡直了！
    知道秦野長得好看，今天的秦野特別好看。
    同樣是體製內單調搭配的黑西褲加白襯衫，秦野那張100分的漂亮的臉蛋，搭配他那一頭柔順的銀色長發。
    風吹過連廊時，鬢發落下兩縷的漫不經心。
    光影相融，打在他的側顏上，有種漫畫與現實交錯的綺麗美感。
    實在是，太殺少女心了！
    一隻沒輪到的季中校，等得有點心焦，違反兄弟之間的默契，很小聲的咳嗽了一聲。
    企圖引起楚老師的目光。
    果然，楚瑤很快轉過頭看向他。
    看著季暝那張黑黢黢的，在連廊頂燈照射下，隱隱帶著些反光的俊臉，眨巴了下眼見。
    怎麽說呢，但看黑皮王牌飛行員還是還帥的，但是被秦野那張臉霸屏了半分鍾，她現在的審美，好像還沒完全逆轉過來。
    今天的季暝跟她前三次見他有著很大不同，那套總是焊在他身上的連體飛行服，終於換成了常服。
    他的常服風格有些……幼稚。
    灰色的闊腿休閑褲，黃不拉幾的短袖T恤，T恤上是他的經典表情包潦草小狗的印花。
    楚瑤：就……還挺別出心裁的。
    正當她想跟他們說，要不先去我辦公室坐一下的時候，手裏的工作平板“叮咚”一下。
    上班時間，工作腦高效在線的楚醫生，當即低頭，打開平板。
    隻見研究所的內部即時通訊裏，蘇玥的頭像跳動著。
    以為她在接下來的會議上遇到了問題，楚瑤立馬點開。
    然後——
    【蘇玥：老板，別在會議室門口挑男模啊！】
    【蘇玥：你這樣，我的工作很難做啊！】
    【蘇玥：快把你的四個老公帶走，老有人開小差偷看你那邊。】
    【楚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