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燈塔”的守門人，不論“零”有多少分身，它的“主體”是絕對不能離開“燈塔”的。
    為了確保“理想國”的獨立性，同時也是為了“燈塔”的數字世界不被入侵，“零”從一開始就不被允許接觸外界。
    這個外界包括物理意義上的外麵的世界，也即是“地球”，也包括虛擬意義上的外部信息，地球的信息網絡，地球的電子通信，地球的各種文化。
    此時此刻，這個跟著“楚遲”出現在“朝聖地”的“零”，其實已經在事實上構成了“越獄”。
    要論違反“理想國”的安全條例，在場能入刑的，隻有這隻笨蛋人工智能。
    聽楚遲這麽問，楚煜下意識皺眉，心中有了個不太好的猜測。
    “你去‘燈塔’了？”
    楚遲搖頭，“我怎麽可能去那鬼地方？又不是清明。”
    楚煜：“……”
    季暝：“……”
    蔣潯光：“……”
    對華夏文化有所了解的伊凡，“……其實，就生物學角度分析，他們的狀態，應該還屬於活著的範疇。”
    “理解，畢竟是和一群泡水的腦子，坐在一起開過會的人。”
    剛往嘴裏塞了半顆生蠔的伊凡，“yUe~”
    大少爺簡簡單單一句就是絕殺。
    隻要聽不懂“人話”的“零”，真誠且誠實的替楚遲回答龍主的問題。
    它說：“海因裏希教了我一種方法，可以解除限製程序。”
    楚煜的眸色一厲，深深看了一眼楚遲，“希望你不是在玩火自焚。”
    大少爺聳聳肩，“無所吊謂，孩子大了，一味的關著它，隻會引起它的逆反心理。倒不如讓它多接觸接觸外麵的世界。”
    他說著，還朝“零”抬了抬下巴，眉眼帶著得意，“天天擱家裏玩局域網多沒意思，小零兒，過兩天，哥哥帶你去全球網絡逛逛。”
    “會不會中病毒啊？別給孩子弄壞了，本來就不太聰明。”季暝喝醉了，還在擔心孩子的智力問題。
    “零”呆滯了一秒，原來我不太聰明嗎？
    卻聽楚煜開口，“它才是那個病毒。”
    “話別說得這麽難聽。”大少爺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安慰“零”，“別怕，咱又不是去找麻煩的，隻要你別主動惹事，那就不是你的錯。”
    要是他們先打你，那你打回去也是應該的。
    季暝認同的點點頭，再次拍了拍“零”的金屬肩膀，“別怕。”
    楚遲見狀輕笑了一聲。
    伊凡默默喝酒，不敢接自家教宗大人的茬，在場六個人，外加一隻“零”，除開睡著的YaO小姐，估計就他和龍主聽懂了楚遲話裏的意思。
    果然。
    楚煜開口：“目標是？”
    “遠航。”兩個字，自楚遲口中坦蕩而出。
    楚煜皺眉，“小心被反噬。”
    楚遲回給他一個白眼，“不是，弟弟，我這仗都還沒開始打呢，你就唱衰？不合適吧？”
    楚煜冷哼一聲，“‘遠航’再不濟，他們在電子信息領域，應該不比‘深海’差吧？”
    “哦。”楚遲一臉的“是啊，可那又咋了”，小喝一口酒，他說：“所以，我打算先帶它試試‘深海’的水，到時候對上遠航，不就手到擒來？”
    楚煜聽得眼皮子直跳。
    季暝聽得雲裏霧裏，大哥說的話，每個字他都聽得懂，加在一起，怎麽就聽不懂了呢？
    蔣潯光也聽不懂。
    他聽不懂，但是他虛心求教，“伊凡先生，他們在說什麽？”
    隱身的伊凡臉頰微抽，用著不算流利的中文，回答自家“逐星者”首領大人。
    “蔣先生，教宗大人的計劃是……”伊凡斟酌了一下措辭，繼續說：“通過‘零’入侵‘深海’的內部信息網絡，盜取……額，接收對方的全部信息，當然，這個隻是一種練習？演習？
    如果它能順利控製‘深海’的內部網絡，接下來對‘遠航’的入侵就變得很簡單了。”
    “你的意思是，他準備拿‘深海’給‘零’練手？”蔣潯光的眼皮子也跟著跳起來。
    季暝已經有些迷了，腦子渾渾的，偏偏給他聽懂了兩人的話。
    他轉過頭，看向楚遲，伸出大拇指，“倒反天罡啊，老大。”
    楚遲撿起一顆拇指大的螺殼，丟了季小五一腦門，沒好氣道：“少踏馬陰陽怪氣！”
    楚煜突兀開口，“計劃是什麽？為什麽要選‘遠航’？”
    正朝季小五發動連續攻擊的楚遲，手上扔螺殼的動作一頓，隨口回：“他們不是想合作嗎？我對他們的‘火星計劃’有些興趣，過去先摸摸底。”
    那是摸底嗎？明明是抄底好吧！伊凡悄悄腹誹。
    楚煜不信，“你不感興趣。”
    “理想國”就在眼前。
    有這樣一艘能夠實現星際旅行的宇宙飛船在，要是楚遲真的對離開地球感興趣，“星辰教會”早就成為第二個“晝光會”，在“理想國”一家獨大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心撲在“意識共融”與“畸變進化”之上。
    被自家親弟弟無情揭穿的楚大少，撇開頭，嘴硬道，“我突然感興趣了不行？”
    “理由？”楚煜不依不饒。
    楚遲沉默。
    楚煜沒催他，靜靜等。
    可能是三分鍾，也可能過去了十分鍾，時間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漫長。
    楚遲緩緩開口，“我就是覺得，世事無常，得給自己多留一條後路。”
    楚煜輕“嗤”一聲，沒有反駁，但不信。
    “不是，你這什麽態度？”被“嗤”了的楚遲，不高興了。
    “我跟你說實話，你又不信，那你以後別問我了！”
    楚煜：“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楚遲一噎，“一半總有的。”
    季暝和蔣潯光對視一眼，一切無語盡在不言中。
    “行行行，我說行了吧！”
    “我剛剛回去的時候，思考了一下，總感覺這次的‘畸變潮’不太對勁。談不上預感，就是覺得之後可能會有什麽變數。”
    楚煜問：“什麽變數？”